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或許是……為了那雙相似的黑眸。
四年前,她沒有能力,只能看著商泉哥在她眼前死去,現在,她不想讓事情重蹈覆轍。
「可以嗎?」想到自討苦吃的下串未來,桑芙然的聲音更加氣虛了。
「秦小弟逼你學的嗎?」靳以臣臉上有絲興味。
「不是,我沒有跟他提起。」她的意志力已經不怎麼堅定,恐怕靳大哥再問下去,她就要奪門而出了。
其實以方便性來說,她該去找衣尋姐學,可是以秦家的「階級」來排的話,靳大哥和可湲可能是比較理想的學習對象。
只不過她察覺得出靳可湲對她的敵意,所以最後她只好來找跟她比較熟、又為人友善的靳大哥了。
畢竟要去討好一個不喜歡她的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你真的確定嗎?」靳以臣長嘆了口氣,做最後確認。
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別說她會學得很辛苦,他想,他恐怕也會教得很痛苦吧。
桑芙然嘆了聲比他更長的氣,萬分無奈的點點頭。
「柔道,我看……你就算了吧。」靳以臣的眼楮繞著她轉了幾圈,懇切的不評論。「最多教你幾招防身術就可以了。」
※※※
最近的聖喬諾中學國中部,流傳著一則轟動火熱的大八卦。
據說國三某位桑姓學姐,正以緊迫盯人的攻勢追求國二學年榜首秦練堂。
除了一同上下課之外,放學後的籃球隊訓練時間,她也會坐在關閉的體育館外看書,等待他練習結束。
奇怪的是,向來痛恨女生跟進跟出的冷面帥哥,卻沒有嚴詞拒絕對方的糾纏。
這紛擾的流言,直到傳出桑姓學姐和冷面帥哥有堂表親戚關系之後,才告一段落。
只不過,這位桑姓學姐一夕之間,從眾人討伐的罪人變成了學妹們討好巴結的對象,只為了要將情書安全的送到心上人手中。
「今天幾封了?」最後一堂自習課,全班鬧烘烘的,尹汐月看著攤展在好友桌上的各式情書,無力的問了一聲。
「五封。」桑芙然溫溫的笑答,對于自己變成秦練堂專屬郵差的情況,絲毫不感到麻煩。
「五封?他比張三豐還多了兩封耶。」尹汐月自己講了個冷笑話,然後很白痴的笑出來,隨即又愁眉苦臉起來。「唉……為什麼她們都能這樣面不改色的寫出一大篇情書?」
尹汐月看看手中厚厚一封的情書,再看看自己空白的信紙,半是崇拜、半是嫉妒的哀嚎。
為什麼她暗戀劍道社的蕭恆韞學長六年,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汐月,你快寫,剩下半個小時就要下課了。」桑芙然提醒著,表情顯得有些難過。
汐月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她明天就要到美國去了。
轉入聖喬諾中學,雖然只有半年的時間,但她們的友情卻迅速發展,她甚至還記得汐月跟她說過的第一句話︰「喂!我叫尹汐月,我是全學年功課最爛的學藝股長。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真的好喜歡這個神經比電線桿還粗、愛幻想、個性爽朗,又很有義氣的好朋友。尹汐月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和秦練堂真正關系的人。
連續劇看太多、又很愛幻想的尹汐月,當初一听完他們的關系,就自動把他們代入喪盡天良的紈褲子弟和楚楚可憐小媳婦的劇情。
當場把學妹們奉若天神的秦練堂降格成缺心少肺的大惡人。想起尹汐月每次看到秦練堂就對他使白眼的模樣,桑芙然忍不住又有了笑意。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尹汐月終于在下課鐘響前一分鐘,完成了她的曠世情書。
「終于寫完了!」尹汐月解月兌似的吁了口氣,一面手忙腳亂的封信。「芙然,你要不要跟我去告白?」
