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拒絕,女郎氣煞了嬌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會有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無視她情感惹火的身材,令她大受打擊。
她可是最近新竄紅的社交名媛,區區一個送酒的侍應生竟然拒絕她的魅力,教她顏面盡失,飽受屈辱。然而氣歸氣,她什麼也做不了,頂多在心里大罵他不解風情,毫無眼光。
又或者嚴重懷疑,他是個只愛男人的男人。條件很好的男人都是gay,是現代許多女人免不了會有的感慨啦!
白緒忠撇下空杯,重新放上注入酒液的高腳杯,刻意避開人潮較為密集之處,來到鮮少有客人會停留的角落,這里擺置了幾個裝飾用的花壇及大型盆栽,恰好是最佳的掩護。
捧著托盤來回走動了一個多鐘頭,他認為有必要稍微歇腳休息片刻,也暫時圖個耳根清淨。
他把托盤擱在花壇延伸出來的平台上,隨性挑了一杯酒喝掉,覺得味道不錯,所以又灌下第二杯。
他俯身放下酒杯,花花草草中忽然迸出一道似草簽心綠的奇特光芒,劃過他的眼角。
白緒忠眯起眼,被挑起好,遂決意探究。最後,他在花草的縫隙間發現發光的物體,他伸手撿拾起來,將之放在攤開的掌心。
定楮一瞧,他旋即辨別出那是在阿薩布魯時,拜訪那位膝蓋上長有人面瘡的老婆婆,她臨終前分別送給他與同行的妖怪研究學者馬翎淑的玉石。
他能如此篤定,實在是因為石頭折射出的色澤太罕見,再者他本身擁有一個,絕對不會認錯。
屬于那個女人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最大的可能,不外乎是物主來過這里,不小心弄丟了。
念頭既出,白緒忠引領張望,看看能否在附近找到熟悉的身影。
臂望了好一會,他頹然放棄尋找,不認為那個妖怪狂熱者,會受邀出席這種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富商私人派對。
若真是如此,他撿到的半塊玉石是誰的?難不成這玩意並非獨一無二的珍寶,而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大量產物?他握起拳,不禁感到失望。
他逗留了約莫五分鐘左右,打算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完成他的職責,他彎腰舉起托盤,在正要起身之際,被人用力撞了一下,盤上的杯子象被擊中的保齡球瓶, 啷地應聲而倒,酒全灑出來,濺髒了他的白襯衫。
白緒忠皺起眉,表情不悅,猛然回頭想看清楚冒失鬼的長相。
一轉身,他看見一個上半身幾乎鑽進花圃里的女人,薰衣草紫緞面禮服下的臀部,高高的翹起,完全沒有淑女該有的優雅形象。
由于對方的行為很詭異,致使他停下來注視她。
「沒有……到底掉到哪里去了……」趴伏在花壇里的女人,嘀咕的聲音透著焦急。
這聲音……「馬翎淑?」白緒忠出自直覺反應的喊出她的名字。
那抹縴細嬌軀明顯僵住。
「是你嗎?」白緒忠盯著她,確認道。
不是幻听!她怔愣須臾,接著嚇得跳起來,忙不迭站起身子,抬頭便看見睽違一個多月的男性俊顏,近在咫尺,正狐疑的打量著自己。
「白、白先生……」她差點和之前一樣月兌口而出,喊他一聲白助理。
見到他,翎淑有掩不住的詫異,和更多的欣喜。
白緒忠的驚訝程度不亞于她,幽黑的雙眸膠著在她嬌麗的容顏上,嘴角揚起。
「沒想到真的是你。」他微微收攏握著玉石的手,平淡乏味的情緒頓時高昂許多。
「嗯?」翎淑不明就里,眼神迷蒙。
「在找這個吧?」他張開手,視線才終于合得自她精致的嬌靨移開。
翎淑見到遺失的玉石,心頭的沉重與憂慮一掃而空,美眸迸發出光采。「居然是被你撿走了,你在哪里撿到的?」她從他手上接過失物,喜悅禮賓司溢于言表。
白緒忠指了指她剛剛找過的地方,回答她的問題。
「還真巧啊。」翎淑笑了笑,假裝不疑難問題的隨口接續話題。「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踫面。」心髒怦怦跳。
