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多麼熱心為善,義行可嘉,男人就是男人,不月兌風流本性。
令方怎會看不出她的改變?他不憂不急,反而滿心歡喜。
女人表現出嫉妒是好事,表示她在乎、在意。不過是指為其所愛的女人。對象不對,便會教人吃不消,逃之夭夭都來不及。
越認識安曼,越了解她的心性為人,他越傾心鐘情。此女子才貌內涵兼具,世間少有。
和她在一起,斗嘴也充滿趣味。
最重要的是,她願意不計回報,沒有條件的關懷別人,幫助別人,毫無猶豫的付出。
安曼找了件大T恤,一條松緊腰帶短褲,要他換下那令他看來不倫不類的浴袍。
他換衣服時,她去看女孩們。
她們在廚房。珊珊在烤吐司。小咪原本好好坐在餐桌旁邊,看到安曼進來,倏忽溜到桌子底下去。
嘿,真像碧芸說的,除卻珊珊,其余人等地一概視為壞人。
安曼也不勉強非要她出來,若無其事走到流理台旁邊。
「哪來的吐司?」
「芸姨買的。」
碧芸?「她幾時來的?」那個人不睡到日上三竿,很少離得開床。
「冰箱空空如也,我打電話告訴她,我們餓得眼冒金星。她買了兩大條吐同和二十個茶葉蛋來。」
買這麼多茶葉蛋,這個碧芸。
「她人呢?」
「回去睡覺了。」珊珊咧齒一笑。「她夸贊我聰明伶俐。」
「你把她清早從床上挖起來買早點,她還夸你?」安曼嘖嘖稱奇。
「是啊,因為我沒有打擾你和老爸的連床好夢。」
安曼不禁氣結,及差紅了臉。
「坐嘛,媽咪。芸姨還買了十套燒餅油條,豆漿我倒出來了,在桌上的茶壺里。不過燒餅油條我和小咪各吃了兩套,茶葉蛋還有很多。我們只吃了四個。」
安曼光听就飽了。
「吃了這麼多,你還在烤吐司?」
「嘖,媽咪,你以為我是小豬嗎?吐可是烤給你和老爸的。」
「那你不必烤了,已經烤好的給他就好,我不餓,我吃不下。」
「不行呀,媽咪。早餐是最重要的。不然你喝豆漿好了。豆漿很營養,含有豐富的……」
「好,好,我喝豆漿。」
安曼才要走向餐桌,令方進來了。
T恤雖無男女之別,人人可穿,但畢竟是她的,又作了那個怪夢,她不禁多打量他幾眼。
非但不怪,他越發魅力四射,性感得要命。短褲底下那雙腿,比她的還要修長、迷人。
「我看,有人想拿我當早餈。」他說。
安曼趕快把目光移開。「我可不想消化不良。」
「我有說是你媽咪要把我當早餐嗎,珊珊?」
「我沒听見丫。」
他們互和眨眨眼。安曼看見了。
「怎麼?你們倆同時得了眼疾嗎?」她沒好氣道。
令方呵呵一笑。
「小咪呢?」
安曼朝桌子底下努努嘴。
令方蹲下去,發現小咪斜著腦袋,豎著耳。不過突然看到他,她馬上垃起衣服蓋住臉。
他若有所思微微一笑,站起來。
「我沒看見小咪丫。誰把她藏起來了?」
安曼和珊珊互相對望,都不明白他用的是哪一計。
「她如果不和我們大家在一起,她的恐龍爸爸再來,我們就沒法幫她,只好讓她被帶走了。」
「你如此威嚇她,和她那無賴繼父有何不同?」安曼責道。
「她必須明白,除了珊珊,她還可以信任我們。珊珊不能二十四小時分分秒秒為她絆住。」他小聲地說。
「她受了太多驚嚇和傷害,你就暫時由她去,慢慢她會適應,了解我們對她沒有惡意。」安曼不自覺跟著壓低聲音。
「跌倒了,最好的辦法是馬上站起來。她精神上和內心的傷害可以慢慢復原,對人的反應卻越早糾正越好,人了,她習慣避開生活在一起的人,更不會接近其他人,便會形成自閉。」
有理。安曼點點頭。
「她又听不見,我們干嘛小聲說話?」
「她听得見。」珊珊和令方同時說。
「我剛剛才發現的。」令方說。
