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衣姑娘的抬愛,可我只是諸鳳樓一名毫不起眼的手下,恐怕沒這福分與你做姊妹。」被衣扇舞纏了一下午的蘇琉君有點累了,她替自個個與衣扇舞斟了杯花茶,讓她可以解解渴,也順道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一下。
說真格的,衣扇舞有嬌氣卻不驕縱,有貴氣卻不盛氣凌人,若不是礙于她與齊鳳冥既將成親,她或許會把她當成另一個妹妹。
妹妹?嘖!還是算了吧,她這個做姊姊的只會把妹妹當成利用的工具,誰做了她,誰就會楣媚!
「君姊姊干嘛這麼說,難道君姊姊不喜歡我?」衣扇舞噘高一張紅艷的小嘴,伸長手抓住她擱放在桌上的柔荑。
「衣姑娘請你放手好嗎?」她不討厭衣扇舞,可每每想起她即將成為諸鳳樓未來的樓主夫人,她就無法克制的對她起了厭惡之心。
「不要!君姊姊若不答應,那我就不放。」依扇舞也倔了起來。
「你——」
正當蘇琉君欲使勁抽回手時,衣扇舞突然痛叫一聲,小臉微扭的捧住肚子哀叫︰「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哦……」
「衣姑娘你怎麼了……」蘇琉君感到一陣錯愕,趕忙起身欲——
「讓開!」
就在這個時候,蘇琉君眼前陡地一花,而伴隨著這一聲含帶焦急的嗓音,是一記無情的揮退。
沒預料到的強勁力道讓原本就重心不穩的蘇琉君當場撞上石柱,唔,她悶哼一聲,額角所傳來的劇痛讓她在剎那間暈眩了下,可她及時咬住下唇,不讓到嘴的申吟聲流瀉而出。
待身子一站穩,她眼底旋即映入齊鳳冥狀似不舍地檢視衣扇舞有無受傷的情景。
莫非,這就是齊鳳冥所謂的權宜之策?
嘖!說什麼一拿到離星玦,就會休了衣扇舞?原來最傻的人是她蘇琉君啊。
由于齊鳳冥一直背對著她,以至于沒發現方才他已經傷到蘇琉君,而衣扇舞就更不用說,她的視線完全被齊鳳冥擋住,根本沒察覺自己一個無心的小把戲,竟會讓蘇琉君遭遇到如此嚴重的打擊。」
「蘇琉君,你竟敢傷害舞兒!」齊鳳冥眸光一閃,霍然族身看向低垂著頭,一直沒出聲的蘇琉君。
「齊……齊大哥,你誤會了,君姊姊她沒傷害我啦!」衣扇舞著急地辯解,為了緩和陡然升高的緊張氣氛,她立即揚高嘴角,笑得像只偷著雞吃的小狐狸般,「嘻,齊大哥,瞧你緊張的。」
「你沒事。」齊鳳冥原以為是蘇琉君因嫉妒而故意施毒害她。
「我當然沒事,我剛才是故意嚇君姊姊的,誰教她不願意跟我做姊妹。」衣扇舞調皮的吐吐小舌。
「君姊姊,你怎麼都不說話?對不起啦!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罷了,你千萬別生氣哦。」衣扇舞小小聲地道。
「衣姑娘沒事就好。」蘇琉君輕聲地答道。
「那君姊姊還願意跟我做姊妹嗎?」
「只要樓主應允,蘇琉君自是願意。」蘇琉君硬逼著自個兒笑,硬逼著自個兒忍住脾氣,不過,她仍不敢將頭抬得太高。
「齊大哥,你快說話啊!」衣扇舞興奮的回視齊鳳冥。
齊鳳冥一直在默默注意著蘇琉君,在發現她並無多大異樣後,即掛上一抹虛應的絕美淺笑,「只要你高興,當然可以。」
「哇!好捧哦,我有一個姊姊了!」衣扇舞高興得又蹦又跳,「君姊姊,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妹妹啊?」
她跳至蘇琉君面前,握住她異常冰冷的小手嬌聲說道。
「衣——妹妹。」蘇琉君囁嚅了下,才狀似艱難的說出。
這聲妹妹令衣扇舞情不自禁地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樓主,衣姑——妹妹,容我先告退。」蘇琉君語畢,即匆忙地離去。
「咦,君姊姊,舞兒還沒有……」
「舞兒,你的君姊姊不是已經陪你很久了。」齊鳳冥笑得很溫柔,卻毫無感情可言。
「呃,也對,的確該讓君姊姊休息一下。」衣扇舞腳步一轉,緊接著又說道︰「齊大哥,我答應過要陪老夫人用膳的,那我這就過去了哦。」
「嗯。」
待衣扇舞一走,裘影即冷不防地步入亭內。
「何事?」齊鳳冥優雅地落座,舉杯的同時亦懶懶問道。
「樓主,君姑娘她——」
「說下去。」他啜了口微涼的茶後,微擰眉。
「君姑娘好像被樓主傷到。」
齊鳳冥看似無波的眸子驀然閃過一絲不悅,啪的一聲,他放下驟然出現條條裂痕的白玉杯,衣袂一拂起身離去。
裘影凝睇著齊鳳冥的身影,末了,他回眸睇了眼已經碎裂的白玉杯,十指漸漸握緊。
樓主,等時間一到,你還會將蘇琉君賞給我嗎?
