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
「啊?」什麼話?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只知道她緊張得半死,滿腦子都是她上回在他面前鬧出的笑話,恨不得有隱形的功力,哪里還想和他說話?
這個男人優雅如她在探索頻道看到的野生豹,精斂而危險。俊帥的臉龐、挺拔健碩的體格,以及神秘高貴的氣質,讓周圍所有男人為之失色……
哎,莫怪她會挑上他了,這是本能啊,雌性動物在挑選伴侶時,當然會揀個最優秀的……
等等!她……挑上他?!
驀地,徐少艾想起了她上回離去前留下的伏筆,心髒頓時像從嘴里跳出去一樣,有三秒鐘的缺氧狀態。
唐琛不打算給她機會上演失憶癥,馬上提醒道︰「上次你說了,下次見面有話告訴我,現在,我們又見面了。」
說著,他又輕輕一笑。他並不是愛笑的人,也或許從來不笑,但是一遇到她,他的情緒就失去了控制,她說話的樣子、不說話的樣子都給人一種安詳可親的感覺,讓他忘了原有的脾氣。
「呃……那個……我……」徐少艾的舌頭突然打了好幾個死結,不知如何為她沖動下的言論善後。
「嗯?」唐琛蹦勵地對她眨眨眼。
徐少艾差點看痴了,這個男人無疑是老天爺用來對付、收服女人的致命武器,他哪里需要施展什麼魅力,光是一個微笑就攝去她的心魂了!
她可不承認自己犯花痴,真的是這個男人太震撼人心了。
「那個……」他的眼神教人失措,她支支吾吾,拼命想找一個適當的理由來搪塞,情急之下,指著報紙上的標題大叫——
「對了,沒錯,我就是想問你知不知道米契•費雪?」
總算找到了一個借口,她解壓似的吐了口氣,覺得體內的細胞肯定因此死了上千上萬個。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話?」唐琛不笨,自然明白米契絕對不是她想和他談論的話題,但還是順勢演了下去。
「對啊……」徐少艾有些心虛,差點因為聲音顫抖而露了餡,「你不知道現在全台灣都在討論這位音樂爵土嗎?」
「略有耳聞。」
「我最近被他的事情煩得都要失眠了!」說失眠太夸張,她是那種頭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人,就算七級地震也晃不醒她,不過最近卻因為米契要住到別墅來而搞得白天神經緊繃。
「他的事情?」唐琛心中有說不出的驚訝,目光瞅著她。
「對啊!‘’徐少艾非常哀怨的嘆氣,大有博取同情之意。」你不知道……「她才想多說些米契害得她多慘,卻頓時察覺他只是個陌生人,連忙住了嘴。
老天,她在干什麼?
他沒有誘導她的意思,她卻主動告知私人的事情,就算他有一雙笑起來會勾人的眼楮,但她的行徑也太扯了吧?
「怎麼不說了?」
「沒事,反正說了你也幫不了我。」她是一代忠臣遭陷害,不得上訴。
「你不喜歡米契•費雪嗎?」唐琛試探的問。
「兩天前我才知道他這個人,怎麼喜歡他?」她翹首睇著他,「你呢?你認識他嗎?」
「有點研究。」
徐少艾似乎不怎麼相信,心里卻矛盾的想听听他的說法,于是問道︰「我看報紙寫他曾經是維也納愛樂的成員,也是最年輕的一個,听到這個消息的人,無一不露出無法置信又妒羨的表情。維也納愛樂這麼了不起嗎?」
「我是不知道了不起如何定義,不過听說要成為維也納愛樂的成員非常不容易,首先必須是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的成員,第一年是試用期,三百場拌劇演出是鍛煉,一年後或者被錄用為歌劇院管弦樂團的正式隊員,或者被告退,再過兩年,才有資格申請加入維也納愛樂。」
唐琛說話的音調並未有絲毫的變化,在他臉上看不到贊嘆或是羨慕米契的表情。
「那麼辛苦只是有資格申請加入而已?!」徐少艾驚怪不已,「經過這些非人哉的訓練換來的不是保障名額,會不會太苛了?」
「確實很苛,但數以萬計的人擠破頭想進人維也納愛樂,因為愛樂樂團里沒有常任指揮,每個樂手都是樂團的主人,是他們尋找適合自己胃口的指揮,而不是讓指揮來改變樂團,在愛樂里,樂手有絕對的自我與自主。」自我與自主,他多渴盼的兩個詞。唐琛自嘲的想。
徐少艾听得一愣一愣的,恍若被他低沉好听的聲音箝制,看
他更是看到入神,最後不自覺地愈靠愈近,近到可以算出他的眼睫毛有幾根了,幸好一陣緊急的煞車聲拉回了她放縱的注視!
