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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輕風 第12頁

作者︰長晏

輕薄?哪會這麼嚴重?綠絛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盡避姐妹中盛傳︰天下第一脂粉錦繡樓的沐三公子有個斷袖之好,卻也從未有人親眼見過他與哪個男子過于親近,分明是道听途說,以訛傳訛。

「真是相逢恨晚哪!」沐三笑吟嶺地道,見南書清已掙扎起身,快要被嚇得落荒而逃,不禁心思一轉,「這樣,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應了我一件事,我就放你下船,如何?」

「什麼事?」南書清努力想要拽回被他扯住的手臂,和明夜在一起,便多了一大群叔伯兄弟,而這個三郎,別個兄弟不說,偏他總是被戲弄得最慘。

「听說明夜教你習劍是不是?今日我與你仗劍共舞,以娛佳人,怎樣?」

南書清皺眉而笑,「三郎,你這豈不是看我出丑?你是用劍高手,我卻不諳武藝,怎能並肩游劍?」

「不成啊?那你就認命吧,你是要我射雲樓的眾佳人一擁而上,讓你嘗盡蝕骨銷魂滋味,還是讓我將你吃得骨頭也不剩半根?你挑一樣罷,反正大家都已經垂涎你很久了。」沐三悠悠閑閑地道,一副好說好商量的模樣。

「我……」南書清有苦難言,瞧了瞧坐在一旁看好戲的兩位雲鬢綺羅的美麗女子,似乎誰也沒有伸出援手的打算,他嘆了口氣,只得投降,「那好,你要言而有信。」恐怕很難!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三郎回回不整到他狼狽不堪,只怕不會輕易罷休。

「兩位美人讓一讓,若是不慎傷了你們,豈不是焚琴烹鶴,大煞風景?」沐三站起身,將艙壁上裝飾用的兩柄長劍取下,遞了一柄給被逼就範的白袍書生。

燕姬與綠絛也退到一角,將桌椅撒開,畫舫里頓時寬敞許多,幾可容下一支七八人的舞隊。

南書清拔出長劍,見沐三頎長的身形稍展,已使出一式,正是自己曾習過的「群瀾劍」中的劍招,他這套劍法是練熟了的,便想也不想地使出下一式。沐三眸中閃過一抹驚奇,劍招疾變,極快地轉成與南書清相同的招式,再往後時,兩人劍招已同出一轍,分毫不差,仿佛曾經演練多次,極是整齊一致,繽紛奪目。

剎時間舫中衣袂飄飄,劍走游龍。一個錦袍華服,氣勢如虹中又顯優雅閑適,華美風範令人心旌搖蕩;一個淡稚長衫,飄逸悠然如同行雲流水,舉手投足間特有一種濃郁的儒雅氣度,使人目光緊隨不舍離。

「所謂人間龍風,便是如此了。」燕姬由衷贊嘆,莞爾看向已瞧得如痴如醉的綠絛。

整套劍法將畢,還不及收招,沐三微一側目,瞥見南書清鬢邊長發拂過白皙俊秀的面頰,心中一動,邪氣笑道︰「好啦,今日放你一馬,不過呢……」

「什麼?」

「讓我香一個吧!」他大笑著撲過去。

「三郎……你不要鬧了!」南書清吃了一驚,幸而早隱約料到他必有無賴行徑,心中有了防備,眼前正好對著門口,便趕緊逃出艙去。

「站住,今天我一定要親到你!」沐三玩興大盛,緊跟著了出去。

燕姬與綠絛吃笑不已,也忙跟出去一睹熱鬧好戲。

「哎喲,你會不會水啊?站那麼高小心掉下去。」

他也不想啊!可是,三郎玩得未免太過了些吧。南書清站在船舷上,有些心驚膽戰地瞧著碧綠的湖水。他是會游水,但已有十來年不曾游過了。

「你盡避跳沒關系,等你喝水喝到七葷八素,我再撈你上來,到時你無力反抗甚至不省人事,正好方便我為所欲為。」沐三非常誠懇地建議道。

南書清叫苦不迭,老天爺,他今生遇上明夜就已經很頭疼了,怎會又惹上三郎這麼難纏的家伙?

