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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塞上春(貴氣公主) 第3頁

作者︰蒼葭

成帝此刻已是意興闌珊,傳旨起駕,「罷了,回未央宮!」

長信宮?花蕊殿

「哼!這丫頭是越來越放肆了!」王太後一拍幾案,怒聲喝道︰「竟連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太後息怒,安順公主絕不敢對太後不敬,這……這大概是誤傳謠言……」班婕妤急切地為愛徒辯解,心中惶恐不已。後宮乃天下間最福禍莫測之地,流言即可殺人,浣春這孩子,實在太不當心了!

「班婕妤,」王太後冷冷地看她一眼,「哀家知道浣春這丫頭是你的得意弟子,不過你在教她詩辭歌賦之余,多少也該教些禮儀規矩吧,可別仗著皇上寵她,就目無長上了!哀家能容她,未見得人人都能容她!你說是不是?」

「太後教訓得是!」班婕妤深深低下頭,恭敬地應道。

「班婕妤到!」

小爆女一聲高呼,將沉醉于曲譜中的浣春拉回到現實世界。「婕妤師傅!」她歡喜地迎上前去,「今天不用服侍太後嗎?怎麼有空來弟子這兒?」

班婕妤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好久設來看看你,太後今日到太廟齋祭,我就請旨過來了。」

「原來如此,弟子正想去長信宮見您,向您請教樂舞上的問題呢,」浣春將班婕妤讓到長幾前坐下,親手奉上香茶,笑著說道。

班婕妤沒有喝茶,只是拉著浣春的手,欲言又止,目光中充滿擔憂與焦慮︰

「婕妤師傅,您怎麼了?」浣春敏銳地察覺到班婕奸有心事,關切地問︰「難道皇後又……」

「不,不是……春兒,這後宮是非紛繁,福禍榮辱,常在一言之間,平日要多加注意,切莫逞一時之快,以至招人嫉恨。你一向聰明,也不須我多說什麼,自己小心著意就是。」

「嗯,春兒明白,多謝婕妤師傅提醒.」浣春微笑答應,心下冷然,靈芝事件必已傳至太後耳中,太後也必是發了脾氣,婕妤師傅方會有這番話。

其實她早在當日便已暗自後悔失言,身處深宮,步步皆險,十五年來,她一直謹慎言行,從不與人結怨,那日卻不知怎地竟多起嘴來,事後想起也頗覺奇怪,更下定決心再不犯同樣的錯誤。

「你明白就好。」班婕妤憂郁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近來又有什麼佳作,讓為師品評品評如何?」

一旁彩雲早捧過琴來,這琴高弦大肚,漆色斑斕,古意盎然,琴尾雕以古篆書「綠綺」二字,出自上代名家之手,是浣春六歲時皇上所賜,可謂稀世奇珍。

調了調弦,縴手一撥,流水般的琴聲便輕柔地飄散開去。同時啟檀口,發清歌,悠悠唱道︰「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琴音裊裊,余韻徐徐,歌聲婉轉,如思如訴,一時間,整個陽和宮一片肅然,上至班婕妤,下至粗使宮女,都被這美妙的樂音陶醉,而沉浸其中怔怔出神,連往來燕子也斂翅落在枝上,側頭傾听。

曲罷良久,所有人方自神游中醒轉。班婕妤欣喜異常,笑道︰「春兒,你的琴藝愈發長進了,這曲辭可是你所作?」

浣春笑著搖頭,「這曲辭是太子殿下前幾日在宮外偶爾听到的,弟子甚是喜愛,試著配了琴譜。」

「能作出這等好詩,想必也是飽學之士。」班婕妤贊嘆地點點頭,還要說什麼,忽听一個年輕爽朗的聲音笑道︰「詩好,琴好,歌更好!只有浣春你方能將這苜好詩表現得淋灕盡致啊!」