心慌地鎮定心緒,發現他的表情沒有過大的變化,她安心了些,趕緊開口,「這麼說來,米契有辦法進入不是很厲害嗎?」
「不,那家伙有著得天獨厚的領悟力與技巧,他沒有經過任何的考驗,十八歲時,維也納愛樂便主動邀請他當客席獨奏家。」
「真……的嗎?」眼楮愈瞪愈大,她用力的吞咽口水,像在听故事一般認真。
「不只維也納愛樂,紐約愛樂亦習請他在灌錄的唱片中另外獨奏一曲。」
「他那個音樂爵士的封號,不會是因為很多人拿他當爵爺般尊敬奉承而起的吧?」每個人都想拉攏他,那個老頭子豈不比各國總統還威風?
她的聯想力教唐琛一怔,悶笑在心里。沒听過哪個人如此解釋這個封號,她的思考模式確實異于常人。
「音樂家如此稱呼他,純粹是他們認為放眼天下,爵士鋼琴無人能出其右,沒人可以彈奏得比他更撼動人心、觸踫靈魂所在的位置。」
「難怪常老師不敢得罪他……」徐少艾喃喃念著,平凡如她竟然能和一個那麼不得了的人物「同居」,多少人希冀巴望的好運卻分配給了她,管米契是不是老得走不動了,她應該都要與有榮焉才對。
和個名人住一起哪,打通電話回家,說不定爸媽都要放鞭炮慶祝了。
「上次你提到T大,據我側面听到的消息,米契好像答應了貴校的邀請。」
「唉……」想想米契再看看他,徐少艾的喜悅立刻跑得無影無蹤。如果米契可以年輕個三十歲,她一定心甘情願招待他。
「你會和他一見如故的。」唐琛意有所指的說。
「一見如故?誰……」她會跟個老頭子一見如故!抬頭看見他笑得斯文,徐少艾硬是吞回所有粗魯的咒罵。
「你是T大哪一系的?」
「外文系。」
「改天我到T大可以去找你嗎?」
「找我?你要到T大?!」徐少艾跳了起來,他的這句話將她月兌韁的思緒全部抓了回來。
「不歡迎嗎?」
「我……怎麼會?」她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他又不是T大的學生,沒事到校園參觀嗎?
事情真的好詭異,先後兩次都在這家便利商店外頭遇見他,幸好她不是厚臉皮的自戀女人,要不然還以為他在這邊守株待兔等著她呢!
嗯……徐少艾思緒頓了一下,突然驚嚇過度地望著他。
怎麼辦,才說她不是自戀狂,可是她心里真的起了這樣的質疑!
就是嘛,否則怎可能那麼湊巧,他們都那麼剛好遇見,一定是他每天都來這里等她,因為上回見過她後,他就對她有了好感
「你不舒服嗎?臉好像愈來愈紅了。」唐琛見她蹙眉又皺鼻的,不知她心里想些什麼。
「啊……」活像偷看限制級影片被逮個正著,徐少艾熱紅了粉女敕的臉頰。他會不會看出她不害臊的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