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領銀子!」彭縣令頹然說道。
這個法子沒有用的!
言縴站立一旁,看著連接到大街外的人龍,忍不住搖頭。
那采花大盜的功夫若非頂尖,又怎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林家千金強行凌辱得逞?又怎能在他們展開嚴密的巡邏與緝捕後又大膽的持續犯案?
這人若不是有備而來,就是個數一數二的武功高手——言縴篤定的如此推測。
「我們走吧!到街上去看看是否有甚麼線索。」
凌展冀早已不看好這毫無進展的計劃,當下決定到城中四處察訪,看看是否能問出甚麼線索來。
看著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府沖大門,言縴不禁陷入了苦思。
眼前這樁大案子,可是她出名立功的機會,說甚麼她也不能輸給凌展冀,她一定得早一步先遠到那罪該萬死的采花大盜不可。
可是要怎麼抓呢?
采花……采花……她捻著眉心嘀咕著。
咦?她頓悟的看了眼自己在捕役衣重重包里下的身子,突然有了主意。
她可以色誘采花大盜啊!這個主意登時讓她笑咧了嘴。
雖然她向來粗魯不文,個性又直來直往像個男人,但起碼女人該有的她全有了,姿色也還算不差,她就不信誘不了那只采花蜂。
只是,這個計劃當然不能讓凌展冀知道,他除了吼叫之外就只會嘲笑她自不量力,她要證明她言縴絕對比得上他!
主意既定,她馬上往衙門外跑,一路往回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是目前當務之急,就是先將自己改造一番,成為一個讓人垂涎欲滴的誘餌,等那只笨魚上鉤。
嘿嘿嘿……等了這麼久,她言縴立大功的機會終于來了!
要是今晚真讓她順利的逮到那采花大盜,還不知道凌展冀會忌妒成甚麼樣呢?!
她馬不停蹄的跑著,早已忘我的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
???
隆冬的深夜冷風颯颯的吹著,僻靜的城西郊野籠罩著一片蕭肅、詭寂的氣息。
一個縴瘦的身影提著花籃,立在一棵樹下,不停的朝手心呵著熱氣借以取暖。
「這該死的采花大盜,怎麼還不來?」
言縴站在這采花大盜經常出沒的地點一整個晚上,兩腳早已又酸又麻不說,身上只著單薄紫紗衣衫的她,根本抵擋不住這陣陣狂烈的冷風,而噴嚏連連了。
她邊低聲怒罵著,邊使勁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眼看時間已晚,然而除了一陣陣叫人毛骨悚然的冷風外,四周盡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這可惡的采花大盜,待會要是被她這到,定有他好受的——言縴邊拍著手臂上不時來襲的蚊蟲,暗自詛咒道。
「小娘子,你一個人在這等誰啊?」
不多時,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輕佻的聲音。
出現了!
言縴警覺的遽然轉頭,果然發現隱在黑暗中的一雙晶亮眸子,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胸口,一股深沉的色欲在他邪惡的眼底翻滾。
「你……你是甚麼人?你想干甚麼?」
不知來者底細,言縴只得有模有樣的扮出一臉驚懼。
「哈哈……我是甚麼人?來讓你快活的人。」那雙邪魅的眼眸逐漸朝她逼近,並發出讓她作嘔的浪笑聲。
丙然是采花大盜!她心中一陣暗喜。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言縴拿起手上那個不濟事的花籃作勢抵抗,配合著陣陣冷風,邊有模有樣的顫抖著。
「喲!看來我今天運道不差挖到了塊寶。」男人走近她,色眯眯的上下打量她,無恥的調笑道。「莫非你、你就是近來犯下多起案件的采花大盜?」言縴故作害怕的問道。
「怎麼?連你也知道本大爺的大名?」采花大盜說著又忍不住仰頭猖狂的放聲大笑。
隨著男人的逼近,言縴終于看清他的長相。
那是一張罕見的臉孔!
黝黑的皮膚與刀刻般的輪廓,明顯有著塞外蠻族的粗獷,渾身還隱約這著一股陰沉與邪惡的氣息,尤其一雙凌厲如鷹般的眼更叫人打從心里發毛。
「你不是中原人。」言娥緊蹙著眉頭懷疑的打量他半晌,隨即雙眸突然一亮。「你是塞外的蠻子。」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采花大盜邪邪勾起的唇,證實了言縴的懷疑。
這個可惡的蠻子,竟然跑到中原來強逞獸欲、凌辱無辜女子,簡直是罪該萬死!
「你這個渾——」言縴義憤填膺的撩起袖口,準備破口大罵。
不成!她今兒個是來捉這只為非作歹的禽獸,她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任誰也對她沒胃口,可不能打草驚蛇嚇走了他,得趁其不備才行。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她倏然收回舉至半空中的手,緊捂著小臉,佯裝驚慌失措的嚷道。
「傷害你?怎麼會?我會好好的疼你、讓你快活的。」采花大盜噙著婬笑,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而後撲上了她。
「救命呀,救命——」言縴雞貓子喊叫得十分逼真,連她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的演技。
這個色膽包天的蠻賊她還不放在眼里,故作驚慌,只是為了松懈他的警戒心罷了。
「要叫,待會兒有你叫的!炳……啊——」色欲薰心的蠻子壓在她身上,才發出一聲大笑,就被膝蓋狠狠一頂,發出淒厲的痛呼。
「哼,你這個該死的采花蠻賊!憑你這種三腳貓功夫也敢跟人家出來混江湖?不自量力!」言縴深惡痛絕的朝他送出結結實實的幾拳,將他打得趴地不起後,便一腳踩住他的背。「像你這種身手,本姑娘只消兩根手指就能將你撂倒。」
不中用的家伙!
她還以為這蠻賊起碼有兩下子,沒想到不過如此,不過隨便使出幾招就把他打得倒地不起。
「你、你究竟是誰?」地上的哈奴爾眼見情況不對,便故作驚懼的顫聲問道。
「我?哼,說出來嚇死你,我乃是唐虞縣第一府沖的捕快——言縴!」言縴得意洋洋的報上姓名。「甚麼?你……你是捕快?」真是天助他也!一抹詭奇的精光驀然自他眼中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從察覺。
這可真是套了句他們中原人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如何?怕了吧?」一見到采花蠻賊抖得不像話的樣子,登時她益加的得意忘形了。
「言先!」
正在得意間,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狂吼聲。
一轉頭,就看見凌展冀的身影,挾帶著欲殺人般的怒氣朝她沖了過來,後頭還跟著她那班好哥兒們。
「嘿,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愁不知該怎麼把這大色魔綁回府衙哩!」
言縴無視于凌展冀暴怒的鐵青臉孔,仍一徑興高采烈的說道。
他瞪大了眼,看著略施脂粉的妍麗臉蛋,以及包里在一襲淺紫薄紗下的玲瓏縴軀,竟倏地怔住了。
他從小就認識言縴,她是啥模樣他這個青梅竹馬再清楚也不過了。
他知道她有兩個生氣時瞪著人溜溜轉的大眼、一個老愛皺得像塊年糕似的鼻子、一張聒噪不停的小嘴,只是卻從沒將這幾個組合在一起細看過。
不,應該說,他跟言縴成天忙著吵架、拌嘴,沒空去注意她長得是美是丑。
如今她這一打扮起來,竟發現言縴竟然長得——挺美的!
霎時,他像是被嚇著似的,倉皇的連忙轉移目光。
他竟然覺得言縴長得美?老天!他哪里出了問題了?被這個念頭一嚇,他終于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
「你以為你在干甚麼?」凌展冀憤憤的自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捉采花大盜啊!你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