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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皇上嗎?
言縴悄悄自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抬起小腦袋瓜,緊盯著大殿上身著黃袍、相貌尊貴威嚴的男人,好奇得活像見到三頭六臂的奇獸一樣。
「給我規矩點,別四處亂看!」
正看到興頭上,身旁就傳來凌展冀那咬牙切齒的低吼聲。
「要你管!」
言縴氣壞了!
她好不容易有機會見皇顏一面,就連想多瞧兩眼他也要管。
凌展冀憤怒的瞪著身旁一臉痴呆樣的言縴,發誓再也不管她了。
「平身!不必多禮。」
「謝皇上!」凌展冀徑自一叩首便站起來,任由言縴仍兀自跪地發征。
「將蠻子帶上殿來,朕要親自審問他。」皇上斂氣凝神的模樣,足表對此事的慎重。
「皇上!」皇上話一出口,一干大臣紛紛跪地勸阻道。
「為了龍體安危著想,此事萬萬不可啊!那蠻子潛入中原的意圖為何尚是未知之數,皇上若是貿然讓那番人近身,恐會招來危險啊!臣等墾請皇上三思。」
皇上聞言亦不由得蹙起了眉,猶豫了起來,一旁的言縴見狀可急了。
那蠻子一身三腳貓的功夫,簡直比只馬蚤還不中用,能有多大害處?
「皇上!這蠻干不過是個有色無膽的蠻夷之人,說是危險也恐是太言過其實了。」言縴一個箭步沖上前,激動的勸說道︰「再說,有我言先在,諒那蠻子也使不了壞,請皇上寬心。」
「言先!不可莽撞。」凌展冀心急的低聲喝斥她道。
這一干大臣之顧慮不無道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若蠻人心懷詭計想借機接近皇上、伺機行刺也不無可能,總之事關皇上的安危,凡事還是小心點好!
「言先!就依你之見,將那蠻子帶進殿來,讓朕好生盤問一番。」
「皇上!」霎時眾人面面相覦全慌了。
「怎麼?莫非你們想違抗朕的命令?」一向惟我獨尊的皇上怎听得進逆耳之言。
「皇上,沒關系!他們不听你的,但我言先支持你,我現在就去把那蠻子帶進來。」
「言先!」
有了皇上這個有力的靠山,言縴頓時得意忘形起來,不顧凌展冀在後頭的警告阻止。
「皇上!蠻子帶來了。」不一會,言縴便將那名邪佞的蠻子拽上殿,絲毫沒有察覺他眼中深沉的算計光芒。「見了我皇還不下跪?!」她踢著他的後膝。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蠻子竟然毫不反抗的乖乖下跪,就連表情都是乖順誠服到了極點。
「你們看吧!不就是個有色無膽的蠻子,瞧你們怕成那個樣子!」
言縴見自己掌握了眼前的局面,登時得意得仰著下巴,益是忘形起來。
原來她稱這蠻子是只「馬蚤」還是高估他了!
瞧他這一副怕死的窩囊相,怕是此刻松開繩子,他還嚇得雙腳發抖邁不開一個步子哩!
「你有甚麼話要稟奏朕?」皇上細細端詳著殿下的蠻子,冷聲問道。
「這件事事關大唐江山,我只能告訴皇上一個人。」哈奴爾不動聲色的梭巡著大殿兩旁森嚴的守衛與武將,傲然說道。
「這……」皇上眼看蠻人雙手遭粗繩所縛,一旁又有護衛戒備著,不覺放松了警戒。「好吧!押他上殿來。」他朝一旁的隨身護衛吩咐道。
眼看著蠻子一步步的被帶到殿上,離皇上僅有幾步之遙,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蠻子竟然一下掙斷了手上、身上的粗繩,縱身朝皇上撲去。
「皇上有危險,快護駕!」
這廂的一干大臣才驚嚷著,凌展冀已經施展輕功在同時間朝皇上所坐的殿上躍去。
言縴錯愕的看著那蠻子殺氣騰騰的沖向皇上,頓時傻住了。
他真是當時被她三兩下便輕易擒住的采花蠻賊嗎?現在渾身充滿著暴戾殺氣,與他當時畏縮窩囊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難道她中了圈套?這蠻賊是故意佯裝被擒,就是想借機接近皇上行刺?!
