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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敵是幽靈 第22頁

作者︰葉小嵐

戀文听得如迷如醉。多羨煞人呀!

「所以他去世後,她沒了伴侶,我那時又小,跟個小表頭能聊什麼?天南地北四個字我是認得的,但我可不懂怎麼去聊。我想她非常寂寞,又無人可傾談,就干脆不說話了。」

她心頭一陣陣酸楚。

「我發現她常對著空氣比手勢時,問她做什麼。她告訴我,她在和父親說話。她能找到個排解對父親思念的方式,我覺得也蠻好。」

「好?你從來沒擔心過她長此以往會變得異常?」

「她一切如常,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她又沒四處張揚,對人說她和死去的老伴時常見面閑談。」關敬又開一罐可樂。「有時她擔心我,她會對我說︰‘你爸爸希望你如何如何。’我想她是覺得父親較具權威性,抬出他來,我比較不會那麼固執己意,多少會听听忠告和意見。」

直到數周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轉達父親的話,叫他去看一棟房子,還把地址寫得清清楚楚。那時關敬嘴上唯唯喏喏,卻開始擔心她是不是有點走火入魔了。

然後他給叨念得沒法子,只好按地找去。不料真有那棟房子,而且才剛月兌售,新屋主就是戀文。

戀文呢,這廂倒頗感沮喪、無措。他看不見他父親的亡魂,她倒看見了,這教她如何對他說才好?

「你認識一個叫石彥的人嗎?」

必敬想了想。「不認識,听都沒听過。干嘛?你要打听這個人?」

「不是我要打听,是……哎,算了,你不認識,跟你說也沒用。」

「我人面廣,說不定可以請人幫忙。這個石彥,就是你一路想著的那個男人是吧?你要打听他什麼?家世?背景?為人?還是銀行存款有多少?」

戀文豈會听不出他的諷刺和那股酸溜溜?

「這要是個我在交往的人,而且考慮為對象,連他的為人我都不清楚,還得托人打听,我是什麼?白痴兼低能嗎?」

「白痴和低能有何不同?」

她送了他一個白眼。「你說呢?」

他嘻嘻笑。「和你說話像對口相聲,很有意思。」

「哼,對口啊,你找莊琪更富趣味,她的口才一流,我還沒見到誰贏過她。」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干嘛老想把我和她拉在一起?」

她轉身找垃圾桶丟空罐。「我自己的終身都還沒著落呢,扮哪門子紅娘?你太抬舉我了。」

「沒有就好。」他拿過她手上的罐子,和他的一起丟進就在她後面水槽底下的垃圾桶。

「莊琪是個好女孩,條件優越,人長得漂亮,又有才華,但在我眼里,她始終是個野性難收的小妹妹。」

「好像你認識了她一輩子似的。」

戀文的心放下一半,懸起的一半是為莊琪難過。她若知道關敬把她當妹妹看,該有多失望、多傷心?

「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還是對面不相識。有些人只看一眼,」他執起她的手,深深凝視她。「便知道那人是要一生一世都相守的。」

他眼中的柔情如此醉人,她只看著,便覺宛如喝下了一加侖最烈的高粱。

「關敬,我也喜歡你,」她這樣不算背叛朋友吧?「可是目前我有諸事待舉。我在‘雅仕’的工作結束了,現在是個失業人。我的公司要如何開始?如何起步?我完全沒有半點頭緒,心里煩亂得很。」

「事業未竟,不談戀愛,不結婚,這是大男人的論調嘛。」他抗議。「你想效尤那些充滿野心的女強人嗎?」

「我不會夢想變陳方安生,如果這是你的意思。」她做個鬼臉。

他們一起笑起來。

然後,認真的,戀文又說︰「我的心其實很小,所以沒法一心二用或數用,我一次只能專注于一件事,若我要談戀愛,我就一頭栽進去,專心的、認認真真的談出個結果,好壞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知道我盡了全心全意。而現在我要專心做的是弄好我的公司。」

