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電梯後,她往右方的房子走去,掏出鑰匙開門,走人屋內,瞧見幾件男女的衣裳隨意丟在客廳的地板上,房間內傳來男女歡愛的媚哼聲,她身子驀地一僵。
司徒煒見了,頓時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深深呼吸後,舒若汶輕步移向主臥室。
主臥室的房門沒有關掩上,她才走近幾步,站在走廊上便看見了自己的男友——程燁與另一個女人躺在床上。而因角度問題,里頭的男女看不見走廊上站了人。
眸中蓄滿了淚水,舒若汶捂著唇,遮住欲泄出的哭聲。
方才,那通電話是自己的好友打來的,那位好友與程燁住在同一個社區,她說無意間撞見程燁帶著一個女人回家,兩人舉止十分親密。所以,站在好友的立場,選擇告知她事實。
乍然接獲這個消息,她並不想相信,因為她與程燁交往了兩年,她相信程燁不會這樣殘忍地對待她。前些天,程燁告訴她,他必須去上海出差兩個月,她信了。
而如今,應該在上海的他,竟然和其他女人在他家的床上……
舒若汶一手掩著唇,一手揪著胸口,眼前所見的事實不斷扎刺著她的心髒,渾身不停顫抖。
司徒煒無聲地走到她身旁,凝視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頓時悶沉了起來。
站了幾秒,舒若汶忽然轉身,默默離去。男友的背叛已成事實,就算沖上前質問他為何不忠,也挽回不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了……
對于她的反應,司徒煒著實一愣,他還以為她會沖進去打他們一頓!不過他沒空多想,趕緊跟上她。
走到電梯前,舒若汶不斷按著按鍵,急切地想離開。等了一會兒,瞧見電梯仍停在二樓,她轉身往樓梯間走去。
走進樓梯間,她無助地蹲,趴在自己的膝上哭泣。
司徒煒從頭到尾未吭聲,給她安靜的空間,沉默地站在一旁陪著她。
許久過後,舒若汶撐起身,胡亂抹干眼淚,舉步準備跨下樓梯,一個不小心她腳步一滑,眼看整個人就要摔下樓梯……
司徒煒長臂一伸,動作敏捷地將她拉回,擁入懷中。
「放開我!」舒若汶臉兒埋在他胸前,她想推開他,他卻不肯,緊緊將她鉗制住。
掙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不願松手,她疲累地喪失力氣,最後只好放棄掙扎。
听見她的啜泣聲,司徒煒更用力地擁緊她。
安慰一個失戀的女人,向來不是他司徒煒會做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舒若汶為了另一個男人傷心落淚,他竟然有些嫉妒和……心疼。
此刻,他並不想讓她獨自承受這種難過,他想介人,他不甘心在她悲傷時被當成不相干的外人,被她摒除在外……
這種莫名的情緒,他是首次感受到。
如果,要他剖析他對舒若汶的感覺,他只能說,她是眾多女人中讓他感覺到最特別的。
而舒若汶給他的這種特別感覺,究竟是在何時蔓生出來的?
還有,這種特別,能不能稱之為愛?
他不曉得!
因為這輩子中,他從未愛過任何女人,所以,他無法明白愛情是什麼感覺……
舒若汶的淚浸濕了他的胸前,擱在有他腰際的小手忽然觸到一股溫濕,她低下頭望去.發現他T恤的左下方沾上染淡淡血紅,莫非是剛才救她時扯裂了傷口?!
