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旭虎見她單薄的身子走在雪地之間,有一股想將她拉進懷中的沖動,然而卻又逼自己強忍住這樣的、逼自個兒不去在意。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他漫不經心的在心里說著。
俞泠泠見著他那副掙扎的模樣,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不甘心的扯住他的衣角,將他的注意力移回她身上。
「京公子,別讓一名小奴掃了你我的興致。」她執起他的酒杯,斟滿酒拿到他的面前。
他瞟了她一眼,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又哽在嘴里,以溫酒灌入喉中。
心中那復雜的心情,他怎麼理都理不清,矛盾充斥在他的心湖,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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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早,冷雪暫停紛下。
京旭虎並未為難官清韻,用一頂華麗的轎子準備送她回官府。
闢清韻換上她初來京府時的衣裳,準備上轎回府去。
然而,除了總管與轎夫之外,京旭虎的身影並未出現在前院,擺明了對她不聞不問、冷漠至極。說不失望是騙人的,她的心有著重重的失落感,然而心里的酸苦,卻也不能對誰訴苦,只能默默的吞回月復中。
她在期待什麼呢?官清韻如是問著自己,卻一直不敢去承認心里那已昭然若揭妁答案。
別再想了,出京府不是她的希望嗎?如今總算有個機會,可以踏出這如華麗鳥籠般的府邸,她該要歡喜的。
「官姑娘,該上轎了。」總管為她掀開了簾幕。
「多謝。」她回過神?輕點頭,提起絲裙坐進轎中。
總管見她坐穩之後,便放下簾幕,對著轎夫喊道︰「起轎。」
轎子搖搖晃晃的移動,如同官清韻的心,搖晃著找不到一個平穩的未來,然而她的雙眼竟停在轎窗的簾幕上,有一種想揭開的沖動。忽地,一股冷風拂來,揚起了簾幕,讓她瞧見回廊中的一抹身影,正兀立在前方。
是他、是他!她幾乎是整個人趴在轎窗前,驚訝于自己眼中所見到的。
原來、原來他也是關心她的,是嗎?
她的心像是被人不斷敲擊著,鼓噪不安。
只是當冷風再一次吹進時,那高瘦人影身旁,多了抹縴細的桃紅身影。
俞泠泠與京旭虎一同站在回廊下,望著轎子的離去。
闢清韻愣了一下,眼神已茫然無神……
按雜的心情,吞噬了她的期待,現下的她,多余的冀望成了一種浪費的情感。
她的多情總是換來失望,那是不是要讓心無情,才能驅逐心中那多余的感情,才不會一次一次的失望呢?
她收回眸光,規矩的坐回位上、拉好簾幕,不讓自己的心再受外界動搖,安安靜靜的回到自己的世界。
走出京府,她得變回以前的官清韻,一心為官府付出的乖女兒,而不是塞滿私人感情的官清韻。
她叮嚀著自己,不要讓兒女感情混淆了現實,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
于是她斂回了思緒,決定將京旭虎剔除在心門外,當做自己高攀不上他,要自己忘了這場旖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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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府不復以往的熱鬧,冬天里的府內,冷冷清清的。
但當官清韻回到官府時,總管辜伯早已在門前等候,就連她大嫂也急急忙忙出來迎接。
她一見到官清韻便笑盈盈的迎上去。
「好小泵,你總算回府了。」林氏的手熱絡的覆在她柔芙上。「這幾個月你是上哪兒養病了?現在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呢?」
林氏根本不知道官清韻為了官府,委身為奴待在京旭虎身邊。
「嫂嫂,我的身體好多了。」官清韻的心懸在半空,還惦記爹親。「爹的身體還好嗎?」
「爹呀,還不是老樣子,只是昨晚咳得比較厲害。」林氏跟在官清韻的身旁,叨叨絮絮的念著。
「對了,韻妹子呀!自你前幾個月出門後,府里的經濟情況便好轉許多,你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讓府里不落得窮困的地步呢?」
闢清韻看了林氏一眼,避重就輕的回答。「嫂嫂,天無絕人之路,我找到與官府合作的商家。」
「是嗎?」林氏用狐疑的眼光望著她。「那位大爺姓啥?成親沒?」
「嫂嫂。」她輕喚林氏一聲。「我現在沒心情與你談這些,我想去瞧瞧爹。」
林氏自討沒趣,只得松開她的手。「好吧,那麼我們等晚膳時再好好聊聊。」她讓開身子,閉上了嘴。
闢清韻輕扯一抹笑容,越過林氏的身旁,繞過熟悉的回廊後,終于來到她爹的房門外。
一種莫名的溫暖流過自己的心中,眼里的淚水直逼眼眶。
她回家了。
輕推開門,房里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令她不得不皺起眉頭。
「爹。」她出聲,款款的來到床前,坐在床沿看著床炕上的老人。
老人有反應的動了動,難得清醒的睜開雙眼。「韻兒?」
「我在,爹。」她輕握住闢老爺的手。「您的身子有沒有好一點?」
「呵呵。」官老爺笑了幾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答非所問。「我听辜伯說,你到京府為奴是嗎?」
一想起這件事,他的神智便清醒過來了。
闢清韻愣了一下,最後忍住哭聲。
「原諒女兒無能,找別無辦法,只有交換條件委身為奴,才能收拾哥哥捅出的婁子。」
「京、京旭虎向來吃人不吐骨頭,你有沒有被他欺負?」官老爺還是關心著官清韻,擔憂的問。
她搖搖頭。「他沒有欺負女兒,爹不用耽心我,您好好養病即可。」
「爹老了……」官老爺眼神有些渙散。「腦筋靈光、清醒的時候不多,卻不能幫你什麼!那逆子,若敢回府中,老子一定打斷他的狗腿……」
闢清韻又哭又笑的,見爹爹生氣的模樣,還頗有力氣,不像辜伯信中所寫,像個病危的病人。
「爹,大哥他只是一時糊涂,被外頭的朋友帶壞,等哥哥想通了自然會回家,重新扛起府里的一切。」
她依舊為自己的哥哥說話,畢竟以後官府的一切,終究都還是要交到官政德手上的。
「韻兒,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呀!」官老爺聲音瘠啞的說道︰「千不該萬不該將官府的鋪子交到你的手上,讓你的青春都誤在商場,浪費在官府……」
「爹,快別這麼說。」她搖搖頭。「女兒對商場上的事也很感興趣,有多少女子何其幸運,能與男子平起平坐呢?都是爹爹的教導,才有今日的韻兒,您快別為女兒耽心了。」
「韻兒……」
「爹,您今天話說多了,該休息了。」她為他蓋上被子,希望爹爹不要再說一些令她感動而想哭的話。
「好,我不說了。」官老爺乖乖的止住口,好一下子又開口︰「年關快到了,記得到步府走一走,咱們的親戚也只剩步府了……」
「我知道,爹爹。」她輕輕回答。「該有的禮數,我不會少的。」
「那就好……」官老爺或許真是話說多了,累得緩緩閉上雙眼。
見自己的爹親閉眸休息,她輕嘆一口氣,眼光望著窗外,心神漸漸的飄離……
為什麼才離開京府沒多久,她滿腦子里便淨繞著京旭虎呢?官清韻嘆著氣,心里全是他的臉孔,怎麼揮也揮不去。
她用力的甩甩頭,為什麼她還是沒辦法忘記他呢?
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可她卻不敢哭出聲來,只能雙手捂著臉頰,小小聲的啜泣著。
如果淚水能像一杯孟婆湯,一嘗就讓自己忘了所有,甚至抹去自己對京旭虎的感情,該有多好?她今日是不是就不會感到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