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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奶媽一個爸 第14頁

作者︰葉小嵐

「怎麼會突然燒得這麼厲害?」

「我哪知道?」眼淚掉了下來。

「哎,別哭呀,我又不是怪你。」

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摟住她。

醫生來了。

又量一次體溫。

三十八度八。

「這樣發燒多久了?」

「早上開始的。」天佑回答。

醫生查看小孩的口腔。

「上次注射預防針是什麼時候?」

天佑和心眉互相看了看。

同時答︰「不知道。」

醫生瞄他們一眼。

「打過預防針沒有?」

「不知道。」仍是異口同聲。

醫生這時看到病歷表上姓名欄空著。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醫生看外星人似的瞪他們。

「小孩是不是你們的啊?」

「是。」兩人一起答,又一起搖頭,「呃……不是。」

「幾天前他母親把他交給我,人便不知去向。」心眉說。

天佑放在她肩上的手捏了捏她。

「除了小孩的出生年月日,其它的我們一無所知。」天佑補充。

醫生點一下頭,檢查小孩的胳臂。

「沒有注射過卡介苗,我想其它也沒有。」

「其它是什麼?」心眉問。

醫生由桌上拿了張嬰兒自出生起,需定期注射的各類預防針說明卡給她。

「你現在發燒,我們只好等你好了再說,好嗎?」他溫和地對寶寶說話,然後告訴天佑和心眉。「他在長牙,有點發燒和月復瀉是正常的。」

「他不吃。」心眉說。

醫生點點頭,在病歷表上寫著字。「我會給他開些退燒藥,超過三十八度才給他吃。暫時不必勉強喂他,給他喝水,不要穿太多衣服,別拿這麼厚的毯子包住他。」

他拉拉心眉出門前給寶寶加上的外衣,又拉拉毛毯。

「讓他保持干淨舒適就好。」醫生把處方交給護士。「等你好了,記得叫你的保母爸爸和媽媽帶你回來,打B型肝炎疫苗和卡介苗哦。」

回家的路上,心眉不敢再把寶寶包住了。

「我喜歡這位醫生對寶寶說話的語氣。」她一面讀著醫生給她的卡片。

「我也喜歡這個醫生。你對寶寶的來歷的說法很適當,不管他信不信,他關心重點在寶寶的健康。」

「哎呀,小孩一出生就要注射B型肝炎疫苗和卡介苗,四個月時要注射其它防疫針,還有小兒麻痹口服液。這些寶寶都遲了。他已經超過四個月了。」

「醫生已經交代寶寶提醒我們帶他回去。心眉,我們要不要給他取蚌名字?」

「咄,人家醫生有名有姓。」

「我說的是小家伙。」

「哦。」心眉俯視在她懷中熟睡的孩子。

醫生問時,她那麼自然便回答「是」。天佑也是。

「說不定也媽媽明天就冒出來,把他帶走了呢。」

只是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心眉已經十分不舍。她本能反應地抱緊寶寶。

天佑聳聳肩。「給他取蚌名字,不表示我們不把他還給他媽媽啊。」

「實在沒什麼道理,但是我想我已經愛上這個孩子了。」

他看她一眼,微笑。

女人抱著寶寶,臉上流露出母愛的光輝,這幅情景是如此的美。他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受。