「言縴,保護皇上!」
這一喊,終于將她驚散的三魂七魄給叫了回來!一回神,她連忙提起丹田,施展輕功往殿上飛身而去。
蠻子手持著利刀,殺氣騰騰的直往前撲去,泛著冷光的刀眼看即將刺入皇上的胸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所幸凌展冀及時趕到,以一記有力的掌風將他打落。
蠻子這一摔也多給了言縴一些保護皇上的時間,幾個空中勁步疾走,她凌空一翻趁著蠻干與凌展冀過招之際,在皇上跟前落地,也適時的為皇上擋住一掌。
「啊……」這蠻子所擊出的致命一掌可不輕,一下就將言縴打落幾尺之外,一頭綰在發髻里的如瀑長發也同時披散開來。
「啊!這名捕快是個女人?」
一時之間,金鑾殿里的一干人全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叫聲,登時,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言縴!」
見言縴中了一掌,凌展冀無心去理會眾人的錯愕,一心掛念的全是她的傷。
蠻子眼見自殿外涌進來的御林軍越來越多,與凌展冀的對招也毫無勝算,心知今天怕是無法完成任務了。
趁著眾人驚愕之際,他丟下一顆煙幕彈,人就這麼趁著一片慌亂之際逃月兌了。
「快傳令下去,讓柳林軍統領率五百名大軍前去追捕那名大膽蠻賊。」皇上又急又氣的下令道︰「至于這名欺君罔上、害朕差點送命的‘女人’就給我關進天牢。」
可憐的言縴,還來不及等到這殿上迷嗆人的煙霧散去,就已經被人糊里糊涂的抓進了不見天日的天牢里。
第八章
「唉!」
靠坐在牢房的牆邊,言縴已數不清這是五天來的第幾次嘆息了。
原本好好一個覲見皇上論功行賞的大好喜事,怎會演變成這個景況?
如今,那一肚子壞水的該死蠻子跑了,然而她這個該封官加爵的功臣卻給一把揪進了黑不溜丟的天牢。
瞧瞧這里!
慘澹陰森的牢房比森羅殿還恐怖,潮濕難聞的氣味充斥著這個不見天日的黑牢,每餐送來的飯菜連牢房里的老鼠都難以下咽。
就連她的牢友們,一個個安靜得像是被饑餓過度的老鼠叼走了舌頭,詭譎的氣氛幾乎將她逼瘋。
「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眼見自己被關進這個鬼地方,言縴終于憤恨不平的跳起身,用力搖撼著冷硬的鐵欄,朝空寂幽深的牢外嚷道。
三天前,她前腳才剛給抓進天牢來,凌展冀後腳就氣急敗壞的趕到天牢來,劈頭狠罵了她一頓。
「你非得事事都想搶著出頭、求表現嗎?平時你行事不知謹慎、不分輕重也就罷了,這次在皇上面前你竟然暴露了身份,還捅下這麼大樓子,如今看你怎麼月兌身?!」
猶記得凌展冀那張冷凝堪比冬雪的臉孔,仿佛一下凍結了牢房里僅存的稀薄空氣。
言縴當然知道這一切全是她的莽撞壞了事,才會讓皇上差點遭到蠻子刺殺,只是他那樣指著她鼻子罵的狠勁讓她實在下不了台,也著實難堪。
難道看在他倆是青梅竹馬的份上,他就不能好生安慰她幾句、替她想想辦法,非得跟所有人一樣,大加鞭韃她的罪行不可嗎?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被氣壞的她,口不擇言的吼著。
然而話才一出口,她馬上就後悔了。
誰知他一聲不吭,就這麼黑著一張堪比天牢還陰森的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五天來,連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想著、想著,言縴忍不住扁起了嘴。
這凌展冀簡直沒有人性,虧他還是她青梅竹馬的好鄰居、好朋友,也虧她自小對他推心置月復,把他當成哥兒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