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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縮自如的愛 第36頁

作者︰藤萍

你們兩個怎麼樣都好,不要連累別人。

尤雅還真是直接,織橋細細地嘲笑,深愛著另一個男人的男人,不見他的面,為他鋪墊著一切,什麼都不求的愛。他愛孝榆是什麼?什麼都要的愛?不高明到了愛著一個全面照顧自己的女人……連什麼時候開始愛,和為什麼愛都想不通……

太復雜的關系,當年同在屋檐下的人。他醉醉地閉著眼楮,眼睫長長地微往上卷,那美人的風度四年未改,隨時隨地都是華麗動人的。失敗——他現在腦子里只有這兩個字,愛上孝榆,是他完美人生里最失敗的事、最沒品和最落魄的事。

第十一章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事

「啪」的一聲,她驚恐地拍桌而起,屏幕上出現許多因這一拍而亂七八糟出現的字符,孝榆視而不見,滿頭冷汗地想,她什麼時候覺得那個變態有這麼重要了?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賭氣找畢畢宣布是男友?

第二天要進行的手術是椎管內腫瘤切除,比較危險,織橋換了衣服洗了手進了手術室,門外燈亮,手術中。

椎管內腫瘤是指生長于脊柱和脊髓相鄰組織如神經根、髓膜、血管、脂肪組織及胚胎殘余組織等的原發或轉移性腫瘤。該腫瘤壓迫神經阻礙反射的傳導,產生神經疼痛,導致運動障礙和深度感覺障礙,是一種一旦發現就應該盡早處理的疾病。織橋這個病人屬于髓內膠質細胞瘤,多為惡性,浸潤性生長,與正常脊髓分界不清,依靠顯微鏡可以部分切除,術後以脂溶性烷化劑如卡氮芥繼續治療或有一定效果。

汗水一滴一滴自額頭而下,他昨天晚上沒睡,看了一晚上病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這個手術成功,而不是自己和孝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工作絕不能出錯,每一次手術他都在賭自己完美無缺的人生,完全成功隨心所欲的人生,他絕不會錯,永遠都是最成功的——所以在他手下絕對不會有「失敗」二字,他喜歡看病人出院的那種笑臉。

眼前有點花,他不承認昨天的事,包括朗兒沒有回來,以及孝榆和畢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對他產生強烈的影響,基本上,呂織橋應該是不會被任何事干擾自己思維和決定甚至行為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雜事耽誤正事。但集中力在渙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渙散,額頭的汗水不停地下滑,即使助手不停地擦也止不住直掉入眼楮里,刺激著眼楮酸酸澀澀的,看著一片昏花模糊,憑著記憶勉強下刀雖然大致沒有錯誤,卻累人得很,集中力越發渙散,漸漸的,好像不太能思考什麼,眼前只剩下模糊難以區分的腫瘤,還有縴細的手術刀。

病人的家屬在手術室外等候,紅燈一直亮著,焦灼的心情無以言喻。

大白天。

馬路上。

今天回去報社被主編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下一次再這樣大慨就真的變成魷雨了。她郁悶地在電腦前打著字,編造著新的采訪計劃和形成表,一邊想畢畢說「我們不是戀人」。不是戀人,是朋友。織橋說「你喜歡我」,大家都說孝榆愛著織橋,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愛著那個自戀白痴變態的混蛋,她只是一直以為……自己是織橋最重要的人而已……

她以為自己是織橋最重要的人,結果她不是。

發現朗兒的傷心她記得,打字打到一半她突然理解——那就是所謂——妒忌嗎?這想法讓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了,她在妒忌吧?

如果織橋結婚了……畢畢欲言又止地一再說。

她說那怎麼可能?

那怎麼不可能?為什麼一口咬定織橋不可能和其他的女人結婚?

難道是她一直以為……對于織橋來說……最重要的女人……應該是……自己……

「啪」的一聲,她驚恐地拍桌而起,屏幕上出現許多因這一拍而亂七八糟出現的字符,孝榆視而不見,滿頭冷汗地想,她什麼時候覺得那個變態有這麼重要了?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賭氣找畢畢宣布是男友?難道是因為她發現了朗兒,所以也要找畢畢來證明自己其實是完全不愛他的?因為愛上織橋變態是那麼沒面子的事,因為絕對不想承認他很重要,所以她無論怎麼樣都不認——嗎?

「孝褕?」日報辦公室的人嚇了一跳,突然看見孝榆跳起來,見了鬼一樣沖出門去,「喂,還在上班啊……」話沒說完瘋婆已經不見,眾人畫面相覷︰她這麼急著被炒魷魚?難道是遇到金龜婿打算不上班讓老公養著?

她沖出日報,一直走過了兩條馬路才頓時醒悟——她又翹班了,她要去哪里?要找誰?要干什麼?要說什麼?不知道……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情她突如其來地只想哭,為什麼……覺得那個無數個女人喜歡的變態那麼重要?愛上織橋她要怎麼向碧柔交待?又怎麼對得起陪了織橋快要兩年的朗兒?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徹底不要這個濫人,把他留給碧柔或者朗兒——她有骨氣地這麼想,然後發現自己想哭的沖動就是從這里來的……

她想要成為織橋最重要的人……無論那是什麼……她想成為對織橋來說最重要的人……

一個星期前路燈下的心情突然涌了上來,她並不是忘記了那天為什麼哭,只是不想想起來而已。

朗兒今天沒有去上班,她昨天晚上在醫院替人值班值了通宵,今天打算趁織橋不在回去拿東西,她說的是氣話,但是話已說出口,她已沒有借口留下來。過馬路的時候突然看見孝榆站在某個路燈的燈柱下發呆,她知不知道她擋住了別人要過馬路的路?已經有不少人在她身邊抱怨了。

就在她一分神的時候,突然「呼」的一輛汽車從她身邊繞過,激得她衣裙飛揚,臉色煞白——差一點就撞上了。快步走過馬路,她望著呆呆站在那里發呆看大的孝榆,忍不住問︰「你……你站在我們家樓下……干什麼?」

「哈?」孝榆猛地回過神來,「你們家樓下?」她看著朗兒一張余悸未消驚嚇未過,但仍然滿臉慍怒的煞白的臉,「我只是路過……」她指著前方,「我要去……」突然呆住︰前方不遠是市立醫院,織橋所在的醫院。她又不是故意走這里來的,只是無意識地順著馬路往前走而已……

朗兒本要發作,忍了一忍終于沒說什麼,很勉強地笑了一笑︰「織橋他今天上班去了,不在家里。」

「哦。」她呆呆地應了一聲,腦子里是空的,什麼也沒想。

「你……你們……不要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朗兒終于忍不住又說了一次,看著呆呆的孝榆,「不管他愛不愛你,至少現在他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他了,否則他會一直都是我的。」

「我又沒有要和你搶他——」孝榆本能地回了一句,然後才醒悟過來破口大罵︰「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人人都要愛他?他是種豬啊?這種變態自戀神經的牛郎誰要……」她罵到「牛郎」兩個字突然放輕了語氣,一句話不了了之。

朗兒全身大震,「啪啦」一聲,皮包落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牛郎?」

孝榆只恨不能搶回已經說出口的話,「我只是……」

「你一直這麼叫他的是不是?」朗兒的眼淚在眼睫間閃,「所以他也一直這樣叫我……我……我……」她突然顫抖著指著孝榆,「我被你們兩個……害死了……他只會罵你,你只會罵他,那麼我算什麼?算你們兩個游戲里面的路人甲?用完了就可以丟掉的大傻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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