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日子該是這麼平淡的過下去,然而愈接近年關,她的心就愈是期待,至少她可以回到官府,不用待在京府里,讓她的心浮啊沉沉,一點踏實感都沒有。
只是他還記得要陪她回官府的承諾嗎?官清韻站在窗前,將木窗打了開來。
一陣陣冷風吹進,也吹進了府中下人的歡笑聲。
年關將近,府里都己換上新的燈籠,換了新氣象,卻除不去她心中的陰影……
她知道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是優渥太多,也不用去擔心府里的生計,像個養尊處優的千金。
然而,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
現下的她,如同被人養在華麗籠子里的金絲雀,多了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少了自由。
她的心像是被京旭虎挖走一半,只能用空虛填補這些日子……
老實說,現下的她,覺得自己好寂寞。
「唉。」她輕嘆一口氣,呵出白霧的熱氣,卻阿不出心中的孤單。
她不該再要求什麼了,再要求下去,她會成了貪心的女人!她警告自己,再次壓下。
原來人和人之間相處久了還是會有感情,這兩個月來,她給了他身子,卻也悄悄的一並交出自己的心。
呵,原來她真的愛上京旭虎了……
冷風吹拂她鬢間的發絲,卻吹不走心中的情種,它一點一點的萌芽,在心底深處扎根。
嘆了一口氣,官清韻將窗子關上,也關起與外界的接觸,再次回到自己小小的天地。
直到,府里的總管氣喘吁吁的帶來一封信,急著要交到她的手上。
「官姑娘,有個自稱是官府總管的人,送來一封信。」總管站在門外,扯著嗓子叫喚。
闢清韻眨了眨眼,一听到是官府捎來的信,她便匆忙的提起絲裙,收拾原本煩悶的心情,往門口走去。
一來到門口,她便迫不及待接過信,拆封一瞧。
瞧了大約一刻鐘,她的臉色完全拉了下來,鐵青著臉、顫著小手,步履也有些不穩。
「官姑娘、官姑娘,你還好嗎?」總管見她臉色蒼白,耽心的問著。
闢清韻回過神,給了總管一抹笑容。「我、我沒事……」她將信收了起來,接著以平穩的口氣問道︰「總管,請問爺兒現在人在哪?」
總管被她這麼突來的一問,有些怔住,最後才低聲回答︰「爺現在正與俞姑娘一塊在院閣賞花。」
和俞姑娘在一起?!她的心忽地被劃過一刀,疼得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她極力的保持鎮靜,維持著原來平穩的表情。「是嗎?那我現下就過去找爺兒商量……」
總管欲言又止,最後讓開身子,讓她直往院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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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樹落了一地花瓣,如同京旭虎心中紛亂的思緒。
他與官清韻的冷戰將近一個月了,對她的渴望非但不能降溫,反而愈將她放在心上。
可惡!他一定是中了她的蠱,要不然為何他的心里就是放不下她呢?
這個問題已經惱了他許久,卻沒有辦法厘清答案……
他承認,上次她的態度確實是惹惱了他,讓他好生嫉妒步燕臨!
為什麼步燕臨什麼都沒做,卻能輕易的擄獲她的心呢?這點,他簡直輸得莫名其妙。
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了真感情……
懊死!他守不住自己的心,對她動了真感情也就罷了,可他居然收不回,何況對象還是個心有所屬的女人!
真教他嘔死了。京旭虎坐在院閣外的小亭里,悶悶的將溫酒一口接著一口灌入喉中,企圖將那股煩躁澆熄。
她的身體都已屬于他,為何心還不肯交給他呢?京旭虎一杯杯的溫酒下肚,直到他身旁的俞泠泠看不慣,阻止他再拿起酒杯。
「京公子。」她輕喚一聲,軟聲軟語的令人好不酥麻。「咱們現下是賞花,你怎麼一臉郁悶的喝悶酒呢?」俞泠泠是個心思敏銳的女子,輕易的看出他心里的煩躁。
「嗯……」他放下酒杯,黑眸盯著俞泠泠一眼,最後又將眼光別了開來。「見景色美,多貪了幾杯。」
「是嗎?」俞泠泠輕笑一聲,但也沒說破什麼,只是拿起絲絹為他拭去嘴角的酒漬。
這樣親密的動作,不讓旁人誤會才怪!
