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免太天真了!
這一日中午,船塢的修船肺以及上油的工人們全回村里吃飯,船塢里只剩下越滄溟和花子。
「你自己先回去吧!」越滄溟埋首于制船工圖,頭也不抬地打發花子離開。
「蒼螭」雖然是一條好船,但他卻希望可以造出一艘更大,行速更快的船,這是他長久以來的夢想,他希望可以乘著自己所造之船去游歷許多不曾去過的地方,悠游于天下。
花子微微不悅!
她不喜歡被漠視的感受,這半個月以來,她不斷引誘這個男人,卻始終無法得到他的青睞,她就不信他是柳下惠!
很快的,花子來到他身後,並以雙手摟上他的肩,撒嬌地磨蹭著他的背脊道︰「我不餓,我想留下來陪你。」渾圓的胸脯緊抵著他,引誘地勾挑著他。
花子自問姿色媚人,不信他不上勾!
越滄溟察覺到花子異樣的勾挑,眉一斂,轉過身——
「你——」
下一瞬、花子獻上自己的唇,熱情地吻著這個英俊而令她萬分心動的男人!
這個男人雖然名為盜,卻富正氣,卓爾不凡,花子知道必須好好把握接近他的機會,也許他會要她!
越滄溟一向不喜歡太過主動,放浪形駭的女人,花子雖美,他卻難以動心。
正要拒絕,耳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滄溟……你在哪里?」千江的嗓音傳來。
船塢地方大,雜物又多,她一時之間找不到人影。
等了半天不見他回來吃飯,她決定把飯送過來。
千江一手提著裝著飯萊的竹籃,不斷四處張望……
就在一個轉折之後,千江瞧見了著上半身的花子正貼靠在越滄溟胸前……
一見千江到來,花子嬌聲道︰「哎呀,你的夫人來了!」說著,抽身要走……
「別走!」越滄溟捉住花子的手,阻止她離開。「該走的人不是你!」
聞言,千江心一揪,眼底蓄起淺淺的淚。
「你來這做什麼?」越滄溟冷冷地問,黑沉的眸直盯住千江。
「我……我來給你送飯……」
黝黑的俊顏上兩道濃眉倏然糾結。「倘若我餓了,我自己會回去吃,用不著你送飯過來。」他冷酷地表示。
他的話,一句句如利刃,在她心口上劃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飯你帶走,我已經沒胃口了!」他薄怒地道。
千江咬住下唇,阻止自己流淚,轉身奔了開去。
花子心下一陣得意,再度將自己的身子貼上越滄溟精壯的身軀……
「你可以走了!」開口的同時,越滄溟推開花子。
「滄溟……」
「滾!」他低吼。
花子沒見過他發怒,怔了下,乖乖地離去。
千江在離開船塢之後撞上了刑雲和劉水,以及船上的廚子天叔。
「小心點!」天叔扶起跌倒的千江,卻見她滿面淚水。
「你怎麼哭了?」天叔訝異地盯住她。「很疼嗎?」他一向疼千江這個丫頭。
千江盯住三人,搖搖頭,無言地跑了開。
「她是怎麼了?連飯也忘了提走?」劉水提起地上的竹籃。
不多時,三人卻又見花子衣衫不整地走出船塢。
花子一見他們,瞪了三人一眼,氣呼呼地離開,連聲招呼都沒打。
難道是島主他……
三人心下雪亮,已明白發生何事。
待進入船塢,劉水率先向越滄溟開口——
「千江哭了,你知道嗎?」
越滄溟抬起頭,放下手上船圖。「那又如何?」俊顏一片淡漠。
「難道島主到現在還不能原諒她?」天叔問出了大伙的疑惑。
越滄溟沒有回答。
「不管她是什麼人的女兒,都是在這個島上長大的,不是嗎?」天叔又道。
「她真是厲害,居然贏得你們每一個人的同情!」越滄溟嘲諷地回答。
「島主……」
「別說了。」語罷,他越過三人離去。
越滄溟獨自坐在海邊沉思,直到天黑才緩緩回村子。
回到房里,千江正在木桶里洗澡,一見他人房,連忙把身子縮入水面下……
打從洞房花燭那夜過後,他就沒踫過她,每一晚,他總是睡在橫椅上,有的時候他甚至睡在船塢,徹夜未歸。
見他筆直而來,千江又羞又怕!