「我想他也愛你,心眉。你看,他依偎在你懷抱里,睡得多麼香甜。」

心眉笑著親親寶寶粉女敕的臉蛋。

「他沒那麼熱了,燒好象退了些。」

「你給了他一個充滿了安全、溫暖和愛的避風港,他是個幸運的小家伙。」

「事實上你照顧他比我多,比我細心、周到。而他本來不是你的責任呢。」

「本來也不是你的。我呢,誤打誤撞湊上一腳而已。」

「我們別推讓謙恭了,他踫上我們,我們撿到他,彼此都是個緣分吧。」

「說得太好了。那麼,要不要為他取蚌名字呢?總不能老叫小家伙、小東西、小孩。」

她笑。「你有什麼主意?」

「你是雜志總編,對文字精通的是你才對。」

「我又不擺命名攤。還是你替他想一個好了。」

天佑想了一下,卻想不出來。

傍小孩命名,原來竟不是件易事。文家一共七個孩子,當初可真難為他爸媽了。

「你的名字‘心眉’,可有什麼典故?」

「哪有典故?我大姊月眉,二姊采眉,不過以一個眉字輩排下來。你呢?你家該不會和文天祥有遠親關系吧?」

天佑失笑。「我沒問過,希望沒有。文天祥是何等正氣凜然的人物,和他沾親帶故,得拿如此一先人做榜樣,活得累死了。」

他的名字卻是有原由的。

爸媽一連生了六個女兒之後,終獲一子,據說是他媽媽去廟里求神,心誠則靈,求來的。

可是,總不能叫「神佑」吧?既是老天保佑,叫「天佑」也一樣。

天佑可不想告訴心眉這一段由來。

一旦她知道他家在郊區有棟佔地千多呎的別墅,他更別想在她那住下去了。

「我要上班去了。你不要太辛苦啊。他睡,你也跟著睡。他醒了,你再起來照顧他。我都是這樣的。」

天佑出門前,叮叮又嚀嚀。

陸羽和玉綺在一旁嘖嘖稱奇。

「沒見過男人如此婆婆媽媽。」

「把心眉當白痴啦?」

「嘖,是把我們女強人當小女孩了。」

「也不對。你沒看他殷殷呵護,深怕心上人累壞了身子。」

「身子,多粗俗,嬌軀才對。」

心眉暖在心底,甜在心頭,才不理會她們你來我往的調侃呢!而且寶寶哭了。

「哭聲比較有勁了,大概好多了。」心眉高興的笑了。

「听到‘小孩’兩個字便像魔音穿腦的人,忽然成了育嬰專家了」玉綺嘲弄她。

「你該听听她接應征保母的電話。」

陸羽食指和拇指岔開做電話筒,比在耳邊,學心眉的語調。

「你今年幾歲?帶過幾個小孩?待遇?待遇是其次,你得到這份工作再問待遇也不遲。」

「我有這麼嚴厲嗎?」心眉反駁。

「怎麼沒有?我半點油醋都沒加。」

「心眉,你當人家到你辦公室應征職員啊?」

「她生氣人家把她的孩子當提款機。」

「她的孩子?」

「她說的啊,‘我的孩子’。心眉,對不對?」

「月兌口而出的嘛。」心眉嘀咕。

陸羽還不放過她。

「她要叫文天佑搬走,可是一轉眼,又拉著他陪她,扮爸爸媽媽帶小孩看病去了。」

「昨天晚上兩個人帶小孩去逛百貨公司,那才像一家三口呢。」

「我懶得理你們,一個見色忘友,一個見利忘義,倒唱著雙口相聲,評論起我來了。」

心眉不慌不忙。「沒關系,一個月之後,文天佑若蒙你們的包庇特準,繼續住下去,我搬。」

「心眉,你干嘛這麼在意文天佑住在這?」玉綺說︰「他上晚班,天亮才回來,整夜不在,對我們這幾個日落而息的女人,構不成威脅嘛。」

「他若有歹念,前幾天我和玉綺都不在,他正好對你下手。」

「何況他為了幫你,犧牲了他白天的睡眠時間。你撿到個小孩帶回來養,干他何事?他可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心眉說道︰「我沒說他不好呀,你們拚命為他美言,反把我說成個不講情理的女惡煞了。誰是你們的朋友啊?」

她抱著寶寶進她房間,把門關上。

「她光火啦?」陸羽降低聲音。「我們是不是過分了點?」

「她的‘夜半談心’時間到了。」玉綺說。

「嗄?她還在听那個節目啊?」

「所以呀,我挺希望文天佑和她能夠通電。我擔心她感情上得了自閉癥。」

陸羽笑起來。「照我看起來,他們已經來電了。」

「來電,不通,有個屁用?」玉綺沉吟一下。「只有個問題,文天佑……」

「文天佑已經被她電到了,我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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