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訴你……」
「你什麼都不必說。」茱麗告訴她。「我知道。」
嘉琳微笑。「該你了,茱麗。為我的女兒生個好朋友,這樣她們才能分享彼此的秘密。」
「等著瞧吧!」茱麗答道,她示意貝娜和海倫和她一起出去。派特經過她身旁時,差點將她撞倒,他的熱切令茱麗微笑起來。
新鮮的空氣十分怡人,卸下責任的茱麗既輕松又虛弱疲憊。她走到石牆邊坐了下來。貝娜也跟著坐下。
「真是有驚無險,對不對?」貝娜低語道。「我為嘉琳擔心得要命。」
「我也是。」茱麗承認。
「她將會需要幫忙。」海倫道。「她得先休息好一陣子,她無法自己一個人照顧那兩個孩子。」
「韋恩的姨媽會幫忙,我也會。」貝娜自告奮勇。「我們可以照料一整個早上。」
「晚餐以後則由我來。」海倫說道。
兩個女人都望著茱麗,期望她會接下下午的照料之責。她搖搖頭。「我們必須再找個人來負責下午的時段。」她說道。「我無法答應幫忙,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留在這里多久。」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貝娜問道,茱麗的最後一句話顯然使她頗為震驚。
「我明天再解釋,」茱麗承諾道。「現在我要去和嘉琳談話了。我希望你們兩個能答應我好好照顧嘉琳,她一定沒辦法下床。她尚未完全月兌離險境。」
茱麗听得出自己音調中的無助,她無法控制自己。疲憊使她變得多愁善感,她沉思道。
貝娜和海倫都沒有跟她爭論,茱麗對她們的緘默頗為感謝。海倫無力地嘆了口氣,女主人感傷的表情使她十分心痛。
她試著想使氣氛轉為愉快。「當嘉琳開始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驚訝?」
貝娜和茱麗都露出微笑。
「你們兩個看起來都快不支倒地了,」海倫說道。「回家休息去吧。我會整夜留下來的。」
貝娜和茱麗既沒有力氣起身,也不打算起身,在這里凝視夜空的感覺是如此寧靜、祥和。
茱麗听到身後有聲響,便轉過頭去,只見依恩和韋恩正走下山坡。她迅速回過頭來並試圖打起精神。她將頭發全拂到肩後,捏捏臉頰使它浮現血色,並拂平衣服上的皺褶。
貝娜望著她。「你看起來仍然像個邋遢鬼。」她一邊低語一邊咯咯傻笑。
她的評語令茱麗驚訝萬分。貝娜向來溫言軟語,茱麗不知道她竟然還會嘲弄人。她爆笑出來。「你也差不多。」她也低語道。
她倆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迎接她們的丈夫,然後靠在對方身上以免跌倒。
「我不在乎我看起來怎麼樣。」貝娜承認道。「韋恩想要……你知道的,而我認為我不應該那麼快開始,才七周而已。我想我們應該再等七周……不過有些晚上,我真的很想……」
茱麗不大確定自己是否了解貝娜那些支吾其詞的話。但見到貝娜的臉上浮起紅暈,她于是恍然大悟。「莫妮告訴我,通常過了六周就能跟你的丈夫……同床。」
貝娜馬上試圖整理自己的儀容,她的舉動令茱麗覺得非常好笑。她的笑容逗得貝娜也笑了起來。
海倫見她們兩個那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只能搖頭嘆息。
依恩和韋恩則認為她們可能都發顛了。海倫向他倆報告嘉琳的喜訊。他們倆聞言自然頗為高興,但是注意力仍在他們那狀似顛狂的妻子身上。
「貝娜,自制一點。」韋恩命令道。「你這副樣子像個醉鬼。」
她咬住下唇以免自己繼續笑下去。「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她問道。「你怎麼不回家陪兒子?」
「我姨媽在那里。」韋恩答道。
「她要留在我們家過夜嗎?」
韋恩認為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當然,」他答道。「我在城堡里睡就行了。」