☆☆☆
「瑄柔,藥櫃里有一個藍色藥盒,你快替我拿出來。」
當瑄柔一回頭看見門口的蘇琉君時,差點驚叫出來,因為蘇琉君的臉上不僅布滿淚痕,其額角還淌下一條令人觸目心驚的血痕。
「君姑娘,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驚失色的瑄柔趕忙將蘇琉君拉到梳妝台前,在掏出一條帕子胡亂塞入她手里後,即跑向藥櫃。
蘇琉君牢牢地盯住手中的帕子,一時間,她有些恍惚,直到她抬眼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突地,她抓緊帕子就往臉上用力拭去。
她怎麼可以哭?
她是蘇琉君耶,一向堅強而不被任何外力擊潰的蘇琉君!
所以,她絕不能讓其他人撞見她這副懦弱的模樣,絕對不能!她拿起帕子使勁的擦臉、用力的擦臉,擦到連轉回頭的瑄柔都快看不下去。
「君姑娘,你別擦這麼用力,你瞧,你的臉蛋都——」
「瑄柔你說,我這樣還像有哭過嗎?」蘇琉君冷不防地扣住瑄柔的手,語氣及眼神皆含有莫名的冷淡。
瑄柔愣了下,連忙道︰「沒、沒有。」不敢正視她的瑄柔,將閃爍的目光移至她傷得不輕的額角上。
君姑娘的雙眼又紅又腫,任誰見了都會看出她曾經流過淚,不過,她假如說實話,就不知情緒已過于激動的君姑娘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就好、那就好!」蘇琉君在確定除了瑄柔之外,無人能再得知她曾經脆弱過後,先前情緒快要崩潰的她終于稍加放松下來。
「君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額角腫得很嚴重?」瑄柔撥開她前額的發,將白色膏狀的藥輕輕涂抹在她的傷口上。
「抹上藥,很快就會——」忽地,蘇琉君直勾勾地瞪住鏡中的某一個角落,就連藥膏抹在傷口上所產生的刺痛感,她亦渾然未覺。
瑄柔上藥上到一半,手上的藥罐卻突然被拿走,她一驚,側首瞪視著驀然出現在身旁的人,「是……樓主!」
「下去。」
「是。」瑄柔連忙退下。
接手瑄柔工作的齊鳳冥,微微彎,他用指尖沾了點藥膏,手勁十分輕柔的抹上她的傷口,而這期間他們倆都沒有開口說話。
「你哭了?」嘖!還真是難得一見。不過,蘇琉君到底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不會向他暴露自個兒的幼稚及無知。
「沒有。」
嗯,不吵不鬧,蘇琉君的確很知情識趣。
「為何不說?」上好藥,齊鳳冥意味深長地直盯住她烏亮的發頂。
「樓主要君兒說什麼?」她悄悄地緊握住拳頭,回答的聲音竟干澀到幾近沙啞。
「你可以說你受傷了。」嗯,不錯嘛,竟敢反問他!
「這只是一點皮肉傷,君兒不敢大驚小敝。」
她雖清楚自己的斤兩,可惜卻拿捏得不太好,就好比她此刻的表現,簡直反感到令人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