「不了。」告白是屬于一個人的事情,由誰代替或由誰陪著都不好。桑芙然搖頭婉拒了,鐘聲恰好響起。「你快去吧。」
「可是……」可是她還有好多話想跟芙然說。尹汐月猶豫地看著好友。
「快去吧!你出國之後,還是可以常常跟我通信,可是跟學長告白的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喔。」
桑芙然諒解的笑笑,將好友推出門口,直到她終于消失在樓梯口,她才露出了不舍的離愁。
她愈來愈能體會佛家說的人生至苦︰怨憎會,愛別離。
不喜歡的人總會不停遇上,而親愛的人,卻總是要別離哪……
第三章
「桑芙然。」
踏出教室,熟悉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是秦練堂。
「怨憎會」出現了。
「你怎麼在這?」來找她嗎?好稀奇!桑芙然訝然地看著他。
除了上次拿錯書包外,他從來沒主動出現在她教室外面。
「我今天不練習。」秦練堂淡淡答著,斜背著書包,修長俊秀的身材在合身的制服下顯得更加挺拔,絲毫不在意兩人同行引來的頻頻側目。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跟進跟出,也不再那麼討厭她了。
「噢。」桑芙然點點頭,兩個人靜默的並行著。
她垂著臉,反常的一句話也不說,心里仍為了好友即將遠行而難過。
還沒走到校門口,桑芙然遠遠就看見好友手上捏著方才封緘的信封,追著一輛遠去的腳踏車。「汐月?」
懊不會是錯過了吧?!桑芙然看著腳踏車上的背影有些眼熟,而遠去的速度絲毫沒有停緩的跡象,看來,汐月是追不上了。
不行!她不能讓好友在離開前留下遺憾。
「秦練堂,你可不可以給我蕭恆韞學長的地址?」桑芙然匆匆地說著。
秦練堂是班聯會的書記,每個星期的班聯會紀錄都會放在他那里,里頭有干部聯絡名單,當然包括班聯會主席蕭恆韞,而今天正好是開會的日子。
「為什麼我要答應你」看著眼前情況,多少猜出幾分,秦練堂懶洋洋地說。
「拜托你好不好?」桑芙然頭一次對他用了「拜托」兩個字。「汐月明天就要
去美國了,我不想她留下遺憾。」
「關我什麼事?」他冷冷答腔。
那個女生他見過,是桑芙然的死黨,在學校里總是跟她形影不離,不過對方似乎很不喜歡他,每次在學校狹路相逢,就會莫名其妙的瞪他,然後親匿得像保護小雞似的母雞,快快把桑芙然拉開。
「要怎麼樣你才肯答應?」桑芙然下了決心,一定要幫好友達成心願。
看她認真的表情,秦練堂反倒笑了。「好,答應我三件事情。」
「什麼事情?」沒料到他會乘人之危,她一愣。
「暫時還沒想到。」他聳聳肩。
「好,我答應你。」桑芙然不假思索的應諾。溫淡的眸光盈滿不安,頻頻向校門外張望,生怕好友放棄離開。
「什麼都答應?」秦練堂有趣的揚起劍眉。
「當然不能叫我去做壞事,或者我力不能及的事情。」桑芙然加了但書,一面拿出紙筆。「請你先把地址給我。」
秦練堂這才慢條斯理的從書包里拿出會議紀錄本遞給她,桑芙然連忙抄完後,抓著地址跑出校門口。
三件事情。
秦練堂看著她飛奔而去的背影,漂亮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兀自走向校門口,上了接送他們放學的秦家轎車。
他可真得好好想想這三件事情了。
※※※
透過車窗,秦練堂正以罕有的耐心等待著前方正在話別、擁抱的兩個女生。過了一會兒,只見桑芙然的死黨忽然一副氣沖沖的模樣走過來敲車窗。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來道謝的。
「有事嗎?」秦練堂按下車窗,冰冷的眸光淡淡掃過對方。
「秦練堂!你不準再欺負芙然!听見沒!否則我找人教訓你!」對方的口氣義憤填膺,仿佛他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