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要是臨陣月兌逃,豈不麻煩?"除非你換上女裝。"
"什麼?"他吃了一驚,"我答應你做替身救人,可沒事先說要換女裝!"
"你若穿這身坐在房里,哪個人不小心經過看到,不就露餡了!你說,你要自己換,還是我來動手?"
南書清拉也拉不開,掙也掙不月兌,只好乖乖認輸︰"好好,我換就是,你先放手。"
明夜笑嘻嘻地放開他,從床上拿出事先藏好的一套女裝遞過去。
"快點,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南書清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解開外袍。
"不成,中衫也要月兌。唉呀,你再磨蹭,就來不及啦!"
明夜等不及他慢吞吞地,急急地把繡衣和羅裙替他穿上。
幸虧衣衫事前做好,不然他的身材在男子中雖屬中等,扮了女裝卻仍顯頎長,哪來合適的衣裳?
"想不到女裝如此繁瑣,要不是有你,我半天還穿不上。"
南書清穿戴整齊,卻不敢抬頭。
明夜將他頭巾扯下,披開發絲,原要挽個髻,想想又算了。再拉他至床上,把他的衣衫鞋子一股腦塞進床被里,放下床幔。
一切就緒,門外仍無動靜。
明夜眼波一轉,瞧見他靠著床頭,垂眸不敢瞧自己,不由玩心大盛。
他挨過去,摟了南書清的肩輕輕搖晃︰"小娘子,你如此美貌,不如跟了我,保你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南書清不知該笑該惱,閉了眼不理他。
"咦,別害羞嘛,俗話說︰哪個女子不懷春,縱然你表面正色,見了我這般俊俏的小扮兒,怕也是暗地里小鹿亂撞!"明夜索性學起戲文里登徒子的唱腔做派,玩得不亦樂乎。
忽地面色稍整,輕道︰"來啦,你好生坐著別動。"心念一轉,出手如電,點了南書清啞穴。向他一笑,掀帳而出。
"吱呀"一聲,馮嬤嬤推門進來,嗓門揚得極高︰"到了到了,臻兒姑娘到了!"
兩個丫環扶著一位紅衣女子走進屋中。那女子頭覆紅巾,儼然一位新娘。
她也不待旁人說話,將蓋頭一把揭下,露出嬌美明艷的面龐。
"這,哪有新娘子自己掀蓋頭的?臻兒姑娘,不,從今後該叫夫人了,您這不合規矩呀!"馮嬤嬤細聲尖叫。
"少費話,從今兒起,我就不再是你這兒的人,不必再勞你教,你管我不合什麼規矩!"臻兒一臉冷然,毫不客氣。
"我知道你和我一向不對盤,不過今天是你和陸少爺的好日子,怎麼也得給新郎倌一點兒面子呀,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她轉向明夜。
"沒關系,我不在乎那些旁枝末節的。"明夜掛著笑臉,將馮嬤嬤推出門外,"咱們可說好了,我和她辦了事,你就交出賣身契,這話沒錯吧?"
馮嬤嬤持帕捂嘴而笑,遣走丫頭︰"那是當然,她成不了綺香居的紅牌,我還留她做什麼?不過是出口氣罷了,我就不信,她自命三貞九烈,還不是有被男人壓在身下的一天!"
"行啦,你有完沒?"明夜開始不耐,"我應了你的條件,你也給我收斂些,別忘了我的話!"
"知道了,我听一下就走,您趕緊進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明夜不理她一臉曖昧的笑意,逕自進了房。臻兒忙迎過去,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出什麼法子應付她,別是真要和我洞房吧?"
明夜伸出食指,輕點她紅唇,笑得神秘。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你待會兒只要稍稍配合一下就成。"
說罷,拉她進了幔帳。
※※※
突然,屋中三四盞燭火同時熄滅,登時一團漆黑。帳里傳出明夜驚訝的聲音︰"咦,燈怎麼都熄了,難道今天成親不吉利?呸呸,我烏鴉嘴,你等等,我點盞燈來。"
一點燭光幽幽亮起,明夜在床邊方凳上滴了幾滴蠟油,將紅燭粘在上面。輕掀幔帳,鑽了進去。
窗紙被一只手指沾濕戳破,馮嬤嬤伸長了脖子,向屋內望去。
幔布上映出兩道人影。長發之人正死命拉著衣衫,不讓另一個月兌去。
啐,都洞房花燭夜了,你矜持給誰看?她撇撇嘴,暗嗤一聲。
"把衫子月兌了吧,這麼多層,你不熱嗎?"明夜笑嘻嘻地扯開南書清的衣襟。
他女裝下只著直領內衫,露出白皙的頸子。
不曉得明夜意圖,卻見他越蹭越近,焉能不按住他伸過來的毛手?
