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直雄!」幾個還在擦眼淚幫眾眼尖,看見深雪,怒吼著沖上來,「你還有臉過來!」
正要回話,平常吊兒郎當的副會長吼住幫眾,「不得無禮!」他深深頓首,「很抱歉,鬼冢總長。鹿島會遭逢巨變,無法接待您。弟兄還有些情緒失控,請勿見怪。」
深雪莊嚴的回禮,「鬼冢聯合與貴會向來交好,怎麼會見怪?只是方才我們也受襲,救援來遲,實在非常抱歉。」
「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鬼冢聯合想要鹿島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居然殺了我們的姬君,我們鹿島會跟你們鬼冢勢不兩立!」底下幫眾一片叫囂。
「殺了鹿島夫人對我有什麼好處?」深雪的聲音渾厚的傳了很遠,「對鬼冢聯合有什麼好處?除了激起鹿島家的死士迫殺?」
「恐怕你的初衷不是殺了鹿島夫人,」一個陰冽的聲音傳出來,「有里見家的死士還不夠?你本來是想挾持鹿島天人,好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吧?」
短暫的靜默後,幫眾群情更激昂。
「一定是這樣的!」
「殺掉純白之鬼!」
「替我們姬君血祭!」
「一切都還是猜測吧了,副會長不耐煩的制止所有人,「總會水落石出的!先查證過後……」
幾聲槍響,饒是市川身手快,還是讓深雪肩上中了一槍。場面馬上亂成一團。
「市川!」深雪怒吼,「你怎麼樣?」
「我穿防彈衣……」他忍著胸口的淤青,「總長,您中槍了!」
這才發現肩膀火燒般的劇痛,他捏住傷口,「不礙事。」
「鹿島會要給鬼冢聯合一個解釋!」市川大怒起來,「我們好心來慰問,不分青紅皂白就給總長一槍!這對鬼冢聯合是莫大的侮辱!若是不把犯人抓來,就算鹿島會的死士再多,也要讓你們看看鬼冢聯合死士的志氣!走!」
坐進車子里,深雪深吸一口氣,「市川,不對勁。這件事情不對勁。」
「我也知道不對勁。」市川幫他止血,「但是,將錯就錯吧。那個挑撥離間的人倒是提醒了我,這手段讓人不寒而粟。若是有人默默成功了,簡直是坐臥邊有把利刃相向!趁這機會滅了鹿島會,省得將來有人這麼做!」
也對。反正最後的姬君已經過世了,剩下這群無法轄治的死士只會擋在他的前面。
擋住他,就該死!他的臉森冷起來。
第五章
從常綠之島來的姬君
巨變突起的時候,靜還在睡眠中。
等她清醒過來,已經開始冒濃煙和火苗了。她跳起來,「女乃女乃!」
拉開紙門,听到槍聲和喊叫,她低伏著身體,直奔女乃女乃的臥室,發現門大開著,女乃女乃充滿威嚴的聲音,「滾!我鹿島政子豈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有種殺了我,想挾持我?不可能!」
「容不得你不願意……哇——」陌生的聲音響起,「那老太婆手里有槍!」
靜想跑上前,管家卻比她快一步,「夫人!」一面舉起槍。
她沖進房間,看見女乃女乃倒在血泊中,管家也一身是血,護衛在女乃女乃的前面。
「你為什麼開槍?!」蒙面人大罵,「這下子她活不成了,我們要挾持什麼?」
「她……她開槍射我……」另一個蒙面人畏縮著,「要不然……’,他指指靜,「那個……那是她的孫女,也應該是下一代姬君吧?挾持她也是一樣的。」
「呸!」蒙面人陣了一口,「你這不成材的東西,難怪奪不了鬼冢聯合!這個養孫女有什麼用?不過是個台灣女人!」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鐵青著臉,卻不露畏懼的靜,「支那女人,感謝你那卑賤的血統吧。因為這個緣故,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子彈。」
