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親自干掉他們三人的。」
「喔?」難道賤丫頭被皇門教過?
「而且是一槍斃命。」
「多派幾個人手去。」小雜種再如何變身,也成不了氣候。
「幫主,要不請夫人出面?」
「混帳!」赤蛟又甩他一掌,「不準透露給夫人知道,快去辦。」
「是、是。」
他按兵不動了五年,就是在等待適當的良機出現,而到那時,他務必將皇門一網打盡,定要叫他們後悔莫及,趴在地上求他赤蛟。
他獰笑地將目光轉投窗外的樹蔭下、一臉極至滄桑的婦人身上後,笑得益發暢快。
第三章
听雨一把扯下纏繞在手臂上的紗布,丟棄在腳下。
被子彈劃過的傷口,雖然凝結住,但依舊觸目驚心,她執意要伸展已休息二天的臂肌,卻仍是虛軟地使不上任何力道。
她一咬牙,猛地揮舞一下。
「呀……痛……」硬要逞強的後果,是渾身抽痛而咬破紅唇。
撐著點,二少只給她二天的時間養傷,她不能再繼續躺下去。
她決定再試一次,非要讓僵硬無用的手臂靈活起來,否則,不僅別想伺候二少,說不定二少還會扔下她而自行返回美國。
「呀……」同樣慘痛的叫聲,讓她筋疲力盡地蹲坐在床角邊,她懊惱地猛捶自個帶傷的手臂。
不來台灣就沒事,但……這里有母親跟她走過的痕跡,她只想……只想……
「你想痛死,本少會很樂意成全你。」
冷絕悄然無聲地出現,陰晴不定地箝住她手腕,陰邪地注視她驚慌的瞳孔。
「二少,我……我是在試試手臂上的傷,有沒有問……」
冷絕一把將她提起離地,讓毫無防備的她,喉頭倏地一緊,嗓音頓時哽住。
「我可以幫你試!」他陰沉地笑了笑,接著,箝住她手腕的大掌改扣住她傷臂,以致傷口被迫承受她全身的重量,她不由得痛呼失聲,渾身劇顫不止。
「好像不行,是吧!」冷絕揚起嘲諷的唇角,貼近她泛白的小臉冷笑。
「我……」雙眼的淚水克制不住的盛滿,她硬是不肯眨動眼睫,以免潰堤而惹得二少不悅。
「還要本少再幫你試試?」既然不想傷好,干脆廢掉算了。
听雨輕晃著半垂的螓首,意識逐漸被劇痛給慢慢吞並。
她的身可以任由二少擺布,她的心也可以任由二少主宰,但為何自她受傷後,會明顯地感覺二少對她的強烈不滿。
的確,難怪二少會看輕她,因為她不該粗心地中槍,都受過二年多的特訓,卻連一槍也躲不開,真是丟盡皇門的臉。
「二少,對不起!」不該有的情緒波動,讓她不自覺地眨了下眼簾,多年不曾嘗過的咸味,滲入口中。
刺目!
她終究是個會流眼淚的女人,是個替代品;永遠沒有資格,也永遠不是他所屬意的听雨。
他面無表情地松開她,旋身要遠離這個令人煩心的累贅。
「我下午走,你等傷好了再回來。」
「我可以的……沒問題……二少,請讓我跟您一起回去。」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冷絕偏頭冷笑,她驀然瑟縮一下。「二少,我只是單手不方便而已,您就答應讓我跟隨……」
冷絕斂去笑意,替她接續後話說︰
「好讓我服侍你。」
「听雨不敢!听雨是怕其他人服侍不好……」她驀然失措。
「听雨的位置不好擠,你不用太緊張。」雖是「要」來報復的女人,還是滿恪遵職守,除了隱瞞受傷的事外,倒是沒抓到其他把柄。
不過,如果他講出「要」她的目的之後,她還會對他這般忠心嗎?
嗯——這個主意不錯。
他就來測驗看看!