明夜星眸流轉,似笑非笑,突然合身前撲,牢牢抱住他身子。
事情怎麼會搞到這個地步?
南書清腦中一片混亂。不是說只要在房里乖乖做個替身,待明夜悄悄送走那女子就好了嘛,怎會先是被迫易弁而釵,現下又落得如此境地?
明夜,他把他抱這麼緊做什麼?
南書清有些慌起來,雙手力掙。可惜他一介文人,不比明夜身懷武功,自是掙不開鉗制。明夜早料到此,也就不費心點麻穴,只怕他慌叫出聲,因而僅點了啞穴。
"你既應了我,就乖乖任我擺布罷,何必白費力氣掙扎?"
明夜玩得好樂,下巴在他頸窩里緩緩磨蹭。聲音慵懶而戲謔,掩不住語氣中的絲絲笑意。模稜不清的話語在各人的耳里形成不同的含義。
要玩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南書清暗自咬牙。
平日里雖常常勾肩搭背,兄弟倆闢,倒也平常;就算明夜像個幾歲的女圭女圭般愛撒嬌,時不時地黏在他身上,他也只當明夜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由著他去,未曾在意過。可是眼下這情形,也未免……太離譜了些!
明夜低低地笑著,溫暖的氣息在他耳畔鬢旁輕輕拂動。
一股酥癢的感覺緩緩爬上心頭。南書清忍耐地閉閉眼,長吸一口氣,身子忍不住輕顫起來。
哎哎,這小表他,又想如何?
他愈來愈驚,眼見著明夜手指一勾,撥開他領口,竟然在他鎖骨上輕輕一嚙。
他身子一僵,冷汗涔涔而下。
明夜扭頭斜睨平躺在床內側,身形被他二人擋住的臻兒︰"愣什麼?還不快叫。"
早已瞧得目瞪口呆的臻兒猛地回過神,隨即領悟,一聲綿長而銷魂的嬌吟從喉嚨里溢出,在斗室里幽然回蕩。
南書清心頭突地一震,原來還在勉力推拒的雙手不由松開,身子向後頹然傾倒。
明夜猝不及防,一撲身跌在他身上,膝蓋卻重重撞在臻兒的腰眼上。
臻兒痛極尖叫,也不顧隔窗有耳,月兌口埋怨︰"痛死我了,你干嗎突然撞過來?"
明夜也惱道︰"你亂動什麼,要是你乖乖听話,我怎會硬來?你還動你還動,想要我的命嗎?"老天,他的膝蓋似乎腫起來了,一動不能動,八成全都紫了。
兩人均是又痛又氣,都顧不得窗外,各說各話。話語傳到窗外人耳里,卻自動帶了一種噯昧的味道,令她不禁"哧"地輕笑出聲。
明夜一驚,隨手拽下臻兒衣上的一顆飾珠,手指倏地彈出,"啪"地擊在門框上,警告閑雜人等沒事快滾。隨後用力搖晃床板,吱嘎作響。
他側耳細听,片刻後松了口氣,輕道︰"走啦!"
冷不防被身下的南書清一腳踹開,向後倒仰,跌坐在床上。
南書清雙臂一撐,退身坐起,兩手輕顫,半晌也系不上襟帶。額上汗滴晶瑩,輕喘微微,鬢畔發絲隨之顫動輕揚,雙頰潮紅,竟是無比艷麗。臻兒縱是女子,也不由看得呆了。
明夜驀地吃吃笑起來,漸漸笑不可抑,前仰後合,只差沒在床上打起滾來。
南書清瞪視他一眼,下床掀帳要走,卻被明夜一把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