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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上親親情郎 第21頁

作者︰于媜

如今一回想起來,才發覺,那是「在乎」啊!或許他對她早已……

不!凌展冀驚然的震了下,及時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遽變打亂了他一貫的冷靜,也讓對她一向心存芥蒂與怨對的他,不知如何去調適這樣的改變。

眼前他需要時間來想想這樣的遽變!

「你放心!我一定會設法救你出來的。」他不自在的推開她,堅定的允諾道。

奇跡似的,這句話竟然有效的安撫了言縴多日來惶惶不安的心,也讓她仿佛在黑暗盡頭中見到一絲光明。

「你要走了嗎?」

言縴眨著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目送他離去的背影,依依不舍道。

凌展冀情不自禁的回頭望著她那雙在黑暗中仿佛會發亮的眼眸,第一次發覺她的眼楮這麼美。

她語氣中的不舍,更莫名挑動他的心。

「我就住在城西的天龍客棧,明兒個會再來看你。」凌展冀斷然的轉過頭,只淡淡的拋下一句話。「我會盡量想辦法求皇上下令赦免你,這些時日不要生事,得沉住氣,知道嗎?」

言縴詫異的望著逐漸隱沒在幽暗中的身影,連幾天來從沒停過的淚都忘了流。

一向討厭她的凌展冀在這個危難時刻,竟然二話不說的要想辦法救她出天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嗎?

不知怎麼的,她的心竟莫名騷動起來。

???

「啟稟皇上,凌捕頭在殿外求見。」

一名公公手持拂塵來到殿前,恭敬的拱手報告道。

「凌捕頭?」一提起這個名字,皇上不免就想起那日驚心動魄的可怕經歷,以及那個女扮男裝,還害他差點送命的女人。

「不見,不見!」他煩躁的揮著手。

他還來干甚麼?

那件事他已大發慈悲的網開一面不予降罪了,難不成他還異想天開的想替那女人求情嗎?

他自己差一點都快自身難保了,還管得著別人,真是荒謬!

要不是看在他曾收服令朝廷頭疼的「祈山四盜」立下大功的份上,他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可言縴這個女人女扮男裝混人府衙當補快,欺君之罪就足以連誅九族,再加上她看管蠻犯不周,害他差點遭蠻人刺殺,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可是……」公公有些不忍的看著殿外,心底對這個自天未亮,就候在殿外等皇上升朝的男子不無同情。

「朕說不見就是不見,你這狗奴才有幾顆腦袋想拂逆我?」

皇上盛怒的重拍了下龍椅,一臉鐵青的吼道。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褚公公腳一軟,跪地拼命磕頭求饒。

皇上的怒氣,總算在殿下的老太監無比惶恐的求饒後消散不少。

「算了,起來吧!」皇上心煩的揮了揮手。「你去叫那家伙走,朕不想見到他。」

「是!」褚公公不敢再違抗聖命,只得惟惟諾諾的點頭,餃命出殿逐他離開。

「凌捕頭,皇上不願見你,我看你還是回去吧!」褚公公好言勸著。

「不!我不走!」當凌展冀听完褚公公這番話,依然不肯放棄。

他沒忘,言縴還在天牢里盼著他救她出來。

一想到言縴那張憔悴的臉龐,與淚眼婆娑的模樣,他驀然雙膝一曲,便在殿外就地下跪。

「你、你這是干甚麼?」褚公公被他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要跪在這,直到皇上肯見我為止。」與不見天日的天牢相比,他跪在這又算得了甚麼呢?

「凌捕頭,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你也知道皇上近來受了點驚嚇,情緒一直無法平復,暫時是不可能會見你的,你還是……」褚公公見他可憐,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勸著。

「我會跪到皇上心情平復,願意見我為止。」凌展冀絲毫不為所動,仍是一臉平靜的凝望著前方。

「唉!」靖公公無可奈何,留下一聲長嘆,也只得任由他去了。

???

春雨霏霏的三月,這場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已經整整下了兩天了。

在朝臣盡散後的金鑾殿上,只有仍高坐在龍椅上專注看著奏摺的皇上,以及隨身的護衛與侍從。

「皇上……」褚公公看了眼大殿外,三天來始終跪得挺直的身影,終于忍不住斗膽開口道︰「凌捕頭已經在門外跪了三天了,您是不是願意考慮見他一面?」

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來凌捕頭別說是米粒了,就連滴水也未進。

他褚任自十幾歲進宮之來,所見過的英雄豪杰、王公大臣可不知凡幾,可他從來沒見過像凌捕頭這麼豪氣的鐵漢。

為了救朋友一命,寧可不分日夜、不吃不睡的跪在這,這樣的義氣,連他這個不相干的外人都不由得感動了。

「他這算甚麼?威脅朕嗎?我是堂堂一國之君,豈有任一名小小捕頭牽制之理?」皇上丟下奏摺,不由得怒從中來。

「皇上,凌捕頭他——」

「我說不見、就是不見!旁人休再替他說情,否則我一並將他打人天牢。」

皇上見一干宮女侍從皆是滿臉對凌展冀的同情,登時更惱羞成怒了。

「傳令下去,將那凌展冀攆走,否則下回再讓朕見到他還杵在我金鑾殿外,我就連他一並關入天牢,叫他連同他那青梅竹馬作伴去。」

皇上憤恨的起身,臨走前還不忘撂下警告。

「小的遵命!」

皇上的話誰也不敢違抗,縱使他們對已跪在門外三天,有著驚人毅力與耐性的凌展冀有多麼同情與不忍。

「恭送皇上!」一干人誠惶誠恐的伏首目送皇上氣沖沖的走出大殿。

待皇上走後,褚公公仍怔怔的愣在原地,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向凌展冀說去。

「這凌捕頭也實在可憐,已經跪了三天了哪!」

「可不是!昨兒個我見他臉色差得駭人,拿了點水跟饅頭給他,誰知他只道了聲謝,也不肯吃,真是叫人替他著急啊!」

兩名宮女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竊竊私語起來。

「唉!這麼英挺帥氣的男人要真倒下,或給皇上一氣之下也關進了天牢,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嗎?」其中一名宮女嘆著氣,無限唏噓的說道。

「這還不都要怪他那個莽撞大意的青梅竹馬,女扮男裝也就算了,竟然還差點讓皇上遭到蠻人暗算,被關進天牢全是罪有應得,只怕是因此連累了凌捕頭……」

「好了,好了!別光是在這喳呼,還不快做事去!」

苦惱的褚公公一听兩人這番話,不禁益加心煩,只得揮著拂塵不耐的打斷他們。

就在一干人準備回去做事之際,沒想到皇上竟然去而復返,只是表情比方才離開時更加陰沉難看了。

「皇上!您……」褚公公驚愕的看著皇上像一陣風似的又沖進殿來。

「罷了、罷了!快叫那凌展冀滾進來,既然要見朕,朕就給他見上一面,這樣他總不會再天天杵在殿外,擾得朕成天不得安寧了吧?」皇上擺擺手,粗聲的命令道。

他也不明自己是中了甚麼邪?

這家伙是來替言縴當說客的,自己貴為一國之君根本不需要理會他,更不必同情他在殿外跪了幾天。

他是皇上啊!他做甚麼、說甚麼、就是甚麼,誰干涉得了他?

只是在走回御書苑的途中,他心里卻老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在他意識到自己做了甚麼時,他就已經莫名其妙的又回到這,說出一番連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鬼話了。

懊死的,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捕頭感到良心不安。

「皇上聖明!」誰知當他才一說完,一干宮女、侍從以及太監竟然像是如獲大赦似的,紛紛跪地伏首稱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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