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鳳冥在心中暗暗冷笑,哼!蘇琉君啊蘇琉君,你若以為這樣悶不吭聲就能讓我產生愧疚之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因為你蘇琉君在我眼里只不過是可以隨時為我犧牲的棋子罷了。
「傷了就傷了,何來大驚小敝?」他掃向她的那一記,根本沒用上幾分力,她會受傷,全是她自個兒不小心。不過,幸好只傷到額角,否則若破了相,恐怕連裘影都不敢接收。
「君兒若照實說,那麼受傷的人便會換成衣姑娘。」縱使蘇琉君已將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內,但聲音依舊平板得可以。
「哦?此話怎講。」雖說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倘若對她置之不理,奪回昊陽玦一事恐會生變。
「衣姑娘是位好姑娘,或許她會感到內疚的。」她必須強逼自己用這種無所謂的表情及口氣同齊鳳冥說話,因為她不想挑起紛爭,更不想讓自己變得更丑陋。
包何況,她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對,絕處逢生。只要她蘇琉君還留在齊鳳冥身邊一天,她就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會從她手中「永遠」奪走他!
「看來,你也抓住了衣扇舞的性子。」她太過冷靜,並非是件好事,「君兒,我曉得亭內所發生的事讓你深受委屈,不過,衣扇舞若肯點頭下嫁,離星玦就等于是落入我手中,所以你必須忍耐。」
「君兒了解。」就因為太了解,她才連一句小小的解釋都不敢向他要求。
「你能了解那是最好不過。」齊鳳冥忽地環抱住她,「君兒……」充滿誘惑的低啞嗓音,正顯示他求歡的意圖。
哼!就算蘇琉君承受再多的委屈,只要他稍加安撫,她就馬上又恢復成一只柔順的乖貓,想當然耳,再听話的貓兒也是有脾氣的,只不過她若想利用貓爪抓人,恐怕沒法子,因為她尖銳的爪子早就被他一根根拔除下來了。
不過,事情似乎大出齊鳳冥的預料,因為蘇琉君竟將雙手抵在他胸前,雖說她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可這種舉動已充分地暗示他,她不願與他燕好。
齊鳳冥深感錯愕,頭一次蘇琉君拒絕了他。可立即地,震怒取代了原先的錯愕,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想將抵在他胸前的一雙手給硬生生拗斷。然下一刻,他及時按捺下怒火及欲火。
何必呢?
他齊鳳冥何必為一個不識好歹的女子而丟了自制力!
如此一想後,齊鳳冥無聲地笑開。
「還再氣我?」他低懶的嗓音已不復怒氣。
「君兒不敢。」她的身子雖沒發抖,可她的心卻顫抖得異常厲害。
天啊,她打哪來的勇氣拒絕他?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而她居然辦到了!
莫非,亭內所發生的那一幕真的深深刺中她的要害,教她不再奉他的話為圭臬?
「既然不敢,那就月兌掉衣服去床上躺著。」他倒想看看她的反抗之心究竟有多強烈。
聞言,蘇琉君的臉色竟比剛才還要來得蒼白,她的一雙腿,更是與地面緊緊相黏,怎麼也動不了。天啊!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會為「這種事」而陷入矛盾與掙扎之中。
她幾乎快認不得自己了。
可是……要月兌嗎?不!她不要,不月兌的話……一時間,她的思緒亂成一團,無法做出決定。
「我的好君兒,需要考慮這麼久嗎?」齊鳳冥冷不防地勾起她微顫的下顎。
他看似溫柔的俊美容顏,卻讓蘇琉君在剎那間有了股想逃的念頭。
逃?
怎麼會?想伴隨齊鳳冥一生一世的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念頭?蘇琉君啊蘇琉君,難道你已忘卻你是為誰而來,又是為誰而不顧親情手足的?