越滄溟來到木桶之前。「知道嗎?島上每一個人都在為你說話。」他勾起她因熱氣而緋紅的小臉。「你到底是用什麼收買人心的?」
不待她回答,他便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半晌——
「你也和花子一樣想要我嗎?」他抬起頭,薄唇撇開一抹邪佞的笑。
提起花子,千江心一揪。「不……」
「不?」他低笑起來。「也許咱們可以試試。」話甫落,他一手將她自水底拉了起來,低頭吻上她的唇。
起初,千江閃躲著他的吻,但在他有力的雙臂鉗制下,她雙手被扣在身後,任由他灼熱的唇由她尖尖的下巴往下滑,在鎖骨間挑逗……
千江不由自主,渾身泛起淡淡暈紅……
當他的唇來到她渾圓的胸脯,並含住她玫瑰色的時,千江只覺遍體泛起陣陣酥麻……
「說你要我,和花子一樣!」他抬起頭,逼近她緋紅的臉。
「不……」千江由迷醉里倏然驚醒,她瞧住他,黑瞳里盡是深情。「我和她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他嘲諷地挑起了眉。
「我是真心愛你,永遠不變!」盈盈眸光里,有一種義無反顧的光華。
霎時,越滄溟心底升起一股罪惡!
懊死!她才是罪人,是害死爹的皇親國戚!
他拒絕再深想下去!
「證明給我看!」說著,他抱起她,走向床榻……
夜涼如水,床榻上的兩人心中均燃著熊熊愛火。
唯一的不同是,一個深知自己的情意,而另一個卻竭力抗拒!
天未亮,越滄溟就起身離開。
瞧著她雪白的身子、美麗的容顏,他不由得痛恨起自己!
不能愛她!他再次提醒自己,她是仇人的女兒!
然而,當他離開之後,千江卻睜開了眼,眸底盡是深深的哀戚。
什麼時候他才會原諒自己,也原諒她呢?
第七章
千江和劉大娘以及村里的女眷們正在溪邊洗衣裳,忽地,身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眾人回頭,卻見來人是花子。「有什麼事嗎?」千江站了起來。
花子朝她笑了笑,並將手上一盆髒衣服遞向千江。「今天我身子有點不舒服,溟哥哥要我拿衣服來給你洗……」頓了下。「你不會反對吧!」
千江沒有遲疑,伸手接過花子手上的木盆。
「那就麻煩你嘍!」語罷,花子笑了笑,轉身離開。這一下,女眷們全替千江不平起來——
「千江,你怎麼可以答應替那狐狸精洗衣服呢?」小六子的姐姐不平地開口。
「是呀,她瞧起來精神好得很,哪像生病啊?」劉大娘也氣憤地附和。
「對呀、對呀,島主真是過分,居然要你幫花子洗衣服,你是島主的夫人哪!又不是婢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都是為千江說話。
倒是千江自己什麼也沒說,只是端過盆子默默回到溪邊繼續洗著衣裳。
大伙何嘗不知她心底的苦,為了怕她更傷心,女眷們也不再開口,卻是一個個靠過來幫著她一塊兒洗衣。
千江的淚,熱熱地、無聲地一滴滴淌到溪水里。
到了晚上,眾人回到莊里吃晚飯,千江照例立于大桌之旁,為大伙裝湯盛飯。
花子也來到膳廳,她大方地挨在越滄溟身邊坐了下來。
身為船上的總副手,劉水瞥了花子一眼,忿忿地開口道︰
「花子身為女眷,依島主的規定,不也該等男人用完膳之後.才能坐下來吃?」
此言一出,眾人皆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