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大部分人都認為老島主的死不該全怪在千江身上。
畢竟身為什麼人的兒女並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事。
雖然千江貴為公主,但對人的態度仍如往常般親和,絲毫未因貴而驕,實在是難得的好姑娘。
送走了大伙之後,千江來到床畔——
越滄溟甩了甩頭,睜開醉眸之後迎上了千江嬌顏……
這又是他揮不去的影子,還是真的?
未思索,他直覺地伸手撫觸她臉頰……鼻頭……然後來到她柔軟的唇辦……
好真、好溫暖……
下一刻,他忽地將她一把拉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她的身子好軟,越滄溟把臉埋在她頸窩,幾近貪婪地汲取她身上淡雅的自然香氣……
「你好香……」他發出模糊的聲音,炙熱的唇貼上她雪白的耳珠,輕輕地含住它……
「滄溟……咱們還、還沒喝交杯酒呢!」她困難地開口,身子因他的親密而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覺得身體又酥麻又如火在焚燒?
千江差一點申吟出聲!
天!她變蕩婦了嗎?
千江又迷糊又羞怯,幾乎不敢迎上他的眼!
越滄溟聞言,帶著些許不情願地爬起身,坐在床邊。
「真不知祖先留下這勞什子規矩?成婚非得喝交杯酒不可!」他帶著酒意嘀咕著。
千江起身,體貼地取來交杯酒遞到他手里——
「過來!」他勾起邪氣的笑,將她按在自己大腿上坐。
千江的臉已紅到了耳根……
他從不曾這麼瞧她!
千江一顆心像要由嘴里進出來!
「其實,交杯酒要這麼喝!」說著,他先喝下一口酒含在嘴里,然後低頭湊近她的小嘴,覆上它,熟練地把一口酒哺人她嘴里。
就這樣,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完了交杯酒。
「該你了!」他凝起醉眼,俊顏邪氣又帶三分霸道。
千江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羞怯地依他的方式喝下一口酒含在嘴里,然後貼上他的唇,把酒哺入他口中……
然而,千江喂不了三口,手中的酒杯就教他搶過,一口飲盡……
「你——」
「太慢了,我等不及品嘗你,小小。」他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千江听見他再一次喚她小名,心中再度隱隱而痛。
她是多麼渴望他的愛!
今夜這一切會是愛嗎?
千江迎著他黑沉的眼眸,忍不住伸手輕撫他黝黑而剛毅的英俊臉龐。「你知道嗎?我愛你,從小時候就愛著你。」
越滄溟微眯起眼,未置一語。當他的唇決定覆上她的那一瞬,他酒意已退了大半,緊跟著,他狂烈地吻上她身子的每一寸,蜿蜒直到她豐盈的胸脯……下月復……一場激烈的魚水交歡就在天亮之前徐徐地揭開了序幕
翌日——
越滄溟在晨光中睜開眼。
唉人眼的,是伏在他身邊的千江!
昨夜的記憶很快的涌向他……
他是中了什麼邪,居然那麼迫不及待就佔有她!
盯著她甜美的睡臉,越滄溟心頭突地掠過一抹惡念……
倘若一個海盜頭子娶了公主之後,再將她休掉,不知道皇帝會怎麼想?
那必是皇族的恥辱!
也許,他真該如此報復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家貴冑。這一刻,惡念在他心頭逐漸高漲……
千江眼皮眨動,醒了過來——
「我去打洗臉水來給你。」說著,她羞怯地和衣起身。
罷離開床榻,白色的被褥上那一抹驚心的紅同時落人兩人眼底。
越滄溟微擰起眉,倏地起身,一手抄起床畔的衣衫就走
「滄溟……」她不由自主地喚道。
「我自己打水就行!」語罷,他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千江站在床邊,望著他倏然而去的身影,一顆一顆的淚水無聲地落下。
這就是他對她所有的感覺嗎?