「你先提你對戀愛的態度,再提事業,可見後者次要之,便不妨先擱下它,擇其首要。」

「你別在這歪曲加扭曲我的意思。我不必做傲視群雌的女強人,但是我至少要有經濟獨立的能力,將來我的丈夫要是厭倦了我,我也不至于一無所有,弄得潰不成軍。」

「喲,未雨綢繆。要是你先厭倦了你的丈夫呢?」

「他沒謀生能力,我嫁他干嘛?」

「說得也是。」

「就這樣?」

「怎樣?」

「四個字就一意蔽盡啦?你說了半天,口干了是不是?還是你也有詞窮的時候?」

他仰頭長嘆。「本來我想為你弄個絕無僅有的工作室,你好放心、專心的一展鴻圖,我呢,一旁夫以妻貴就行了。看樣子金雞獨立不成,我也得經濟獨立,才能與你匹配了,是吧?」

戀文大笑。「金雞獨立是這種意思嗎?你先去好好讀一讀成語大典,再來賣弄吧。」

「我先送你一本風花雪月才是真的。」

「干嘛?」

「你太不解風情了。」他哀怨地埋怨。「這個節骨眼,你理會我成語用得好不好干嘛?」

「因為那是牛頭不對馬嘴嘛,而且好好笑。」

「你很有學問嗎?你拿羅馬尼亞嘴對到牛頭上去,成了個什麼東西?該是風馬牛不相及才對,喏,學識淵博的人在這兒!」

她笑得彎下了腰。他也彎下上身,臉對著她的臉。

「別笑啦!」

「哎喲,哎喲。」她抱著肚子笑。

「停一停行不行?」他吼。「笑得這樣,怎麼吻你啊!」

她一驚,笑聲是止住了,卻是眼淚直流地瞪住他。

「你說什麼?」

「我本來想吻你呀。」他懊惱地也瞪她。

「什麼本來呀!」她心跳仿佛停止了。

「現在不吻啦,氣氛都給你笑變調了。」

「這時候他又成了音樂家了。」她嘀咕,並未覺察她失望的心情明白表露在她的聲音和表情里。

必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他大喜過望,同時馬上采取行動。

拉過她,他溫柔的唇印上她錯愕地微張的唇瓣。

天旋地搖,血液狂奔,一道道彩虹似的光芒在她模糊的意識中迸射,像新年時夜空中的煙花。

正當她暈眩迷醉之際,虹彩中突然浮雕般浮突出一只人形。

彩繪果男。他的臉對著她。是「他」!

戀文張開眼楮,影像不見了,只有關敬不明所以的臉孔。

「怎麼了?」他目光隨著她轉來轉去。「找什麼?」

莊琪說畫里的果男就是……她說的是真的!

「快,快!」戀文抓住必敬的手。

「干嘛?你想到什麼事了?」

「趕快回去!」

「回哪呀?」

「哎呀,我的房子啊!」

「怎麼忽然十萬火急的要回去?」

「回去再說。快呀!」

必伯母不在客廳。關敬拿了車鑰匙,出來後輕輕反手關上門。

「不和伯母說一聲就走,不太禮貌吧?」

「她睡得早,今天算晚了。你要我叫她起來讓你向她道晚安嗎?」

他不高興。戀文無從解釋,只有閉嘴不語。

駛離西貢一段路了,他依然繃著臉。

「不要一副蠟像似的,好不好?」她說。

「我是銅雕,比蠟像昂貴。」他答,賭著氣。

她想笑,又怕火上加油,便抿抿嘴。

「對不起嘛。」

「你心里有人,就不該讓我吻你。對不起就算啦?還說你一心不能二用呢。」

「你真能吃醋。」

他看看她。「還笑。看男人為你醋勁大發,你很樂是不是?」

「你不分青紅皂白,是很好笑嘛。」她好聲好氣地說。

「那你突然說走就要走,除非你約了人在空屋見面,還有什麼事如此緊急,非得趕著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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