「君兒真是不乖。」
當齊鳳冥緩緩地逸出一聲夾雜著某種可惜之意的笑聲後,蘇琉君立即有了舉動,她飛快地褪去自個兒的衣裳,緊接著又替他寬衣,爾後,她便拉著他一塊倒臥在大床上。
當房里彌漫著一股旖旎的氣氛時,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類似烹了的嘲諷笑容。
蘇琉君!你還以為你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
蘇琉君跟在齊鳳冥身旁這麼久,從未像現下這般累過,不只是身,就連心也亦然。
有時候,她忍不住要想,這就是她所等待的結果嗎?
這麼多年以來,她把所有的時間與精神全數花費在練武、習醫等事物上,目的當然是要他愛上自己,就如同她愛他一樣,然,好像她做再多的努力,仍舊比不上一名中途冒出的女子。
她怕!她怕今後還有更多的「衣扇舞」會出現,到時候,她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接連冒出的女子。
「君姊姊,我來了。」
宛如小謫仙子的衣扇舞蹦蹦跳跳的來至她面前,一雙靈活的大眼更是帶著某種意圖,湊近失了魂的蘇琉君。
「衣姑娘。」蘇琉君側過無神的臉蛋,怔望住她。幸虧她額角的傷已經被她用發刻意遮蓋住,否則若被她瞧見,肯定又要追問了。
「什麼衣姑娘?難道君姊姊忘了我們倆已經是結拜姊妹。」衣扇舞不依地嗔道。
「結拜……」她什麼時候和她結拜的?
「對啦、對啦!君姊姊可不能耍賴哦,否則舞兒就向齊大哥告狀去。」
「告狀……」一股仿佛被針扎到的痛楚,讓蘇琉君的臉蛋微微抽搐了下。
「君姊姊不會當真吧!」沒發現蘇琉君異樣的衣扇舞笑得可人。
蘇琉君偏過首,不語。
「君姊姊,你不要嫌我嗦哦,其實我有件事一直很想問君姊姊。」衣扇舞陡地頓了下,爾後一臉詭色地問︰「君姊姊,你喜歡齊大哥嗎?」
蘇琉君猛然一震,轉頭瞅著她。
半晌後,蘇琉君才斂下一雙泛著復雜之色的美眸,聲音不含絲毫感情的反問︰「為何這樣問?」
「君姊姊應當曉得齊衣兩家已有了結親的共識,至于會不會成,端看我願不願意嫁給齊大哥。不過,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好姊姊,做妹妹的自是不能搶走姊姊心愛的人,所以——」
「誰說我喜欲樓主?」蘇琉君突地抬眸,揚聲厲道。
「君姊姊你……」衣扇舞被她突如其來的劇烈反應,活生生嚇了一跳。
「衣妹妹,樓主喜歡的人是你,而我也曾經說過,我只是樓主底下的人,絕對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你千萬別誤會,否則不僅樓主遺憾,連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蘇琉君緊緊抓住衣扇舞的手,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急道。
「我、我知道了君姊姊……」衣扇舞連忙出聲安撫。
「那麼說,你願意嫁給樓主?」
「我……」
「樓主絕對會很疼愛你的。」蘇琉君出塵的絕美容顏,驀地更顯白皙,也隱藏著微不可見的痛楚。
衣扇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請你原諒。
「我、我當然知道齊大哥會很疼我,但是……」
「如果你還有顧慮的話,我……我可以馬上離開詣鳳樓。」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深感不可思議。蘇琉君,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不行,君姊姊怎麼可以離開!」這下換衣扇舞大神失色。怎麼會這樣?她的原意明明是……
「那麼衣妹妹是答應?」
「這……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蘇琉君霍然笑開了,然,看在衣扇舞眼里,卻寧願她不笑。
「君姊姊,你、你好好休息,舞兒改日再來。」她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衣扇舞搔搔頭,滿是不解的離開。
「君兒,你做得很好。」
衣扇舞前腳一走,齊鳳冥旋即翩然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