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犯規了?文天佑是你的男朋友,還是玉綺的?可不是我的。」
天佑笑嘻嘻。「我也這麼說過。」
「你見過玉綺了嗎?」
「見過,我們聊得很愉快。」
「好,二對一,心眉,少數服從多數。」她繼續堅持反對,似乎便顯得小家子氣了。心眉無可奈何,閉上嘴巴。
電話鈴響,天佑坐在附近,他接起來。
「是,有的,有一位管心眉小姐。嗄?」他移開話筒,望向心眉。「有人應征保母。你找保母嗎?」
「對。」心眉把小孩遞給他,接過听筒。
「找保母做什麼?」陸羽奇怪地看著心眉,問天佑。
他不作聲。
她真的要他走。他黯然摟過小家伙。
靶情這東西真是微妙,如此短的時間內,他彷佛改頭換面了一個人。
他喜歡上一個女人,他舍不得一個和他沒有一點關系的小孩。這兩項,本來都是他生命中的大忌。
心眉簡短的結束電話,轉向他們時,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們相信嗎?應征保母的,居然是個男的。」
陸羽白她一眼。「這有何稀奇?心眉,你的觀念,有時迂腐得教人無法想象你是職業婦女,簡直活像井底之蛙。」
「小家伙安靜、安分得不尋常。」天佑把臉頰貼著小孩的小臉蛋。「像是比剛才熱了。」
「體溫計在哪?」心眉問。
「在我房間床頭幾上。」天佑說。
「我去拿。」陸羽說。
「給我抱。」
孩子軟軟的靠著心眉,小模樣好不惹人憐愛。母性本能的愛在她體內泛濫。
「為什麼要找保母?我這個幫手不夠盡職嗎?」天佑輕輕問她。
她看他一眼。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好?他平白無故的幫她,她要逐他出去,他毫無芥蒂。
「我白天要工作,沒法照顧他。你上夜班,回來還要充當臨時保母,如何休息?你會累垮的。」
他微笑。「你這麼關心我,我累一點也值得。」
這肉麻兮兮的話,真是他說的嗎?
心眉臉紅了。「我不能太麻煩你。」
「我沒抱怨呀,也不嫌麻煩。」
陸羽拿了體溫計出來,停在走道,注視他們含情脈脈對望。
妙呀,心眉這個任何男人都打動不了她的女金剛,也會有栽在愛河的一天。
第五章
心眉當天沒回去上班,請了半天假。雖然有天佑在,她知道她回去也不可能專心工作。
小孩女乃也不吃,吸幾口就推開女乃瓶,只喝水。
「每一種女乃粉都試過了,全不合他的口味,怎麼辦?」她急得要命。
「也許他只是不舒服,沒有胃口。」天佑說。
「你們兩個煩不煩?」陸羽嘆著氣。「他不吃,你們猛要喂他。我們生病的時候也不想吃東西,只想睡上一大覺呀。你們這麼煩他,他怎麼睡啊!」
「生病?你不是說他這現象是長牙的反應嗎?」心眉對著天佑喊。
「他不會有事的,心眉,你別著急。」天佑安慰她。「陸羽說的對,不要再試著喂他了,讓他睡一覺,他也許就好了。」
「也許!人命關天,豈能拿來猜測?他這麼一直燒,又不吃,把腦子燒壞了怎麼辦?」
「三十八度不算高燒,他中間也有降下一、兩度的時候嘛,心眉,你別杞人憂天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小孩,你當然事不關己,不著急。」
陸羽好笑。「什麼話?他是你生的嗎?借問,他爸爸是誰呀?怎不出面關心一下,讓你一個人在這跳腳?」
電話響起,又是應征保母的。
「奇怪了,我又沒登報,怎麼這麼多人打電話來應征?」心眉咕噥。
有些人一听小孩六個月不到,就直接掛斷電話。其它則是心眉覺得對方听起來不夠誠懇,三言兩語便結束問答。
「人也沒見到,就說人家誠意不夠,不會是好保母。」陸羽批評她。「你未免太主觀了。」
