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君兒。」齊鳳冥微攏劍眉,有些意外她的反應竟如此之快,更意外她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
「我冷靜不下來啊,我只要一想到樓主就快成親,我就無法——」
毫無預警地,齊鳳冥緊緊摟抱住猝然僵直的她,未幾,蘇琉君那顆浮動的心,在他熟悉且溫柔的氣息包圍下,逐漸安穩下來,然而她仍舊舍不得離開,她好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靜止。
「對不起,是君兒失態了。」可惜時間仍繼續流逝,在齊鳳冥握住她的雙肩將她輕輕推開後,她就知道美夢果真是短暫的。
「君兒,我先問你,難道你都不曾懷疑我為何會跟衣家走那麼近?」齊鳳冥原本不想讓蘇琉君知情,不過若讓她繼續胡鬧下去,嚇走衣扇舞事小,但若因此失去離星塊,他就算殺了蘇琉君也彌補不了他的損失。
滿腦子都想著他與衣家千金即將成親的她,根本來不及想到那些事。
「君兒啊君兒,有時候,我還真是拿你沒辦法。」齊鳳冥嗤笑一聲,但口吻卻充滿寵溺意味,下一刻,當他發現蘇琉君唇畔竟綻放出一抹驚喜的粲笑後,他馬上警覺到自己的異樣。
嘖!他是怎麼搞的,記得不久前,他還對裘影說要把蘇琉君賞給他,怎麼這一會兒,他竟然……
齊鳳冥臉色倏地一沉。
「樓主,你不是還有話要告訴君兒?」她展顏一笑,卻不忘抬手拭去方才所淌下的冷汗。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一方面是憂心米菱拿不回昊陽玦,而另一方面又懼怕自己的地位快要不保。就好比現在,一直處于崩潰邊緣的她,常會因為他無心的一句話而嚇到失態。
所幸,齊鳳冥都會及時拉她一把,不至于讓她因失態做出什麼無法收拾的事。
「嗯,我要說的是,離星玦目前就在衣老爺子手上,誰娶了他的獨生女,誰就可以擁有那塊離星玦。」齊鳳冥緩緩地逸出這些話的同時,腦中卻不斷索繞著一張總是表現出對他無比愛戀的絕美臉蛋。
他甩了甩頭,想忘卻那張臉,哼!他從不認為有哪個女人能在他奪得霸業以前,進佔他的心,衣扇舞不能,蘇琉君就更不能!
「什麼?離星玦在衣家!」蘇琉君了解離星玦對諸鳳樓的重要性,更知道江湖上一直密切注意這三塊古玦的動向,萬一,齊鳳冥沒娶到衣扇舞,而米菱竊取昊陽玦一事又失敗,那她豈不是變成諸鳳樓的大罪人?
唔,好沉重哦!
突地,蘇琉君感覺自己的肩頭好像快被一種無形的重物壓垮,而且,在意識到成親一事似乎已成定局後,她反倒激動不起來。
為什麼?
莫非她已經看破了?嘖,怎麼可能看破嘛!
「所以我才要你等!」蘇琉君,你讓我浪費這麼多時間陪你閑扯這些無聊事是沒關系,不過,你得付出同等的代價才行。
「等!」呵,之前的「等」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的相許,然,倘若他跟衣扇舞真的成親,那還要她等什麼?妾嗎?嘖!難不成她蘇琉君最後只能淪落為那種角色?
她哪甘心!
「我不會委屈你的。」齊鳳冥托起她的下顎,看盡她眼底的絕望以及豁出去的叛逆。
不會委屈她?那是什麼意思?蘇琉君不再輕易綻露歡顏。
「我一拿到離星玦,衣扇舞也就沒啥作用了。」
蘇琉君陡地一顫,沒啥作用、沒啥作用……那她呢?等昊陽玦一到他的手上,那她的下場是否會跟衣扇舞一樣?