「你不殺我,」靜抬起頭,冷靜的回答,「日後我必定報仇。」
蒙面人一怔,不禁哈哈大笑,「鹿島夫人也算是有本事的,連個支那女人都可以教的有模有樣!只要你找得到我,」他扯下面罩,臉上有著殘酷的英俊,「我等著你來報仇。」他輕蔑的程程靜的下巴拽開。
「走!」
靜第一次感到沸騰的憤怒。
「女乃女乃!」她扶起閉著眼楮的女乃女乃,「怎麼樣了?女乃女乃?」
「夫人!」管家抱著她,吃力的喊,「夫人!」
鹿島天人眼楮微睜一條縫,「呵呵,懷壁其罪……我也太托大了……」她眼楮緩緩的轉動,「靜子,你還好吧?」
靜點點頭。
「不可以哭。鹿島家的姬君,沒有哭的余地。可以流血,不能流淚。你是最後一個姬君了……」她的眼神飄忽,「我終于可以休息了。當了鹿島家八十幾年的姬君,好累呀……彥治……你在嗎?」
避家精神一振,「我在!小姐!我在這里……」
「我想問問你……問你……」鹿島夫人說話已經很吃力了,「為什麼你從不娶妻?你這笨蛋,我介紹那麼多好女人給你……」
「我!我……我對小姐……我對小姐……」管家的眼淚和血一起流下來,「我沒忘記對小姐說過的話!」
女乃女乃緩緩的流下淚,嘴角卻笑著,「你這笨蛋……我鹿島政子怎麼可以嫁給個挨了耳光就畏縮不前,還比我小五歲的笨蛋?你就這樣默默的看我結婚生子,默默的看我有了孫子……也默默的看我的末路……」
「我對小姐……我對小姐……永遠……心意永遠不變!」管家嗆咳起來,血絲慢慢的流下。
「只會說這句。」女乃女乃閉上眼楮,「你、你就不會說,想要娶鹿島政子嗎?」聲音越來越微弱。
避家已經無力抱住鹿島夫人了,他伏在鹿島夫人的身上,「我、我真笨……政子,嫁我好嗎?」
「真是笨蛋……我偏偏對你這個笨蛋……好,我嫁你……真是,最後連求婚都要我教……沒有我,你怎麼辦……」
彥治緩緩的把眼楮閉上。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政子的時候,她才二十歲,驕傲的眼楮在他身上轉了一下,「你叫彥治?我是鹿島政子。父親說,你是我的隨身侍衛?」
那天櫻花正盛開,低垂著櫻花和粉女敕的艷容,讓他目不轉楮,忘了回答。
她輕笑,「真是笨蛋一個。」政子的笑顏,讓滿園的櫻花都失去顏色。
在她身邊護衛越久,對她越是愛慕。那個脾氣爽朗急躁的姬君啊……像是天上的月亮,可遠觀,卻永遠也不能來到他身邊。
「彥治,你在干什麼?!」政子又驚又怒,他卻頑固的抱緊她,「小姐,我對你的心意永遠不變!不要去相親!」
頰上挨了一掌火辣,「你這笨蛋!」她瞠怒的臉龐通紅,「大笨蛋!」
原以為,小姐對他是無意的……他懊悔的要吐血。為什麼要說出來呢?不說出來的話,還可以每天看到她。
但是小姐卻執意不肯換掉他,一定要他護衛。
「誰叫你要對我無禮。」她冷哼一聲,「罰你一輩子都當我的護衛,死也不用想升上去。」
誰想升上去,他的心里回蕩著狂喜。
那個蠻橫的小姐……他恍然,意識慢慢模糊。別扭的小姐,一生的相伴左右的小姐……
等等我。我就過去了。怎麼可以沒有我護衛呢?我說永遠,就是永遠,這是男子漢的誓言。
靜正坐著看著他們斷氣,烈烈的火光將她的瞳孔染上緋紅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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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下一代的姬君,鹿島靜子。」靜子深深的向鹿島會的幫眾行禮,「請多指教。」
鹿島會悄然無聲。終于有人開口,「但……但是……但是你只是鹿島夫人的養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