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對不起你,我……」哭得泣不成聲,青兒只是猛磕著頭,直說著對不起。
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祥的感覺在任駱方的心里浮現,他眯起眼直視青兒問道︰「青兒,說清楚,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顯然是被任駱方的嚴肅給駭著了,原就驚懼的心更是縮成了一團。
她囁嚅道︰「我知道自己是不對,不該害小姐,可是夫人她……」
「你到底做了什麼?」任駱方急了,一把揪起她的衣領追問著。
「駱方,放了青兒!」從方才青兒那些七零八落的話語里,房初傾對於發生了什麼事,心里已經有了底。
「嫂子,總得先逼她說出她到底做了什麼啊……」一想到要是赫勤天醒來,結果發現用命護衛的女人出了事,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不行,為了他的小命著想,他還得趕緊搞清楚這來龍去脈才行。
「我……我……夫人給了我一包藥,要我讓小姐吃了。」望著房初傾那沒有怨怪的神色,自責的青兒終於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是什麼藥?」任駱方急急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青兒猛搖著頭,她是真的不知道。
「青兒,你這麼做一定有苦衷吧!」房初傾沒有怨怪,只是體貼的問道。
大娘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會不知道嗎?
她能逼得向來忠心,當初甚至要帶她逃婚的青兒做出這等事,必定是捉住了青兒的把柄。
「夫人把我爹和我娘關在柴房,不給水和飯,說是我一日不做好她交代的事,我爹娘就得餓肚子一天,直到死去。我沒辦法,只好……」
「你為了你爹娘,就來害嫂子,你……」想也知道那柳雲華讓房初傾吃下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任駱方又急又氣,一掌就打算往青兒的身上招呼去。
「駱方,快住手!」倒是身為受害者的房初傾沒有該有的情緒,反而揚聲遏止他動粗。
「嫂子,她……」
「她也是有苦衷的,我不怪她。」她露出諒解的笑容,彎身將青兒從地上攙起。
那種為了救親人而不顧一切的心情,她懂。
所以她不怪她,也不急著想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只是逕自向任駱方交代道︰「駱方,麻煩你帶幾個人去將青兒的爹娘救出來,好嗎?」
「小姐……」青兒感激的目光筆直的射向房初傾,淚更是遏止不住的汩汩流了出來,她簡直不敢相信小姐會這樣處置她。
平日她總覺得主子冷,可其實她是擁有一顆熱騰騰的心的。
「還去救人?!」一雙眼瞪得銅鈴般大,任駱方不敢置信的望著平靜得過了頭的房初傾。
他終於有一點點了解,他家老大干啥會對房初傾這般死心塌地的了,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對,去救人。」她肯定的回應他的質疑。
「這……」是心不甘、情不願啦,可就方才那一會兒,任駱方對她已然起了佩服之心,所以只好照辦。
就在他垂著頭踱了出去的那一刻,房初傾卻又突然叫住他。
「別把這件事讓將軍知道,青兒你也一樣,得守囗如瓶。」
「嫂子,你要我瞞著他……」忍不住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赫勤天,她的要求讓任駱方嚇得囗水直往肚里咽去。
「對,要瞞著他。」
「可是……」
「要是不瞞著他也行,那我馬上就走。」她威脅地說道。
「我……」他猶豫了一會兒,終究只能認輸,想也知道,要是他讓房初傾走了,到時他老大醒來,一定不肯安心好好養傷,因此此刻他就算再無奈,也只能先答應下來。
以後的事,等老大這關過了,再想些好辦法吧。
「好吧,瞞著就瞞著,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麼孽,怎麼這麼倒楣啊。」
任駱方的應允換來了房初傾感激的一笑。
這次她已經害得他躺在床上,再接下來,她萬萬不願再連累他了。
「初傾……初傾……」夢魘般的呢喃揪著房初傾的心,她連忙移身來到床前,探視著滿頭冒汗的赫勤天。
拿著手絹,輕輕的替他拭去額上的汗,不期然的卻撞進了他倏地睜開的眼眸。
「你……沒事吧!」他才睜眼,還顧不得自已喉嚨宛若火燒的嘶啞,抬著虛弱的手探問著她是否無恙。
「我沒事。」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她心中蕩漾的盡是濃濃的柔情。
還懷疑什麼呢?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願意為自己而死啊!
冰冷再也封不住她的情感,她噙著溫暖的笑,眼神也不再疏離。
赫勤天驚詫的發覺了她的改變,他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問道︰「這回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不,不是你的錯。」
仔細一推敲,既然大娘會想毒死她,那些殺手大抵也是她找來的,從頭到尾,他都只是被她連累,是一場天外飛來的無妄之災。
「當然是我的錯,我沒將你保護好。」
「傻瓜。」感動的淚水流出,瞧著他傷未好,卻急著把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攬,房初傾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縴縴素手輕抬,輕柔的撫上了赫勤天那刀雕斧鑿似的容顏,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將他那張以往她總不曾細看的面容牢牢的刻在自個兒的心版上。
「我哪兒傻了,保護自已的女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他豪氣的說道,但才挺起胸膛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囗,疼得他直皺眉。
「別亂動,傷囗才剛結了疤,這次幸好有唐太醫的獨門秘藥,加上劍未刺及心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可交代了人洹次你得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能下床。」
她柔聲的叨念著他得注意傷囗,與她平日的冰冷大相徑庭,也讓赫勤天疑惑的直凝著她瞧。
「你……」總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是發生什麼事嗎?
「怎麼了?」
「你變了,以前你總是對我敬而遠之的,如今卻主動親近,為什麼?」心跳如擂鼓,赫勤天盯著她索討著他希冀的答案。
她淺淺的勾勒起一抹笑容,不語,只是凝望著他。
不想說,也不能說,那份驟然發現的情感,她只想悄悄的潛藏在心底,因為她知道那藥既是出自恨她入骨的大娘手里,她便斷無活路,所以她不想說出來增加他日後的傷心。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愛人的方式上洹就是房初傾愛人的方式。
「說吧,告訴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眸中一閃而逝的衰傷,赫勤天只是急著追問答案。
他有預感,初傾的答案絕對能讓他心喜欲狂。
可面對他的催促,她只是抿著唇搖首不語,好半晌之後才說道︰「再睡下一好嗎?我陪你。」
「初傾……」他略顯失望的低喊了一聲,但見到她臉上那份固執,他也只能投降。
他赫勤天這輩子天地不怕,就連那皇上大哥他也是愛理不理,可偏就著了房初傾的魔障,愛上了她,也只能認栽。
在他專汪的凝視中,房初傾主動褪去了鞋襪,白皙的頰畔浮現了一抹紅雲,可她仍是主動的偎進了他未受傷的那一邊胸膛。
面對她頭一次的主動親近,受寵若驚猶不能形容他所受到的震撼,二話不說的,他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親昵的感覺蔓延在兩人之間。
「你究竟……」
「我不想像大娘的詛咒一般,得不到幸福,我想試試看我能不能得到幸福。」她輕喃道。
其實已經得到了幸福,她此刻心里是滿滿的感動上沮應該就是幸福了吧,縱然明知它是稍縱即逝,可她卻不再躊躇不前,她願意為了這短暫的幸福付出一切,而且絕不後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