「君兒,你當然跟衣扇舞不一樣,你永遠是我的好君兒。」齊鳳冥輕易看穿她的擔憂及恐懼,于是他再一次對她許下模稜兩可的承諾。
蘇琉君緩緩地偎入他敞開的懷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還是輸了,今生她終究逃不開他們倆之間的牽絆。
☆☆☆
午後,四周垂滿紫色紗幔的六角亭內,頻頻傳來衣扇舞的嬌笑聲。
清風偶爾吹開了紫色紗幔,讓藏身在一角的蘇琉君,看見了齊鳳冥那抹魅惑人心的絕美笑容。
衣扇舞是如此的清靈而不做作,想必和她在一塊,齊鳳冥應該會很快樂。
反觀她呢,心境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尤其在見不著齊鳳冥的時候,她更是覺得做什麼事都不對勁。
難道她真的累了?
蘇琉君失笑,臉上盡是酸楚地別開眼,爾後,她緩緩地旋過身,一步一步地踏離。
「君姑娘。」
蘇琉君才步上拱橋,裘影便迎面而來。
「有事?」蘇琉君依在橋桿,失去光彩的一對眼眸凝望著荷花池。
「非要有事才能與你說話嗎?」裘影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古怪。
裘影的回答令蘇琉君有些訝異,不過現在的她已無力表現出來。
「樓主跟衣姑娘處得很好。」裘影似有意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蘇琉君用力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她已面向裘影,「我看見了。」她的聲音沒太大起伏,卻平淡得令人心疼。
「有句話你听了也許會難過,不過我還是要說。」
「我可以不听嗎?」她偏過臉苦笑著。
「我希望你能夠听進去。」
「裘影,別逼我。」蘇琉君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
「君姑娘,你跟隨樓主已久,應該可以看出——」
「裘影!」蘇琉君突然大喊一聲,「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對了,我還沒謝謝你上回的幫忙,要不是有你的建議,我恐怕無法再待在諸鳳樓了。」她綻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登時,裘影的臉色更難看。
「君姑娘離開樓主吧!」
蘇琉君猛然瞪住他,「你說什麼?」
「我要你離開樓主。」他再一次說道。
「你憑什麼叫我離開樓主?」她渾身緊繃,生氣地道。
「君姑娘,你明知——」他語帶保留。
「我明知什麼?你倒是說啊!」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似平常冷靜。
「我無意傷你。」
「你已經傷了我!」裘影知道什麼?又懂什麼?
「君姑娘。」裘影霍然出手扣住她的縴腕,「你清醒一點,我——」
「裘影,你嚇著君兒了。」齊鳳冥漾著一抹笑容,驀然出現在橋的另一端。
「樓主。」裘影神色一斂,繼而放開手。
「樓主!」蘇琉君不禁一喜,快步跑向齊鳳冥。
「裘影,你可以退下了。」齊鳳冥笑睇住擰起一雙濃眉的裘影。
「是。」裘影在接觸到齊鳳冥的眸光後,隨即轉身退離。
嘖!都怪蘇琉君長得太美,竟連裘影都等不及了。齊鳳冥笑意盈盈的迎視蘇琉君依戀的笑,但眸中的神采卻急遽變化著。
「樓主不必陪衣姑娘了嗎?」
「她回衣家去了。」齊鳳冥踱至橋邊,依在方才蘇琉君所佇立之處。
這時候,蘇琉君也不知該說什麼,唯有無措的立在他身後。
「方才裘影跟你談了些什麼?」
「沒有。」否認得太急,反倒泄露出她的緊張。
「怎麼,怕我對裘影不利?」
「樓、樓主說笑了,君兒方才只是謝謝他的幫忙而已。」
「你是指——。
「昊陽玦一事。」
「嘖!你謝他?」真可笑。
「樓主,有什麼不對嗎?」她的呼吸忽地變得急促。
「是沒什麼不對,不過……」齊鳳冥一句「不準你接近裘影」的話差點月兌口而出。
「樓主。」她感到不解,齊鳳冥為何欲言又止?
「今晚,到我房里。」
「是。」
凝視著齊鳳冥離去的身影,蘇琉君極力抑制住滿心的躁郁及不安,久久移不開視線。
第五章
「啊!對了,我跟君姊姊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嘛!君姊姊不瞞你說,打從舞兒一見到你,就很想跟你交個朋友,因為舞兒都沒有其他兄弟姊妹,所以君姊姊若是不嫌棄,咱們往後就以姊妹相稱如何?」一個下午說個不停的衣扇舞,終于說出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