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耿昱說完,馬上抓起鑰匙轉身出去。
陸正齡呆立著,珍珠般的淚潰決滑下臉頰,滴落地面,讓一旁的曾美女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
曾美女听說正齡在家里不只是千金大小姐,還很能干,能幫父母應酬做生意,是正齡的媽媽說正齡自小就喜歡耿昱,長大還是一樣,所以她要把正齡送給陳家當媳婦,門當戶對。曾美女當然不反對,不過最主要的是年輕人合得來才行。
不過,看耿昱一路冷淡的態度,說不定她是白忙了。
曾美女嘆了口氣,走過去牽起正齡的手說︰「正齡,你這次回台灣什麼地方都沒玩到,阿姨過兩天有空,我、女乃女乃和你,我們三人到花東去玩,你說好不好?」
她什麼都好,怎麼能輸給一個處處不及她的女人!陸正齡眼淚早就不流了,用力吸口氣,露出好強的笑容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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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依蓮坐渡輪到八里,起先她還會疑神疑鬼的回頭看,但船上並沒有楊雨凡的影子。她放下心來,到八里下船時,無事可做的她不想跟著人家走,就買了大杯的拿鐵咖啡,坐在岸邊喝。
本想悠閑地喝咖啡殺時間,不過,心頭就是不能安靜下來,不是想起耿昱,就是想起陸小姐。一個小時後,葉依蓮突然發覺有兩個女生指著她竊竊私語,她站起來,趕上正要開往淡水的渡輪。
「噢!」葉依蓮叫了一聲,回頭看撞到她的人。
留著一頭金色長發的男生,撞到人竟然頭就往旁邊急擺,葉依蓮不指望他會跟她道歉,避開他走到另一邊。
一下子,她又回到淡水,一個人坐在碼頭上看夜景,看到八里開過來的最後一班渡輪靠岸;下船的人,多數要去趕最後一班捷運,急急忙忙的,好像打翻了蜂巢。
咦?葉依蓮注意到那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生就是在船上撞到她的人,怎麼也在這里?他手插在口袋,無聊的踢腳,東看西看,有時候就講講電話。葉依蓮假裝眼楮飛進東西,拿出鏡子和手帕擦眼楮,然後從鏡子里觀察他。
丙然,他又轉過臉來看著她。葉依蓮收起鏡子,站起來走了幾步突然回頭,沒錯,他也站起來了。
瞬間,葉依蓮身上浮起一粒粒雞皮疙瘩。不要驚慌!葉依蓮低聲告訴自己,抱緊雙臂,鎮定的沿著河邊往販店的方向走。
前面路燈壞了一盞,有一小段路特別黑暗,葉依蓮回頭看,那個金發的男生邊跟在她後面。
葉依蓮完全忘了大腿酸痛的不便,她加快腳步,想要趕快走過這段沒有路燈、黑暗的路面,但——前面那盞路燈下突然走過來一個人,路燈在他後面,葉依蓮只看到拉長的黑影,而看不到那個人的面貌。
葉依蓮慢了下來,還緊張的回頭看。那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生突然消失不見了!現在,她只要對付前面這個高大的男人就好。葉依蓮抓緊袋子,準備拔腿就跑,跑不成就大聲尖叫,附近還沒回去的情侶說不定可以幫她打壞人。
正當葉依蓮心髒七上八下,雙手緊張冰冷的時候,那條黑影出聲了。
「依蓮,你真會亂跑。」陳耿昱大步走到依蓮面前,劈頭第一句話就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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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有權有勢有門路的朋友很多,陳耿昱先去拜托一位高階警官,然後兩人一起到信用卡管理部查依蓮今日使用信用卡的資料。
一查,就找到葉依蓮在淡水某飯店和屈臣氏刷過信用卡,陳耿昱知道依蓮的下落之後,馬上開車趕去淡水。
雹昱……
葉依蓮緊繃的肩膀隨即放松的往下垂,抬起一張非常意外的臉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然是來找你的。」陳耿昱雖然是和依蓮說話,但他似乎感覺到依蓮的緊張,他那對黝黑而銳利的黑眸,警覺的看著依蓮背後那段昏暗的路。
葉依蓮已經不擔心那個金頭發的男人了,現在,她比較擔心面前這位咬著牙說話的人。
陳耿昱大手摟著依蓮的肩,語氣冷峻︰「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又把手機關掉?你知道我到處找你嗎?」
葉依蓮只覺胸口疼痛難受,看著地面說︰「我不是留了一封信給你?」
這頭秀發和她的人一樣柔美。他今天和凱文看了依蓮拍的廣告,開會研究半天的結果,決定兩種版本輪流播放,這就是他急著要告訴依蓮的好消息。沒想到回家卻看到她寫的那封教他揪心、沒有感情的客氣信,她是故意裝不明白還是真的不懂?