「三郎,你好像在……逼良為娼,不要再戲弄南公子了。」實在看不下去了,綠絛終于挺身仗義執言。

「小綠兒,他若走了,豈不是叫你失望?」沐三沒有半分悔改的覺悟,仍舊笑得十分囂張,「書清,你就認了吧。」

「你說若我同你練完劍法,就放我下船,怎能出爾反爾?」明知他執意耍賴,南書清仍是抱有一線希望。

「沒錯,我是說過,但我可沒說放你下船之前不討些甜頭……」

「唉,真是世風日下,我還當有人輕薄良家女子,幾乎要將人逼得跳湖自盡,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調戲男人!」

帶笑的聲音從畫舫樓頂傳來,四人錯愕往上望,只見艙頂最高處不知何時站了一人,長身玉立,衣袂飄然。

那人望著狼狽逃上船舷的白袍書生,笑道︰「書清,數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南書清眯眼細瞧,那人卻背著光,看不清面貌。

「你的眼力越來越差啦,不如到我那兒暫住些日子,我給你治治。」他朗聲笑著,躍下艙頂。

待他在船板上臨風立定,幾人才看清,來人約有二十七八歲,修眉俊目,豐姿灑月兌,笑容極是開朗。

「下來吧,你怎地被人戲弄到這種地步?」他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扶持白袍書生從船舷上下來,順便瞄了一眼錦繡華服的登徒子,不由嘆息,雖然他偶爾也會捉弄一下老實人,卻不至玩到這種程度。

「好俊的人物!」燕姬嫣然一笑,衷心贊嘆。

「又動心了?」沐三向她揚揚眉,收起相,優雅地攬上她的香肩。

「我曾立志見遍天下風流人物,今日又遇一位,怎能不動心?」燕姬不是忸怩之人,爽快承認。

「是你?好久不見!」南書清頗為高興,幾年前曾經與之一日同游,印象極是深刻。

「這位是……」娉婷裊娜的麗人上前一步,含笑問道。

「尚輕風。」他朗朗一笑,拱了拱手,也不費話,「這位公子也玩得夠本了吧,介不介意在下邀書清下船一敘別情?」

靶激涕零啊!南書清立即向他靠近兩步。

休三心念稍轉,方才尚輕風一躍而下,他便瞧出憑自己武功未必是其對手,但若就此放過書清,未免太過便宜了他。他撢撢華麗的衣袍,笑道︰「看尚兄也是豪爽之人,不如就依我的規矩來,你若勝了,我便恭送兩位下船,怎樣?」

「好啊。」明知他無賴,尚輕風一向灑月兌,也不計較。

「千日醉,你我推盞,誰先倒下就算誰輸。」

「沒問題。」

南書清擔心起來,「千日醉」酒勁極強,酒量稍差之人絕抵不過五杯,三郎卻是豪量,怎能與其相較?

尚輕風知他擔憂,安撫地拍了下他肩頭,就見著碧衫的女子已端出一盞玉盤,上有酒壺與兩只酒杯。

「請啊,」沐三率先斟上一杯,一飲而盡。

尚輕風低眉含笑,手指輕撫杯沿,見他喝完,便道︰「換杯如何?」

「怕我暗施手腳?」沐三彎起唇角,爽快地與他換了酒杯。

尚輕風也斟了一杯酒,飲進口中,大聲贊嘆︰「好酒!」

沐三再飲一杯,瞧見他微酡的面頰,「閣下酒量怎樣?」

「平平。」他笑答,又喝一杯。

「看得出來。」沐三下一杯酒沾唇,鳳眼笑意嫣然,「不過性子豪邁,很合我意。」

「不敢當。」尚輕風搶著與他同時飲下第三杯,衣袖款擺,灑月兌怡然。

「一見如故……」第四杯尚未斟滿,沐三忽然身形一晃,只覺頭暈眼花,竟支持不住,慢慢滑坐下來。

「倒了,你輸!」尚輕風哈哈大笑。

燕姬訝然扶住坐也坐不穩的沐三,三郎向來酒量極佳,千日醉最多一口氣可連飲十杯,怎麼今日只三杯就倒了?

「唉,我新制的麻藥果然很有效啊。」尚輕風狡黠地向南書清擠一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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