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他一轉頭,背後的雪言一聲痛呼,嚇了他一跳,連忙轉過來,「怎麼了?」
雪言苦笑,「你的辮子。」原來藏血一轉頭,長長的辮子打到了雪言臉上。
真秀真的大笑起來,藏血飛起一腳踢向他,居然是風姿優雅的,一時間病房里亂成一團。
「哈哈!」雪言也跟著笑起來,她一笑,兩個男生轉過頭來,她還是第一次笑得這麼簡單呢,這樣快樂地笑著的雪言,沒有那種詭異的幽冷,只有—種傻氣的可愛,雙頰上泛起了紅暈。看到他們兩個人在看,雪言臉上又是微微一紅,「有什麼好看的?」
「你笑起來看起來很舒服呢。」藏血發表他的感慨,「以後多笑點,別老是板著臉嚇人,好不好?」
雪言的目光轉到真秀臉上,看見他也笑著,「好,」她答應,然後眨眨眼楮,「藏血,你為什麼會留辮子?我從來沒有看過男生留辮子哦。」
「你為什麼剪頭發?」藏血反問,拿過自己的辮子來把玩,「道理一樣的啦。」
雪言低笑,「我想變漂亮一點,但是剪到一半,我已經很不耐煩,結果一頭頭發就被我剪成這樣了,難看死了,是不是?」
「不是,很像雪言的頭發,怪里怪氣的。」藏血笑了起來,「又有—種奇怪的好看。」
真秀沒說什麼話,藏血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突然說︰「真秀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啊?」真秀詫異。
藏血一手拉過他,「我們出去說。」
雪言好笑,藏血總是有什麼事要和人談呢,閉上眼楮,第一次,陰霾真真正正地不在了,滿天陽光,她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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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走廊上。
「你打算怎麼辦?去一次白蕭偉昂,也許……司狐可以原諒你。」藏血低聲道。
真秀笑笑,「塔羅和星辰的軌跡,恐怕連司狐自己,都無法改變。」他低頭背靠在醫院的走廊上,「貯藏亡靈是司狐的職責,如果他預言了我要‘腐朽’,誰也沒有辦法。」
「打算繼續愛她嗎?」藏血輕輕摘下了眼鏡,擦了擦。
「一個人一輩子沒有愛過一次是會遺憾的吧?」真秀抬起頭一笑,「我從沒有如此認真地想愛一個人,連短時間的腐朽,都不在乎。」
藏血笑了,戴上眼鏡,那眼鏡精亮,「我想到一個辦法,如果司狐的預言真的應驗,如果你真的得不到一個好結果,我要……」
「怎麼樣?」真秀眨眨眼。
「我要買上十噸炸藥,炸了白蕭偉昂,試試看,所謂‘人偶、金剛、結發、述淚、侍女’是不是這樣開啟司狐的命運。」藏血笑得文雅,眼鏡閃閃發光。
真秀大笑,「那樣的話,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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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里,真秀看著沉睡的雪言,一頭半長不短的頭發散落在枕頭邊,他輕輕坐在床邊。
雪言睜開眼楮,帶著剛醒過來的迷蒙,「真秀?」
真秀雙手插在口袋里,俯吻了她一下。
雪言呆了一呆,滿臉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在做夢嗎?」
真秀笑了,坐在床沿,「我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栗子色的。」雪言回答。
「答對了。」真秀伸出一只手,輕輕地為她撥開臉頰邊的頭發,「證明你不是在做夢。」
雪言想起他剛才那個輕而溫柔的吻,「轟」的一下臉紅了,「可是……」
真秀好笑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心情很平靜。沒有什麼理由的,也許是習慣了和她在一起吧,當她決定離開的時候才發覺已經舍不下,當她可能會死去的時候,才會恐懼,當她害怕的時候,才會無所顧忌地為她御寒。「可是什麼?你是我的女朋友,吻一下不行嗎?」
「可是那是假的,」雪言的聲音細細的,「交易已經結束了,按約定,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
「傻瓜,」真秀握住她的手,「什麼交易,兩個人都反悔了,就不算數了,是不是?」
「我喜歡真秀。」雪言睜大眼楮看著真秀,「真秀喜歡我嗎?」
真秀微笑,笑得燦爛,舉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是的,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好。」他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總是給人帶來很多麻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雪言虹了臉,「可是……可是……」她總覺得這幸福來得大突然太容易,「可是感覺好奇怪,真秀不是一直說不喜歡?」
真秀眨眨眼楮,「我說過嗎?」
雪言想來想去,真秀只是表示他不會愛上她,卻從來沒有說出口過,「可是還是好奇怪,藏血呢?」她低聲問︰「你喜歡藏血嗎?」
「藏直?」真秀錯愕,以他的聰明,也要在腦子里轉了好幾道彎才知道她在問什麼,笑了起來,「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藏血?」
雪言悄悄拉起被子,要躲到里面去。
「不許逃!」真秀啼笑皆非,一把抓住她,「你想到哪里去了?藏血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你怎麼會那麼想?」
「你們兩個,整天摟摟抱抱的,讓人看見了不誤會才怪!」雪言嘴硬,「誰叫他又留辮子,長得又漂亮,還整天跟在你身邊,就像怕一不小心你就會不見了一樣。」
大傻瓜!真秀逼她看著自己,「我吻過你,我吻過藏血沒有?」
雪言滿臉紅暈,「沒有。」
「那你還問?」真秀哭笑不得。
「誰叫他……」雪言說下去只會越說越覺得自己蠻不講理,「你們兩個欺負我。」她索性賴皮。
真秀笑了起來,「藏血留辮子是因為他自己覺得那樣比較好看,從前……」他想了想,「從前他留長頭發,有個人送了條緞帶給他,說他扎緞帶會好看,藏血扎了緞帶,看起來和日之嬡太像了,所以他就留辮子,因為那個人不喜歡藏直滿頭的長發亂飄。」
「是誰?」雪言好奇,「我見過沒有?」
真秀呵呵地笑,「等以後見到了,我告訴你。」
「原來藏血也有喜歡的人啊。」雪言自言自語,「那他整天跟著你干什麼?」
真秀聳聳肩,「他閑著沒事,無聊啊。」
雪言嘆了口氣,「真是奇怪的人。」目光落在真秀的手上,「咦?」她困惑而且驚訝,「真秀,你的手怎麼了?撞到什麼東西了?」
真秀低頭一看,他放在床上的右手,手背上有一片清晰的淤青,像是受過很嚴重的撞擊,「沒什麼,那天你被打昏之後和阿剎德糾纏的時候撞傷的。」他輕描淡寫地解釋。
雪言沒有懷疑,而是燦爛地笑了,「等我好了,我們再去榛樹下面吃榛子。」
「好啊。」真秀模了模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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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一個月。
伊賀顏校運會。
「第四道,姜雪言。」
雪言一身短衣短褲,听到了點名,卻不知道要舉手示意,真秀替她叫了一聲「到!」,惹來一陣哄笑,現在誰都知道花心的真秀少爺喜歡的依然是姜雪言。
雪言長長短短的頭發在風里飄揚,回頭看了真秀一眼,「我一定會贏!」
「我可不要求你贏,贏了是沒有獎品的。」真秀笑,「別受傷就好。」
「受傷?」雪言白了他一眼,「我是要贏獎品回來的。」
「一只玫瑰花算什麼獎品?」真秀皺眉,「那是仲海故意整你們,你別當真了。」
「可是我就是喜歡。」雪言對真秀揮了揮手,「你等著我送玫瑰花給你。」
听見這句話,旁邊的人又是一陣哄笑,真秀無奈地聳聳肩,最後還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