他陳耿昱什麼時候把拍廣告的明星帶回家里住了?台北又不是沒有五星級的飯店!陳耿昱硬生生把要揉依蓮秀發的手轉向,臭著臉,指著前方的椅子說︰「那里有椅子,坐下再說。」
葉依蓮乖乖跟了過去,扶著椅子慢慢坐下。
陳耿昱看她一眼,口氣好了一點,「腿還會酸痛?」
「嗯。」
「會痛還亂跑!是不是正齡對你說了什麼?」
有耿昱家人的支持,陸小姐將來一定是耿昱的妻子,所以她不想多說什麼,不想給他們制造問題。
葉依蓮避開耿昱的眼楮說︰「不要誤會陸小姐。你沒看報紙寫的,難看又難听,我在想,你已經對我很好,也幫我很多了,我怎麼可以害你成為人家的笑柄。耿昱,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是,你來找我解約。」
陳耿昱听了依蓮的話,好像突然有一股火從月復部往上沖到頭頂。
「啊!」葉依蓮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陳耿昱回頭,依蓮已經將手蓋住她的眼楮。
「怎麼了?」陳耿昱很焦急的問。
葉依蓮痛苦地叫道︰「有蟲子飛進我眼楮里!」
「我看看。」陳耿昱拉下依蓮的手,手指撐開她的眼皮。
葉依蓮的眼楮痛得張不開,眼淚直流,而反兩只眼楮都在流淚。
不馬上處理眼楮會發炎的,陳耿昱拉著依蓮站起來。「這里太暗,什麼都看不到,你盡量放輕松,我先帶你回飯店用干淨的水沖眼楮。先做緊急處理,不行的話,再趕快回台北急診。」
好痛苦!腿也痛,眼楮也痛,葉依蓮眯著眼楮,抱著耿昱的手臂慢慢走。
陳耿昱突然停下,葉依蓮驚呼一聲,人已經被耿昱抱在懷里。陳耿昱大步走進飯店。
陳耿昱無視櫃台、大廳里的人向他們行注目禮,大聲向離他最近的人說︰「麻煩替我按一下電梯。」
「我來。」一位服務生趕快跑過來按電梯。
「謝謝。」電梯門開了,陳耿昱又問依蓮︰「房間號碼幾號?」
葉依蓮說了,陳耿昱問替他按電梯的服務生。「那是幾樓?」
「七樓。」服務生回答。
電梯到,陳耿昱抱著依蓮走出電梯,葉依蓮眼楮仍在流淚,但她拉扯耿昱的衣袖說︰「我可以下來。」
「帶路。」陳耿昱嘀咕一聲,並沒有放她下來的打算。
服務生拿著依蓮給的鑰匙帶路,開門;陳耿昱將依蓮放在床上,叫她躺下,又吩咐服務生拿大毛巾給依蓮貼在臉上。
陳耿昱釘開桌上的礦泉水,很專心的倒進依蓮的眼楮,直到看到一只黑色的小蟲尸體流到白色的大浴巾上,他才放下水瓶。
服務生輕易賺到一千元小費,開心離去,走到攝影機拍不到角落,跟蹤依蓮一晚的阿德正等在那里。他向阿德咧嘴,笑著伸手要錢。
阿德拿出五張鈔票,不過服務生伸手去拿的時候,阿德突然用力抓緊不給。「都照我說的辦了?」
「安啦!大哥。那凱子的心思都放在女明星身上,我說我再拿一瓶礦泉水進來,還假裝在他面前打開,你知道怎樣嗎?他跟我說謝謝,還給了一千元的小費。大哥,你們真的在里面放了安眠藥?」服務生小聲的問,眼楮看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