隨著語聲,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錦衣公子步入殿來。

「太子殿下!」所有內侍宮女一見此人皆跪倒在地,班婕妤和浣春也離座行禮。

來人正是以定陶王長子身份嗣太子之位的劉欣,他向與浣春友善;搶前拉了她起身?口中笑道︰「大家免禮。班娘娘,我知您一向最守禮教規矩,今日就請免了找拘束吧︰」

班婕妤家知這位太子性情平易不喜虛禮,也笑了,「既如此,妾身不如早些告辭,也免得太子殿下見著我這個禮教師傅不自在!」一邊笑著辭了出去。

出了門?又想到,浣春深得皇上寵愛,又與太子殿下情誼甚篤,連趙皇後也時時用得著她的精湛技藝,就算太後一時氣惱,電應不至于會發作于她,自己真是有點杯弓蛇影了。

送班婕妤走後,浣春回到殿中,卻見劉欣坐在幾前,懸手比劃著「綠綺」?卻又遲遲不撥弦,不由笑間︰「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麼?」

劉欣聞言皺眉,「現在又沒旁人,怎地還叫太子殿下?春兒,你明知我不喜你這般稱呼.」

「欣哥哥,」浣春順從地改了稱呼,「今日是不是又有好詩拿來給我拜讀?」

「怎麼,沒詩便不能來嗎?」劉欣故作不悅地瞪她,「好個勢利的安順公主啊!」

「欣哥哥!」浣春輕嗔地嬌呼一聲,玉頰飛起兩朵紅雲,秀美無倫的容顏更添艷色,教劉欣看得目不轉楮,忘情地伸手握住了浣春的柔夷,低聲喚道︰「春兒……」

浣春眉頭微皺,輕輕抽回手,不著痕跡地奉上香茶,「欣哥哥,請用茶。」

劉欣的失落寫在臉上。春兒啊春兒,為何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什麼九五之尊,什麼皇家血脈,在我眼里,都不及你雙眸一顧啊……

「春兒的生日就快到了,欣哥哥今年要送什麼禮物給春兒呢?」為打破尷尬的氣氛,浣春故作好奇地問。

劉欣吸口氣壓下心酸,展顏笑道︰「只要是春兒你想要的,我必定千方百計為你求得!」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不可反悔哦!」

「我何時曾說過虛言哄騙你。」劉欣板起臉做不悅狀,眼中卻含著笑意,

「那好,我要欣哥哥答應春兒,今生今世,永為兄妹,如何?」

劉欣霎時蒼白了臉色?今生今世,永為兄妹!春兒,你是要用這種方式讓我死心嗎?原來在你心中,我只是一個血緣淺薄的兄長而已……

浣春垂著眼簾,不去看劉欣的臉色。劉欣的情深一往,她怎會不知,但皇室血緣,宗族禮法,豈容輕忽。父皇那日已有遣嫁之意,只怕便是一種警醒,地聰慧無雙,見微知著,可不願為此面被皇上猜忌。

這個宮里,劉欣的太子身份雖是個上佳的保護傘,卻也是個危險的變數,她的未來,不需要變數!所以,他們只要兄妹的情義就行了。

「春兒,你這話……是真心的?」沉默良久,劉欣才愴然低問。

「字字真心。」

「好,如你所願!今生今世,永為兄妹!」劉欣端起茶碗,仰頭飲盡。

浣春撫掌而笑,眸中閃過一絲悲憫,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劉欣。「古人歃血為盟,今日欣哥哥卻以茶銘誓,也算一樁佳話。從此咱們便是嫡親的手足了,這才不枉我‘哥哥哥哥’地叫了這幾年……」

春光爛漫,不知人間愁何限。

夢里暗驚,水流花落兩無情。

四個月後

焉支山南?匈奴王帳

右賢王薛克汗坐在厚而軟的毛氈上,看著手上這封由使者自遙遠的漢朝送來的信,沙色的眉毛挑得老高。「王根嗎?……」他嘿然自語著,「老狐狸啊……」

與那個漢朝的曲陽侯打了幾年交道,深知此人的口蜜月復劍與老謀深算,不過,和王根合作也無非互相利用。他想借自己的匈奴大軍奪取劉氏天下,自己何嘗不存著吞並大漢的野心?

自從呼韓邪單于迎娶漢朝公主昭君,成為漢家女婿,三十余年來,匈奴王族一直維持著與漢朝的和睦關系,甚至約束其他各部貴族不得與漢開戰,自己早已心懷不滿。這十數年來厲兵秣馬,就是在等待時機。如今坐擁七萬鐵騎,再得王根內外配合,滅漢又有何難?何況漢朝此時人才凋零,朝中無能征之勇將,國庫無備餉之錢財,根本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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