白緒忠點頭附和,正色道︰「你今晚……很不一樣。」
她整個人象上了柔焦般粉女敕女敕的,化了妝的心型臉蛋好象會滴出蜜來,長睫毛下晶亮的翦翦秋瞳波光流轉,襯托出她的甜美。
包裹在紫色小禮服的身軀凹凸有致,不是炎辣豐滿的類型,而是玲瓏窈窕的穰縴合度,裊裊婷婷沒有壓迫感,誘惑著他多看幾眼。
被他深邃的黑眸直視,翎淑的心口瞬間被粉紅泡泡填滿,心跳很快,呼吸卻很凝窒緩慢,讓她有些難以負荷。「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穿得正式了點。」她盡量答得雲淡風輕,听似反駁,實則期待能從他口中听到贊美。
「很漂亮。」他毫不拐彎抹角,沒有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
他如她所願的稱贊她,令她頗為意外。
翎淑抿著唇,抑制住不斷往上揚升的嘴角,心中的小鹿正快樂的奔跑,失控的橫沖直撞。
回來台灣後,他的嘴巴倒是變甜了。即使今天他穿的是服務生制服,白襯衫、黑西褲,再系上黑色領結,頭發也刻意梳理過,卻更突顯他的立體五官,讓他看起來俊挺爽颯,他的好身材穿什麼服裝都十分出色。
若非清楚他的「底細」,她會以為他是哪里來的富家少爺,身邊還會圍繞著一群美麗的富家千金,在那樣的場景中,她應該變得微不足道,無法吸引他的目光,讓他多駐足一秒吧。不過,想象只是想象,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雙眼只看著她。
沉默片刻,翎淑吶吶地說了聲謝謝,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白緒忠向來話不多,但不想就這樣與她話別。「你……你來這里該不會也是研究妖怪的吧?」支吾半天,他只想到這個梗,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明明不好笑,翎淑卻很樂意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也跟他有相同的心態,希望能多和他相處一會,哪怕是一分鐘也好。「派對主辦人是我大學死黨的老公的親叔叔,她邀我來玩,說是要讓我見見世面。」
說穿了,這個派對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其實知道好友硬拉她來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幫她制造多認識異性的機會,看她能不能墜入愛河,早點結婚,撕下單位身公害的標簽。
平常她很排斥這種邀約,這回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稍做考慮後便答應好友來參加有錢人的party,天曉得唯一一次反常,竟讓她踫上來這里當服務生的他,巧合到宛如經過細心安排似的,又或者,冥冥之中已有定數,緣分牽引她來此見他一面……白緒忠專心聆听她的聲音,一個月前的相處點滴涌上心頭,令他莫名懷念。
「來這種地方,干嘛還帶著玉石?」他問她,盡避他自己也隨身攜帶著。因為它的確意義非凡,總覺得隨意亂放,辜負婆婆的一番心意,好象會受到亂七八糟的詛咒和報應。
「就是想帶著,不行嗎?」她答不上來,于是籠統的搪塞了句。
「隨便問問而已。」他挑了挑眉,一派無所謂的模樣。
交談告一段落,兩人對視一眼,無言以對,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靜默之中,翎淑手提包里的手機響起,她怔忡須臾,才連忙打開提包,接听來電,她捂著話筒,壓低聲調向好友敷衍了兩句,很快掛斷。
這時,白緒忠也被叫去其他區域服務,雙方連句招呼都來不及說一聲,就倉促分離。
兩人的偶然巧遇,再度劃下不甚完美的句點,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