「你的傷……」她一驚,想推開他。
司徒煒依舊沒有開口,堅持緊緊抱著她,不許她掙月兌。
這瞬間,他竟然喜歡上她熱燙的淚浸濕他胸口,沁入他心里的感覺——
那是,一種悸動的感覺。
第五章
離開程燁的住所,舒若汶陪著司徒煒到一家小診所,央求醫師替他裂開的傷口重新縫合。
處理好傷口後,兩人跨出診所。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舒若汶要將自己家的鑰匙遞給司徒煒。
「我陪你。」
舒若汶掀眸瞅著他,輕輕一嘆,笑道︰「還是算了,你的身份敏感,如果被人發現,又引來殺手,我這個時候可沒心情逃命。」
「那正好,反正你那麼凶悍,幫我打跑他吧,這樣我就不用老躲著了。」司徒煒說笑,目光一轉,瞥見一家小商店。「等我一下。」他迅速跑開。
舒若汶不知他想做什麼,雙手環胸,在原地等待。
一會兒後,司徒煒從商店出來,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臉上又戴了一副黑色口罩。
「搞什麼呀,想被人家認為你要搶劫啊?」舒若汶皺著眉。
「這樣,誰還能認得出來我就是司徒煒?!」司徒煒笑得很得意,徑自拉著她走。「我們走吧。」
舒若汶一怔,望著自己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感覺到從他肌膚傳來的溫度,她臉頰星上淡淡的尷尬紅澤,不著痕跡地把手抽開。「你這人還真霸道,我都說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了。」
左掌心一空,司徒煒黑眸添上不悅,卻也沒再伸手拉她。
舒著漢視線掃向他身上的短褲。「還有,穿這件那麼花俏的短褲出來,你不會覺得丟臉嗎?快點滾回家去。」
「羅唆!」司徒煒古銅色的面頰泛起羞赧的紅潮,幸好被口罩遮住了,他低聲吼著︰「你到底是不是失戀的人啊?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失戀了,還跟你一樣凶悍。」
舒若汶嬌軀一僵,眸底的淚意緩緩浮現,她拼命眨著眼睫,眨去了濕潤的水意,接著,氣得扭身就走。
懊死!
自知說錯話,司徒煒迅速追了上去,拉著她的手臂,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舒若汶甩開,他又再伸手拉她,她轉身踹了他一腳,繼續往巷弄里走去。
咒罵幾聲,司徒煒揉揉小腿,靜靜跟在她身後,不敢再招惹她。
漫步許久,黃昏將盡,天空渲染成了紫紅色澤,街燈徐緩亮起。
舒若汶忽然停住,抬頭怔怔望著天際。
見她仁立不動,司徒煒移向她身旁,正巧瞧見她的淚水順著臉龐弧度滑下。
他擰眉,抬起包裹紗布的右手,替她擦干淚水。
他的觸踫拉回舒若汶的神思,眸光焦距緩緩對上他那雙燦熱的黑眸。
司徒煒拔下口罩,凝視著她,溫柔地說︰「別哭了。」
他的雙手輕捧著她的臉,見一滴淚緩緩滑到她唇畔,他傾身上前替她吮去。
舒若汶的唇角仿佛被他的唇挽著了,她輕震了一下,迅速將他推開,怒吼︰「你懂什麼?!像你這種老把愛情當游戲的花心男人,根本不懂得被背叛、被遺棄的感覺。」
司徒煒沉默,接受她的指控。
他的確是不懂,他的心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停駐過,所以他真的不懂失戀後,心被掏空的孤寂感。
舒若汶以為他會回嘴,誰料,他只是靜靜地瞅著她。
此刻的他,幽途的瞳眸看起來很溫柔,和她原先認識的那個霸道、狂傲的模樣很不同,讓她感覺好陌生,而他熱切的注視竟讓她慌亂又膽怯。
她的唇角仿佛還留著他唇瓣踫觸的溫度,她用手背拼命抹拭著自己的唇,想抹去那炙燙的感覺,和擦去屬于他的陌生氣息。
眸色一黯,司徒煒抓下她的手,緊緊抿成一線的薄唇,隱約流泄出他的怒氣。
「滾開!不要再踫我。」舒若汶推開他,往回家的路上飛奔而去。
司徒煒想追上,但左月復傳來的疼痛,提醒著他不適合再做劇烈運動,他低咒了聲,只好放慢步伐,緩緩走回舒若汶的住處。
***
走回舒家居住的那棟公寓,天色已完全黑了,司徒煒跨入電梯,按下五樓按鍵,電梯卻在二樓停住,電梯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