原來,除了恨意之外,她在他心底竟是如此不值一顧。
這一刻,床上那一抹貞潔的象征,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千江知道,往後的日子,她既非公主亦非千江。
她只能是一個贖罪的人。
她深深明了。
時序人秋,白天和黑夜的溫差拉大。
這一日清早,千江由溪邊洗完了衣裳回來,緊跟著下灶升火煮粥。
娘死後,這些工作都由劉大娘一手代勞。
自成婚之後,滄溟婉拒了劉大娘一片好意,表示家中雜務該由女主子操持。
因此,千江獨力接下了家務,照顧起一大家子人。
莊子里住的除了越家三兄弟之外,尚有造船工和一些船手,沒出海的日子,越滄溟會和他們一起做修船,整理的工作。
常日的工作是她由小瞧著羽星娘做慣的,還難不倒她。
半個時辰左右,她已經煮好了一大鍋熱粥,船上的工人們三三兩兩地人灶房吃大餅和粥。
很快的,越滄溟和兩個弟弟也來到大桌前吃粥。
千江是女眷,越滄溟要她吃東西必須在男人用膳之後。
刑雲見大伙吃著早膳,千江卻獨自站于一旁,心下不忍,于是開口道——
「千江,你也一塊兒來用膳吧!」他拉過一張圓凳遞向她。
千江卻搖搖頭,微微地笑道︰「我還不餓,你們先吃吧!」
「真的嗎?別跟咱客氣……」
「如果你吃飽了就閉上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越滄溟瞪他一眼,不悅地開口。
「千江這樣好像個下人似的。」小六子亦附和刑雲道。
這一次,越滄溟用力放下竹箸。「她是不是下人由我決定,由此刻開始,想吃飯的統統給我閉嘴。」
驀地,一道小小的聲音傳來——
「嘴巴閉上了,怎麼吃飯呀?」澤禧瞧住了滄溟大哥。
眾人聞言,差點噴飯,又怕被島主斥罵,只有埋頭喝粥,強忍住笑。
越滄溟瞪了這小子一眼,起身離去。
「滄溟,你還沒吃完——」
越滄溟停下腳步,回頭瞧住千江——
「吃完早膳之後,你就劈柴準備過冬!」
千江點點頭。「我知道了!」
臨去前,越滄溟再度停下,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誰也不許幫她!」語罷,他跨門而去。
眾人均十分同情千江,卻也莫可奈何。
近午時,越滄溟由船塢回來,一進前庭就瞧見千江蹲在柴堆邊。
也許是因為听見了腳步聲,千江猛一回頭,一見是他,面上掠過些微倉惶,立即站了起來——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她略顯不安地問。
「近午了,不算早。」他直勾勾地盯住她,一雙如鷹的俊目上上下下梭巡在她身上……地上……最後停在她背在身後的手臂上。
千江抬頭瞧瞧天色,然後丟下一句︰「我這就去升火煮飯。」說著,她迅速轉身沖人屋里。
越滄溟微擰起眉,追了上去,在大廳里擋住她去路——
「把手給我!」他沉緩地開口。
千江無言,只是低著頭,回避他銳利的眼神。
下一刻,越滄溟伸過手,拉出她藏在身後的手,卻瞧見她滿手怵目驚心的血!
原以為她藏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懊死!
「受傷了怎麼不說?」他粗聲粗氣地斥責。
千江依舊沉默。
越滄溟二話不說,拉著她回房。
起初千江有點害怕,但見他取來濕絹為她清洗傷處,又細心地為她敷上金創藥的時候,她的心逐漸滲人一絲暖暖的感受。
原來,在他憤恨不平的一顆心下,呵護的心似乎仍然存在。
最後,他以白絹將她的手裹了起來。
「謝謝!」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給他一抹滿足的甜笑。
越滄溟盯住她好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等會兒我會讓劉大娘過來幫忙煮飯。」丟下話後,他迅速消失在門外。
千江來到門邊,一雙水氣氤氳的眸追逐著他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