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淚水佔濕了她的唇瓣,像是想將對他的感情借著眼淚排出心外,然而不管淚水怎麼泛流,卻還是哭不盡對他的思念。
心也背叛她,載著滿滿的思念,飛到另一處——
第九章
雪,積的好深、好深,相思,也在心里堆了好高、好高……
回到府里也已十天的官清韻,雖然每天都過著平靜的生活,然而卻覺得隱約之間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她都回來這麼久了,京府那兒一點消息也沒有,京旭虎也並未派人來問她是否安好,更沒有派人來接她回去京府……
就在除夕的當天,步府新進門的少夫人紅兒捎來請帖,請她在除夕夜一同到府圍爐相聚。
原本她還在猶豫,可想想之前爹爹曾交代她,步府是官府惟一的親戚,于是她收拾了幾件細軟,便答應了紅兒的邀請,在除夕當天至步府小住幾天。
這夜,官清韻睡不著的坐在窗前抬頭看著月亮。望著黑幕上的淡淡的月影,那暈黃的光線,落在她的臉龐上,有一種淒美。
現在的她,就像是被丟棄的女圭女圭,安安靜靜的縮回角落,守著屬于自己的一片孤軍與寂寞。
是不是京旭虎不要她回去他的身邊呢?官清韻此時滿腦子胡思亂想,似乎被他佔滿了心。
忽而,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原來自己已經愛上京旭虎了?!
要不,為何一離開他的身邊,她就感覺好難過、好寂寞?她雙手揪住衣角,震驚的回不了神。
「原來,這就是愛?!」她像是喃喃自語,卻沒有人可以回答。
霎時,她的喉頭一陣痙攣,由胃中涌上的酸液令她捂住了唇瓣。
「嘿……」她頻頻作嘔,卻嘔不出任何東西來,難過的在眼眶里泛起淚光。
近來這樣反胃的次數愈來愈頻密,幾乎從她回到官府,每天便不斷的作嘔。
她原先懷疑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病痛,但什麼病癥也沒出現,惟有偶爾反胃的情形,卻常常要她嘔出了心肺似的。
好難過……她以絲絹擦擦嘴角,眼中泛著淚光。
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讓她常常如此反胃呢?她低頭望著手掌,眨眨眼後,縴長的手指細數了下。
手指算數著,愈算、她的臉色愈蒼白,算到最後,她的眉心全是摺痕。
她、她的癸水已經兩個月沒來了……
自她與京旭虎有了床第關系,她的癸水便一直沒來……這樣的巧合,代表了什麼?她的胸口起起伏伏的,像是不願意接受這項事實。
她知道這代表什麼。低下頭,她審視自己平坦的月復部,雙手也輕輕搭在上頭,雖然還感覺不到什麼,但卻仿佛有一股電流通過她的手掌,有個生命正在她的體內茁壯、成長。
她肚子里有京旭虎的骨肉吧?!她這麼告訴自己,有一絲驚喜,卻也有一些的懊惱。
她怎會不小心懷了他的骨肉呢?她充其量不過是他暖床的侍妾,怎能懷了他的孩子……
如果她將孩子生下來,未婚生子是會敗壞家風的,思忖許久,她認為這孩子不能留。
為了自己,為了不讓京旭虎左右為難,她決定自己處理這件事……
「對不起,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要不起你。」她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好似月復中的孩子已出生,她非得要拋棄不可,心如刀割一般。
拭去眼角的淚水,她決定堅強起來,恢復以往的官清韻,一切以大局為重,冷靜的應付這突來的變局。
原來她愛上了京旭虎,下場竟然是落得如此淒慘呀!官清韻吁了一口氣,她關上木窗,決定先上炕休息,明早跑一趟藥鋪。
于是她將燈吹熄,和衣上床休息,留下流泄一地的月光在房里……
而她不知道,在那黑漆漆的夜幕里,有個人影正在廂房對面的屋檐上,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房里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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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待四周環境全都靜默下來,屋頂上的人影終于有了動靜。
黑影無聲無息的如同迅雷一閃而逝,只感到涼風拂過,那高瘦的身影便已落在廂房前。
那俊逸的身形有些徘徊不定,但最後還是抬起手,輕輕將門推了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影毫不猶豫的來到放下芙蓉帳的床炕前,仔細听著炕上人兒平穩的呼吸聲。
夜襲的男子揭開了輕紗,望見里頭一張熟睡的美顏,忍不住探出大掌,撫了撫那柔女敕的臉頰。
他像是偷花賊?!阿,真諷刺呀!京旭虎忍不住貝起嘴角,看著自己的賊頭賊腦的動作,只是為了來瞧她一眼。
自她回到官府,他就老放不下心,于最便跟在她身邊。如今她來到步府,他也一樣寸步不離,不想離開。
站在床炕旁望著她熟睡的模樣,他的心瞬時流過一陣暖流,不再是冰冷冷的等待了。
而她懂他的心嗎?京旭虎抿著薄唇,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復雜的思緒正在心里不斷掙扎著。
為什麼,他這麼喜歡她,而她的心里卻還放著另一名男人呢?京旭虎的喉頭起了一股苦澀,怎麼咽也咽不下去。
忽然他的心里,有一股想要親手殺了步燕臨的沖動,好讓這男人永遠從她的心里消失,再也不會為他掛念。
只是京旭虎卻辦不到,他知道感情就如同菟絲,一旦種下,相思就如同藤蔓爬滿了整個心頭,永遠纏繞、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呀!多麼強烈的一個詞兒,而他為什麼不能坦率的告訴她呢?
就怕他會得到一個失望的答案……
大手離不開她的臉頰,然而夢中的睡美人兒,忽然嚶嚀一聲。
京旭虎驚了心,于是急忙的退開她的床炕,像一陣風般的離開廂房,房里又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夜色依舊,冷風呼呼直吹。
為什麼相愛的人,還是隔著一道心牆呢?
這一夜,京旭虎無語問著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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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街上的人兒不算多,尤其是在清早的時間,于是官清韻選了一間不起眼、人又少的藥鋪,在支支吾吾之下,終于開口道要打胎藥,還謊稱是為自己的婢女抓的。
一拿到打胎藥,她便急著趕回步府,省得府里的人踫著她單獨出外抓藥,而起了疑心。
急急忙忙的走出藥鋪,回到步府的官清韻,三步並做兩步,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客房里,解決肚子里突來的驚喜。
可巧不巧的,路上竟讓她遇見步府剛進門的少夫人——紅兒。
紅兒有著甜美的容貌,一展笑顏如同蜜糖般可以融化任何人,就連官清韻,其實對她也有點好感。
只是現下的她卻像個偷兒,將手上抓來的藥包,往身後一藏,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怕被別人發現。
「表嫂,早。」官清韻噙著淡淡的笑容,先開口打了招呼。「昨晚宴會持續到二更,表嫂怎不多睡一會兒?」
「時間一到,自然就醒了。」紅兒呵呵笑著。「韻妹妹怎也起了個大早呢?瞧你的樣子,是剛從外頭回來嗎?」
紅兒是位有名的女大夫,在城中是人人稱贊的「藥佛手」。為了躲避聖上的選秀,她才找上步燕臨,只因他身中奇毒,必須拿娶她作為交換條件,她才肯用盡畢生所學的醫術,替他去除身上的奇毒。
而紅兒來到府中好幾個月了,也找出了他身中奇毒的原因,可卻牽扯出一大堆陰謀,于是紅兒如同一只防備的貓兒,暗中觀察著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