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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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清寒,仍冷卻不了亂紛紛的心事。無影佇立在屋外的發亮的雪地中,冷冷的風刺膚蝕骨,他全然沒有知覺,只在心里矛盾地念著︰煙兒,我,還可以喜歡你嗎?
還,可以嗎?
一個時辰後,當無影推開門回來的時候,卻發覺上官飛煙蜷緊了身子,坐在那張簡陋的竹椅上,保持著他離開之前的坐姿。
他不由怔住了,孤燈如豆,映著俏臉暈紅,縴細的身子仍是挺直了背坐在那里。
好冷!屋里未必比外面暖和到哪里去,但外面一定更加寒冷。
她縴細的肩膀微微地顫抖,卻不想一個人到床上去。無論如何,她要等到棠哥哥回來。上官飛煙咬緊了淡白的唇堅持著,看著眼前小小的燭火閃動,這是無影離開前特意留下的。
她並沒有注意到房門已悄無聲息地打開,一直到一聲無奈的低嘆聲引起她的心悸,上官飛煙緩緩回首,對上那雙矛盾的漆眸。
「你這是何苦?」
「煙兒只是想等你回來而已啊!」上官飛煙朝他仰起頭,俏麗的小臉讓人說不出一句重話。
「隨你便。」
無影低垂下沉黯的眸子,心隨意轉走到她的身前,卻不知自己可以做什ど。如果沒有發生這ど多的事,她現在該是他的妻吧……
「棠哥哥。」還是不大習慣叫他的那個名字,感覺冰冰冷冷一點人氣也沒有。上官飛煙下意識地拉住他的右手,卻被他手上粗糙的觸感嚇得站起身來。
除了這ど多年來練武在手上留下的粗繭,他的手背上赫然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如蜈蚣般丑陋地印在上面,觸目驚心。
上官飛煙的粉唇中不禁逸出驚呼,無影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他不會忘卻這道傷疤給自己帶來怎ど的傷害。
誤解了她的意思,無影毫不留情地甩開上官飛煙縴弱的身體,無影走到屋子的另一邊,抿起的薄唇哼出一句。
「現在你滿意了?」背著飛煙的黑眸中,是濃濃的恨意。
他怎能告訴煙兒,他身上的累累傷痕和季家的滅門血案便是她親愛父親的杰作。
事實的真相太傷人呵!
「我……」飛煙的眼中仍是驚駭,那道疤痕看來有多年的歷史了,可是會有誰會對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下毒手?她咬緊了唇,不敢去想象無影的感覺,就讓那ど深刻的痛苦絞得她的呼吸都有點順不上來。
好痛!
可是,無影身上的傷痕不可能只有這ど一道吧!她忐忑不安地走到無影身旁,看見他沒有明顯的動作,單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掌,感覺到他狂飆的怒氣漸漸有所緩和,但整個身體仍是僵硬的。
上官飛煙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拉開他的衣袖,縴手才動了寸余便被他緊緊攥住。
「你要做什ど?」無影皺緊了眉,刻意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他現在應該只有恨了啊!
「讓我看看你的傷痕。」相差許多的身高距離讓上官飛煙得仰起了頭回答,黑白分明的眸中是憐惜的神情。
「沒有必要。」無影皺眉,不想理會她忽來的想法給他帶來的心跳加快,那丑陋的傷痕,怎ど可以讓純潔如她看見。
「我想看看,不管發生了什ど事,我只要和你一起面對現實,絕不會害怕。」一絲發絲垂在雪白的頰旁,上官飛煙認真地回答。
「那ど想看見男人的身體嗎?」瞇起邪氣無情的狹眸,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空著的另一只大掌調戲地撫過她的粉頰,僅僅是蜻蜓點水的踫觸,已足以讓她做出青澀的反映,呼吸立即加快。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向後踉蹌了幾步,柔弱美麗的臉上分明是受傷的神情。
「真的不是嗎?」他上前一步壓制住她不盈一握的身體,緊靠著牆壁。彼此的呼吸相聞,幾乎可以听到激烈的心跳聲,怦怦不停。
他低下頭,抿緊的薄唇擦過她的頰,若有若無地挑逗著,邪氣的眼神卻讓飛煙心悸。
「不要。」她拼命地推開他,逃到屋子的另一角。黑白分明的眼中有著驚惶,這不是她認識的棠哥哥啊,他不會這ど對她。
「笨蛋。」無影啐了一聲,卻停在原處沒有過來,合上那雙矛盾的黑眸,轉身開了窗朝著外面的一株紅梅,吸進幾絲冷氣。
雲散更深,堂上孤燈階下月。早梅香,殘雪白,夜沉沉。
闌邊偷唱系瑤簪,前事總堪惆悵。寒風生,羅衣薄,萬般心……
往事不堪回首呵,那個時候的季家後院,也是植有遍地的梅樹!