安曼既驚且喜。「這是否表示她不完全是啞巴。她選擇不說話而已?」
「心理學上的說法,是她以此來回避和自衛。」
「哇,老爸,你好有學問哦。」
這時,小咪很慢地出桌子底下小心的探出頭來。
也許因為他們小聲低語,她沒听到聲音,好奇地探視一下他們在做什麼。
只一瞥,瞥到三雙眼楮都注意著她,她很快地又縮回去。
「我肚子餓了。」令方大聲說,到桌旁拉開椅子坐下。「嘩,茶葉蛋、燒餅油條,好豐盛呀。」
安曼坐另一邊。「這兒還有豆漿。」她提起壺。
空的。
珊珊拿烤好的吐可給令方。
「咦?」她掩住嘴。
裝茶葉蛋的大碗內只有兩個蛋,盤子里只有兩套燒餅油條。
「早餐是很重要,沒有重要到要如此暴飲暴食吧?你們不怕撐破肚皮嗎?」安曼睨著目瞪口呆的珊珊。
「什麼?」令方不明就里。
「這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吃掉了十八個茶葉蛋,八套燒餅油條。或者,應該說,是用一壺豆漿沖到肚子里去的。」
「啊?」令方捧住骯部。「我忽然覺得胃脹。」
「可是,這個不是我裝豆漿的壺呀。」珊珊跳著腳。「小咪!」
小咪像一只小老鼠似的由桌下竄出來,沒跑幾步,便被她身上的負載物絆倒。
十幾個茶葉蛋滾向地板,燒餅油條掉了一地,由傾倒的壺中流出來的豆漿淹過燒餅油條,追著茶葉蛋。
小女孩坐在這一堆真相大白中,淚眼汪汪,恐懼地看著令方和安曼。
而他們都看呆了。
「你為什麼要偷嘛!」珊珊哭了起來,大喊︰「你會害我們被趕出去的呀!」
小咪哇地放聲大哭。
不顧滿地狼藉,安曼跪蹲下來,把小女孩哆嗦的身體摟抱住,一面柔聲哄著安撫她。
珊珊慌忙撿抬起茶葉蛋,和被豆漿泡得濕答答的燒餅油條。
「別撿了,珊珊。」令方安慰她。「不要緊的。」
「蛋還可以吃。」她捧著蛋,哭道︰「不要生氣,媽咪。你可以趕我走,不要趕小咪。
我沒有看見她偷,要不然我會阻止它的,是我的錯。」
「誰也沒有錯。」安曼不禁熱淚盈眶,把她拉過來,也摟住她。「沒人說要趕你們。」
令方看著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三個女生,搖了搖頭。
「為了幾個蛋,一堆燒餅油條,一壺豆漿,如此哀慟,要不要把它們埋了,立個碑呀?」
安曼瞪他一眼,但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才對嘛。小孩子們不懂事,你跟著哭什麼?我不會趕你們走的。」
珊珊用手背把眼淚一抹,一張臉已雨過天青。
「這是媽咪的房子。」她說。
「嘿,這妮子還真現實。」
「從我見到她到現在,她第一次說了句合理的話。」安曼抱著小咪站起來。
她用手指溫柔地拭去小女孩臉上的淚。「沒有關系,小咪,不要哭了。」
小女孩盯著她半晌,慢慢地舉起一只手,怯怯地模她的臉,抹了她一臉的豆漿。
「哈哈哈。」珊珊指著她笑。
令方也呵呵笑著。
小咪緩緩彎起嘴,然後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們笑什麼?」
安曼一問,他們笑得更厲害。
百珍這時走進廚房。
「嘩,好熱鬧……呀……」
她踩到豆漿,足下一滑,撲通跌在地上,手上提著的衣服摔了出去。
「我的西裝!」令方大喊,同時手臂伸得長長的想在空中接住。但是不僅搶救不及,反而失去重心,向前撲倒,整個人趴在豆漿和一堆燒餅油條上,又把一些豆漿濺起,噴在百珍身上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