貝娜對著丈夫直皺眉,令她的丈夫揚起一道眉毛。「貝娜,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模不著腦似地問道。
貝娜默不作聲。茱麗走到丈夫身邊。「你怎麼還沒上床?」
「我在等你。」
他的回答令她感動萬分,雙眸隨即熱淚盈眶。依恩摟住她的肩膀,兩人轉身離去。海倫向每個人道過晚安後回到嘉琳的屋子里去。
貝娜筆直地走到丈夫面前站住,無意中擋住了依恩和茱麗的路。「我不想和你的姨媽一起睡,」她月兌口而出。「我要跟你一起睡。茱麗說過六周就可以,老公,現在已經過七周了。」
韋恩將妻子拉進懷中,讓依恩及茱麗能通過,然後低頭對妻子耳語了些什麼。
亞力、高威及雷西吸引了茱麗的注意力。他們三人大跨步走下山丘。當他們走近她時,他們臉上的表情令她為之戰栗。他們看起來極其憤怒。
她貼近依恩身旁。「他們怎麼還沒睡?」她低語道。
「他們剛才參加了一個會議,」他答道。「會議開得比預料中的還久。」
依恩似乎不想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茱麗既疲憊又恐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翌日下午她才由葛罕口中得知會議的結果。依恩不再是族長了。
第十五章
「茱麗,醒醒,該離開了。」
依恩正溫柔地將她搖醒。她睜開眼楮,發現丈夫坐在床邊。她看了他那不豫的表情一眼便了無睡意。
她坐了起來,被子拉上來蓋在身上,然後凝視丈夫。「離開?」她喃喃道,試圖理出頭緒。「我該離開了?」
「對。」他的聲音十分堅決,表情亦然。
他為何表現得如此冷酷?他正要起身時,茱麗抓住了他的手臂。「這麼快,依恩?」
「對。」他答道。「可能的話,一小時以內離開。」他將她的手拿開,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站起來走向門口。
她叫住了他。「我要和嘉琳道別。」
「沒時間了,」他告訴她。「收拾一件行李就好。帶著行李到馬廄,我和你在那里踫面。」
他關門離去後,她的淚水立刻滾滾而下。她知道自己這副德性可憐兮兮的,但她不在乎,反正她的腦海中現在一片混亂。她曾經告訴過依恩她不想留在這里,如今依恩只是照辦罷了。
然而,他怎麼能就此任她離去?他不明白她有多麼愛他嗎?
茱麗盥洗一番後穿上墨綠色的長袍。她梳好頭發,收拾行李。當她終于準備離開時,向這個房間做最後的回顧。
她的格紋布衣裳掛在門邊的木鉤上。她不想將它留下來。她將那件服裝折好並放進行李中。
她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自怨自艾。上帝!她正在和憤怒搏斗。一個真心愛妻子的丈夫絕不會任妻子離開他,她必須這麼告訴依恩。他的確愛她,這一點無庸置疑,而她的理智欣然接受她的心所知的事實。他目前的行徑雖然令她困擾,但她的信心並未因此動搖,她會要他將目前的行為及原因解釋清楚。
她無法想象沒有他的生活。茱麗跑出房門,走下樓梯,她的行李緊抱在臂彎中。
梆罕正站在大門口,從敞開的門望出去,可見到庭院中擠滿了人。
她試著不看葛罕地經過他身邊,他卻踫踫她的肩膀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腳步,但仍頑強地拒絕看他一眼。
「你為什麼不看我,夫人?」葛罕問道。
她筆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想看你對我的鄙視,葛罕。那晚你已把你對我的感覺表達得非常清楚了。」
「嗯,茱麗,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只是……驚訝過度,而且我們被俘使我氣得失去理智,認為你欺騙了我們大家。我以自己為恥,茱麗,你能設法原諒這個愚蠢的老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