「開口第一件事先問待遇,關心的只是錢。我的孩子又不是鈔票打造的。」
「我認為心眉是對的。孩子需要的是有愛心的保母。」
陸羽想,似乎只有她注意到心眉說「我的孩子」的語氣。
天佑和她一個口氣。這兩個人根本已將此嬰視若已出。
「你倆在這兒盡案母職責吧,我要出去透透氣,給你們制造的緊張氣氛悶死了。」
陸羽拾起皮包走了。
心眉不再嘗試喂小孩喝女乃。他似乎真的給煩得累極,沉沉睡去。
天佑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呵欠。
「你去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他。」
天佑真是困極了。早上睡不到一會兒,便被陸羽大呼小叫吵醒。
「好。有事的話,盡避叫我。你不必一直抱著他,把他放到床上去,你也可以休息一會兒。」
「我不累。我很好。」
心眉舍不得放下孩子。
真想不到,抱著小孩在懷里的感覺,如此美好。
幾乎像懷抱著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電話又響,這回是她的助理書萍打來的。
「如何?找到及格的保母沒有?」
「原來是你呀,我說這些人哪里來的消息呢,忽然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找保母了。」
「我也不過打了個電話,給一個我熟悉的職業介紹所老板。」
「應征的人很多,可是多半是找兼差的學生。我怕他們經驗不足或根本沒經驗。」
「沒一個你鐘意的嗎?」
「有一位自稱她在這一行做了十年了,再頑皮搗蛋的小孩,到了她手里,無不乖乖就範。听听這口氣,我家寶寶給她帶上三天,保證變成機器寶寶。」
書萍哈哈笑。「听听你的口氣吧。‘我家寶寶’?你適應得可真快。」
寶寶在她懷里發出哼哼聲。
「他醒了,說不定餓了,他一天都沒怎麼吃。辦公室就麻煩你了。」
「快去照顧你的寶寶吧,這邊不會有什麼天大事件的。」
有天大的事她此刻也管不了。
心眉總算了解她兩個姊姊為了孩子,世間任何事都成芝麻小事,那種以兒女為尊的心情。
她以前不知嘲笑她們多少次。報應來得真快。
心眉把寶寶放到她床上。他細弱的哭聲令她心疼。
「不舒服就乖乖躺著,別又翻下床啊,媽咪去給你沖女乃,馬上回來。」
听听她說的。真是。
牛女乃沖好了,寶寶還是不吃,水也不肯喝了。
「是不是紙尿片髒了?馬上換,你最愛干淨了,對不對?」
紙尿片打開,黃稀稀的,肛門四周紅通通,小熱呼呼的。
心眉再次為他量體溫。
三十九度。
這算高燒了吧。
她去陸羽房間叫天佑,發現他成大字形趴在床上。大概撲上床就睡著了,頭都來不及放上枕頭,鞋也沒月兌,兩只腳掛在床外。
她不忍心叫醒他了。
心眉打電話要助理介紹一位可靠的兒科醫生,拿毯子把寶寶包了個密不通風,給天佑留了字條,急忙趕去診所。
到了診所,護士一量,竟燒到將近四十度。
「你把他包得像肉粽似的,不燒才怪。」護士還罵她。「毯子打開,讓他透氣。」心眉乖乖照辦。一個人只要一無知,就只有不吭聲受人教訓的份。
六點到七點是醫生休息時間,心眉出門時不到五點,等出租車等了近半個小時抱著小孩又沒法開車,急得她一身汗。
好不容易過了重重塞車大道,到診所時六點過五分,剛好醫生不在。
值班護士打了電話傳呼醫生,心眉只能坐在候診室干著急。
天佑反而比醫生先到。
「我看了你的留言,立刻就趕來了。你應該叫醒我的。」
寶寶睜開眼楮看到天佑,小手無力地伸著。
他趕緊抱過來。
「啊,好燙。」
「三十九度半。」心眉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