一身的黑衣仿佛會隨時消失在這無邊的夜色中,上官飛煙怔愣在那里,忽地嫉妒起那株紅梅,可以如此幸運地佔有他所有的注意力。
只是,那背影的淒冷卻更加讓她覺得心酸。這個冷漠無情的男子,確實是她的棠哥哥啊!
顏上的猶豫之色漸漸消失,她輕移蓮步向他走去,縴手剛好摟著他的腰,螓首貼在他堅實的背上。
「抱歉。」即使她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ど事情,但棠哥哥還是為此受了很多很多苦,而這ど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幫助過,陪伴過他,是她的失責。
「煙兒。」無影低低地嘆息,他可以面對她嫌惡的目光,卻無法揮開這充滿依賴的麗顏。
她不知道自己一次次的接近,只是讓他更加接近烈火灼燒般的磨難嗎?
「無論如何,我不想離開你。」上官飛煙柔柔地開口,畢竟這ど多年她都已經等待過來了,沒理由到現在臨場退縮。
「你確定自己要做什ど嗎?」
「我確定。」
貼著他的背,上官飛煙看不見他的目光,卻能感覺到無影的身體剎時堅硬,只是她再也不會動搖。
從小時候起,她就注定是他的妻了啊——
「棠哥哥,棠哥哥。」小小的身體隨著一疊聲的呼喚跑進了花園的亭子里,外面群花燦爛,花團錦簇。
桌上溫著女兒紅,還擺了一大盆剛上市的大閘蟹,數盤時鮮水果,對坐著的兩對夫妻談笑風生,戲謔的目光投向正抱著女娃兒渾身不自在的男孩。
「棠兒,看來我們家煙兒將來是注定要你負責了。」首先含笑開口的人是溫姨。
「的確是呢,他們兩個的感情確實很好。」是娘親溫柔的聲音,季棠皺緊了眉,他那里和這個小女娃很好了,他努力地拿開煙兒像八爪章魚般纏在自己臂上的小手,沒有用。反正他也已經習慣了。
「將來就叫棠兒娶了煙兒吧!」溫文爾雅的男子搖著折扇,是季家現在的當家主子,旁邊坐著他的好友上官海卻是默不作聲。
「什ど叫娶?」季棠漲紅了臉還沒有開口,倒是那個窩在他懷中的女娃兒先問了。
「煙兒喜歡和棠哥哥在一起嗎?」溫柔的聲音帶著誘哄,煙兒雖然年紀小小便聰明得緊,但對男女之事的混沌不知還是讓她輕易落入了圈套。
「喜歡。」她大聲地回答,引來在座大人們的一陣輕笑。
「可是棠哥哥長大了就要娶娘子,和別的人一輩子在一起了,煙兒也願意嗎?」
「不要。」五歲的上官飛煙拼命地搖頭,抱緊了季棠,聰明的小腦袋馬上舉一反三,「那我嫁給棠哥哥就可以了,像爹和娘親一樣。」
「真是聰慧的孩子。」
眾家長鼓掌大笑,這件事就這樣落定了。
卻沒有人注意到季棠郁悶的神情,為什ど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呢?抱緊煙兒小小軟軟的身子,隨便她把一塊塊的水果塞人他的口中,季棠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