面對自己投懷送抱的軟玉溫香,以京旭虎的個性理當不會放過,可現下的心頭一陣煩悶,讓他根本無心去搭理俞泠泠,雙眸直望著銀雪飄落于梅樹上。
銀白的景色前,忽地出現一抹粉白的身影。一瞬間,京旭虎以為是梅樹化身的花神,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眼神一亮,望著眸中的身影愈奔愈近,那抹粉白縴影沾了雪花,一張小臉被冷風呵出了紅暈。
闢清韻來到院合的亭子前,正好就瞧見俞泠泠與他親密的模樣,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愣愣的站在原地。
倒是俞泠泠自在的望著臉頰紅遍通的官清韻。
「呵,官姑娘你好呀!來,一同來賞花。」她大方的邀請。
京旭虎眯著眸揮開俞泠泠的小手,心里起了一絲絲的喜悅。
沒想到僵持這幾十天,她終于主動來找他了。
莫名,他煩悶的心情因官清韻的出現一掃而空。
但下一秒,官清韻那急切的語氣打破了他的綺思。
「奴婢有件事是否能請爺兒幫忙?」她小手緊捏著信件,雙眸熱烈的看著他。
原來是有事才主動來找他呀!
他像是被人兜頭淋了一盆冷水,完全澆熄見著她的熱情。
「嗯?」他按捺下對她的思念,冷冷問道。「何事?」
「請爺讓我提早回去府中好嗎?」她口氣輕柔,有著懇切的請求。
他拉下一張俊顏,皺起眉宇。「給我一個理由。」
她勇敢的走上前,粉頰早已被冷風凍得紅艷艷。
「官府里的總管派人送來一封家書,信中提起家父突然病重,所以我想回去見我爹。」
京旭虎一愣,看著她眉心上的皺痕,最後伸出大手。「把信給我。」
她不敢有異議,將手里的家書交到他的大掌。
那一瞬間,她的小手不經意踫觸到他的大手,溫熱的令她舍不得抽回自己的柔荑。
當他觸到她冰冷的手指時,忽地為她感到心疼,但他卻逼自己不在意,縮回自己的大掌,不為她的一切牽動心弦。
待他看過她的家書之後,眉宇也隨之皺了超來,在這時,他也不好再刁難她,他知道自己若強留她在京府,天性孝順的她,肯定會為她爹的病,而每日茶不思、飯不想的。
于是他將家書退還給她,繃緊著俊顏,沒有一絲絲的表情。「明天一早我會派人送你回官府去。」
闢清韻听著他一口答應的干脆模樣,感到有些驚訝,但最後還是輕輕一福。「謝謝爺的成全。」「嗯。」他拂拂袖,逼自己從她身上抽離眼光,回到座位上。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他淡漠的如同陌生人,不再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闢清韻原本欲帶著落寞離去,可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以囁嚅的口氣問道︰「爺能陪我一起回官府嗎?」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他還記得嗎?
京旭虎因她問出的問題而怔然,可一旦想起她的心里還放著步燕臨時,他的胸口便仿佛被刺刀狠狠挖開一個大洞,于是他佯裝自己不在意她,想將她的倩影逐出自己的心房之外。
「俞姑娘才來府里作客沒多久,我不能拋下她,失了東道主的禮數。」他別過俊顏,冷冷的回答,不留給她一絲情面。
現下的她,哪來的資格求他與自己一同回去啊。官清韻失望的低下頭,但還是輕扯一抹輕笑。「那奴婢不打擾爺與俞姑娘賞花的興致,恕奴婢先行退下。」她低下頭,掩飾心中的失望,也掩飾那前所未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