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寬廣的氣度,讓人折服,讓人想插手助她一把,可偏偏朝廷和鏢局的事已讓人焦頭爛額,再也無力顧及她。
這陣子,就連繆傲夏也都常不在府中,而他這個大總管自然也跟著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婁姑娘。」
皇甫青柳的出言輕喚,勾回獨自在院落中的婁含彤飄揚的思緒,迷蒙中听見有人喊她,她急急回頭,可雙眸在對上皇甫青柳的臉龐時,心下忍不住地竄起一絲絲的失望,
是總管,不是……他。
以往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可如今卻總忍不住悄然期待。
那原本的驚懼和氣憤,竟在不知不覺間全都消失無蹤,她竟然開始想念起他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總管,有事?」按下心頭的失望,婁含彤強打起精神,勾起一抹淺笑,問道。
「是主子爺擔心你,特地讓我來瞧瞧。」鏢局不斷出事,昨兒個又一隊押鏢的師傅遇襲。
三死十幾傷,繆傲夏原本該回府的,如今又得收拾善後,在忙亂之間,卻也不忘交代他過來照看一下婁含彤,生怕他不在府中鎮著,那些看輕她的丫環女婢會不盡心伺候。
以他對繆傲夏的了解,只怕是真的栽在這小丫環身上了,否則怎還能在這危難的當下。記得照看她的處境。
「我很好。」除了孤單寂寞了些,在當丫環時,總覺得日子忙碌得希望自己能有三頭六臂。
可現在成了繆家未過門的當家主母,雖稱不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但卻已經空閑到讓她發瘋。
尤其是近來府中的氣氛沉悶,她總見以往那些姐妹們,聚在一起背著她竊竊私語,然後一見她出現,便又全都住了口,再回上繆傲夏幾乎不歸,每每匆匆見著了,她都可以嗅出他身上的疲憊。
繆家出了點事,似乎顯而易見。
這回好不容易見著皇甫青柳,婁含彤再也隱忍不住心頭的擔心,問道︰「主子爺還好嗎?」
她應該問的,應該求的,其實是義父義母的下落,但一顆心卻忍不住撲在那霸氣十足的繆傲夏身上。
「他很好,他特地交代我帶兩個人來見你。」
瞧見她眸里濃濃的擔心,皇甫青柳連忙側開身子,讓她見著跟在他身後的兩位老人家。
經過了這段日子細心的調養,老人家面色紅潤,眸中精光燦燦,那模樣就像年輕了好幾歲一樣。
兩老乍一見許久不見的閨女兒,情緒更是激動萬分,兩兩相對,淚眼汪汪,還好閨女不但沒少根寒毛,還被養得圓潤許多,否則要是婁含彤真出了什麼事,他們又怎對得起早逝的小姐。
他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心思不定期全留在繆傲夏身上,婁含彤像是完全沒听見皇甫青柳的話似的。
他還好嗎?
如果他真的擔心她,為何不自個兒來瞧她?她不是他口口聲聲的妻嗎?那麼……
「閨女兒!」
慈愛的聲音打斷她紊亂的思緒,婁含彤驀地抬頭,便見義父母站在眼前。
眸中乍露驚喜感動,婁含彤沖上前去,在兩位老人家面前細細審視。
她還記得,記得她心心念念的兩位老人家,但見他們安好,一顆高懸的心也跟著落下不少。
沒了這一頭的牽掛,婁含彤一顆心更宛若月兌了線的野馬似的,往繆傲夏身上奔去。
想見他……很想很想……
第6章(1)
這事不尋常。
一身素服步出喪家,斂起一身的狂傲,繆傲夏在經過這陣子連串意外地洗練,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更加驚人。
遣去隨侍的僕佣,繆傲夏一個人信步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腦中思索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幾乎可以確定,的確有只看不見的黑手,在背後操控一切。
但……是誰呢?
繆家出了事,好友易慕秋和燕懷柳,也是傾盡全力幫他探查,卻總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隱隱約約地,他嗅出這件事的不尋常。
會是她嗎?那日被他無情驅離,所以惱羞成怒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以莫向晚冷殘的性子及背後的勢力,興許有可能,但那麼細膩的手法,卻不像出自她手。
那究竟是誰?
「大師兄!」
嬌膩的低喊叫穿了繆傲夏的心思,筆直竄進耳中,但繆傲夏只覺得煩厭。
「你別來煩我!」再無氣力與莫向晚周旋,現在的他唯一渴望的,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好回府瞧瞧婁含彤。
雖然不是許久未見,但向來不喜牽掛的他卻牽掛上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整個拴在身側。
再說沒他在身邊護著,那蠢丫頭只怕在府里,多少也要受些委屈的。
唉,可真應了自作孽、不可活這番道理。若不是先前為了要懲罰她的不馴,他特意在府里勾起僕佣間對她的不滿,現在他也不用這般憂心。
他本想日後再想法子替她建起威望,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誰知道事與願違,那後頭一連串的意外讓他幾乎自顧不暇。
所以今日一旦得空,他就恨不得能立刻奔回府中,除了一解相思之苦,也順便做個戲給底下那些僕佣瞧,好讓他們不敢再怠慢于她。
「大師兄何必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今兒個來,可是特地來幫你的。」巧笑倩兮,今日的莫向晚,完全沒了以往那驕縱任性的模樣。
冷冷抬眼,繆傲夏可是一句話都懶得同她說,直接舉步與她錯身,完全當作沒她這個人的存在。
「你別這樣嘛,我今兒個來真的是來幫你的,我大哥說了,只要你願意娶我為妻,那麼無論你想要什麼,他都能為你解決一切問題。」
「不必。」若是他稀罕那種不勞而獲的榮華富貴,他又何必老是據她于千里之外?
包何況,她爹是誰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他可是巴不得能月兌離他的掌控,又怎會傻得去自投羅網?
「為什麼?」雖然早就知道他會拒絕,可再次被他冷然拒絕,莫向晚依然沉不住氣質問道︰「你明知這天下是我家的,娶了我怎麼樣也比娶那個小丫鬟強!」
雖然無公主之名,但莫向晚其實是前皇遺落在外的龍種,因為宮中的傾軋斗爭,所以前皇不敢將莫向晚母女接回宮中,只要求當今皇上要好生照顧他們母女。
正因為這樣的虧欠,所以前皇在世時,對莫向晚可說是予取予求,只要她想要的,莫不想盡法子弄來,然後雙手巴巴奉上,就是這般寵溺,才養成她這般驕縱任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緩緩抬眼望向她,繆傲夏字字句句皆毫不留情,「我沒興趣和一個心若蛇蠍的女人成為夫妻。」
「我究竟是哪點讓你視若蛇蠍了?」揚聲,莫向晚理直氣壯質問,就是不懂為何原本好好的師兄妹情誼,到頭來全都變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小師妹因為受辱,自盡身亡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完全沒料到繆傲夏會在此時提起這陳年舊事,莫向晚臉色驀地大變。
「難道不是你因為瞧我疼寵小師妹,心中生嫉,所以找人羞辱她?」再也沒耐性與她周旋,繆傲夏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沒有!」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件事她明明做得天衣無縫,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你大概不知道,兩年前,那個當年受你支使的賊人,已落入官府手中,這一切皆是他親口所述,若非你宮中那位‘大哥’壓下這事,你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站在這兒嗎?」
「你……」莫向晚那心虛的表情一閃而逝,但隨即又恢復成原本神色自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