冷絕射出異樣的詭芒,尊貴優雅地轉回她身旁,邪肆地箝起她乍白愕然的臉蛋,深沉莫測地低吟︰「知不知在五年前,我為什麼要挑了黑赤幫?」
在二少身邊已有一段時日,听雨仍舊愚笨地捉模不出二少的詭譎習性,尤其當他施展在她身上時,根本無從招架,只能任憑他的喜怒而接納他所賜給的一切。
她緩和的傷勢又開始抽痛起來。
「因為黑赤幫殺了前任的……听雨。」就為了他一人。二少在一怒之下,幾乎把黑赤幫毀滅殆盡。
二少是如此重視前任听雨,而她可否成為下一位?
「你可知道在當時,我為何會挑中你?」低蕩幽晦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故意不去探尋?
「知不知道在黑赤幫出身的你,又為何會成為本少的貼身侍衛呢?」
「不知道。」她無法否認自己曾是黑赤幫的一份子,所以照理來說,二少是不該將她納入身邊的。
「那你想不想知道,嗯?」他殘忍地咬住她耳朵嗤笑。
「不……想……」呀!她怎麼說出來!
「嘖!是想——還是不想?」冷絕眯起詭眼,凌厲地睇向她失焦的秋眸。
可想而知,散布在她周遭的殘邪氣息,隨時都會因她的回答而剝奪她的命脈,既然二種的結局都一樣,她只好選擇比較有骨氣的死法。
「想!」她忽而淒楚一笑。
她綻開的笑容,令他邪惡的唇角無預警地抽搐了下。
「那我就告訴你。」好戲快開鑼了。「報復!」冷絕簡單扼要的明講。
「報……復!」
她早就隱約明白他的用意,可是除了來台灣的這三天之外,並沒有感受他對自己刻意的凌虐。
當然,之前的磨練,純屬是她身為貼身侍衛所具備的條件,談不上是他借機報仇,所以她自以為他是單單看中她這個人而已。
很顯然的,她過于樂觀。
「黑赤幫用計殺了前任听雨,這筆血帳就算是毀掉你們所有人也不足以彌補我的損失。但是,你適時的出現,解救了其余人的狗命,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臨時喊停嗎?」
她木然地搖頭,暗自艱澀地苦笑著。
「因為,我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來制裁你們。」雖然拖了五年之久,但復仇的果實會更加甜美。
「我不是他們,早在五年前就不是。」听雨突然激動的咆哮,瞬間讓他神色微斂而放開她。
既然到現在都不承認她的歸屬,又何須迫她立下誓言;既然她已立下誓言,又為何一直懷疑她的心!
「不錯!耙對本少大聲說話了。」冷絕魅笑地拍手叫好,但如鷹隼般的眼卻銳利得教人膽寒。
猛然察覺自己的失態,听雨急切地說︰「听雨該死,請二少責罰。」
身為護衛的她,不論有多大的委屈及痛苦,都不能表露在外,而她竟又犯下如此重大門規。
「你的確該死,但你是我報仇的棋子,死了就沒意思。」他聳肩殘笑。
「二少,其實我不是……我不是赤蛟的女兒,所以……」要是二少知道她根本連個棋子都不如,會不會後悔沒殺她。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不然怎麼會如此便宜你!
黯淡的靈眸霎時微亮,但隨即沉澱而迷惘。
呵!這能代表什麼?她何必在聞言之後,產生一絲期盼。
「什麼都不是的我,能為二少帶來什麼幫助?」她既威脅不到黑赤幫,那她還有哪些作用呢!
只要她還有功用存在,二少就不至于丟下她。
嗯?听到自己不過是他的報復工具,怎麼會沒有其他劇烈的反應?
嘖,無趣至極!他轉身欲走。
「二少,如果我能幫您什麼,請二少盡避吩咐。」
清冷的嗓音一出,成功的停住他生硬的離去步伐。
「我要你死在我面前。」他冷不防地動了怒。
「是。」在雙瞳流露出一股濃烈的痴心、哀愁、自嘲後,听雨拿起放置在抽屜里的槍。「雖然只是顆無用的棋子,但听雨仍是很感謝二少將我帶離黑赤幫,也十分感謝二少在這幾年來的教導,我……我很……」痴戀他的話語,在看到他霎時鐵青的陰森面龐時,驀地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