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回答。這根本是說瞎話,但是茱麗雇不得了。她極力裝出希望是非常沉著的表情,心中卻在納悶莫妮還有什麼規範本告訴自己。
神父似乎松了一口氣。「現在我問你,茱麗小姐,昨天晚上你是否采取任何措施緩和貝娜的疼痛?」
「不,神父,我沒有。」
「那一定是貝娜自己,」艾妮大聲嚷嚷。「或者魔鬼親自插了手。」
桌旁一個男人企圖站起來,他怒氣沖天的表情好嚇人。
就在同時韋恩向前一跨。「我家不允許這種談話!」他咆哮地說。
桌旁的老人點點頭,顯然對韋恩抗議的行為深表滿意,他又坐了回去。
嬰兒不悅地放聲大哭。怒火沖天的韋恩氣得甚至沒注意貝娜正試著他過他手中的嬰兒,反而向接生婆逼近一步。
「請出去。」他怒吼地命令。
「我和你一樣不喜歡這件事,」賴神父的語氣感傷而凝重。「但事情需要解決。」
韋恩大搖其頭。茱麗走到他身邊,一手搭上他手臂。「韋恩,如果你容我解釋,我相信不多時即能澄清這種荒謬的亂局。」
「荒謬?你敢說這麼嚴肅的事荒謬?」
對艾妮的那個問題茱麗充耳不聞,等到韋恩點頭同意,她才轉身面對神父。韋恩回到床邊把兒子交給貝娜,嬰兒立即﹒在撫慰下睡著,不再哭鬧。
茱麗再次面對神父。「貝娜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她嚴厲的說道。
「我們沒听見她尖叫」艾妮大嚷。
茱麗繼續忽視那邪惡的女人。「神父,你會因為貝娜勇敢的嘗試而處罰她嗎?她的確尖叫了好幾次,但不是每痛必叫,因為她不想讓她的丈夫擔憂。他就在門外等,她知道他听得見。即使在痛苦之中,她依然考慮到他。」
「我們要相信這英格蘭女人的話嗎?」艾妮挑?道。
茱麗轉向圍坐在桌子旁邊的親戚,對他們說︰「我昨天才認識貝娜,對她的了解當然不深。但是我認為她是個好脾氣的女人,你們認為這個判斷公平嗎?」
「是的,」一位黑發婦人開口,她轉身怒瞪著接生婆補充說︰「她天生溫柔而仁慈,我們很高興有這樣的親戚。而且她非常敬畏神,不會蓄意做任何事減輕疼痛。」
「我也同意貝娜是個溫柔的女性。」神父插口說道。
「那和眼前的問題無關,」艾妮啤道。「魔鬼!」
茱麗蓄意打斷她的話,再次對人群說明。「如果說貝娜司會蓄意傷害任何人,這句話是不是公平呢?她溫柔甜美的天性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大家一致點頭同意。茱麗轉向神父,伸手拉開脖子上的圍巾。「現在我想請問你,神父,你是否相信貝娜已經受足癥苦了?」
她側仰著頭,讓神父看清脖子的腫脹和瘀痕。
他驚訝地睜大眼楮。「聖母啊,這出自于溫柔的貝娜嗎?」
「是的,」茱麗回答。謝天謝地是她掐出來的,茱麗心想。「臨盆的貝娜,痛得抓住我不肯放開。我想她根本記不得了。我必須用力撬開她的手,神父,並試著讓她抓住生產椅的把手。」
神父凝視菜麗許久,安慰的眼神溫暖了她的心。他相信她的話。
「貝娜已經為教會承受足夠的痛苦,」神父宣布。「討論到此為止。」
艾妮不想如此輕易就放棄。她拉掉袖子的亞麻布,匆匆追過去。「這可能是把戲,」她近乎大叫地說,一手扣住某麗的手臂,試圖擦掉她喉嚨的瘀痕。
茱麗痛得畏縮了一下,但是沒有阻止那種虐待,心想如果阻止,這個女人會散布謠言,說她玩把戲,例如用油彩在皮膚上畫上記號。
「拿開你的手!」
依恩的怒吼充滿整幢木屋。艾妮至少跳開一英尺撞上了神父,神父了嚇了一跳。
茱麗好高興看見依恩來到,淚水不禁涌進眼眶里。渴望奔向他的沖動幾乎令她無法控制。
他低頭進門,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動迪就跟在他後面。兩個戰士看起來都很生氣。依恩在某麗身前一、兩英尺處停住腳步,慢慢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滿意地發現她沒有受傷。
她非常感激自己還能維持鎮定。依患絕不會知道這番遭遇有多令人心煩意亂。昨夜趴在這個男人身上痛哭已是徹底羞辱了自己,而今再見他的面更是令她無地自容,她絕不再讓他看見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覺得她看起來好象快哭了,眼楮霧蒙蒙的,顯然她正掙扎著維持自尊。茱麗身體上沒有受傷,但是她的感情已經遭到蹂躪。
「韋恩?」依恩嚴厲、怒沖沖地開口道。
貝娜的丈夫向前一步,十分明白領主要問的問題,並且立刻簡潔地解釋一番,只不過他的怒氣還沒有消,聲音依然在抖。
依恩伸手搭上菜麗的肩膀,發覺她也在顫抖,這令他更加憤怒。「茱麗是我弟弟的客人。」
他等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後才再補充︰「而且她也在我的保護之下。如果有麻煩,你們來找我,懂了吧?」
他憤怒的語氣直震得屋椽搖撼。茱麗從來沒看過依恩這般生氣,幾乎有些孩人。她試著提醒自己,惹他發脾氣的人不是她,而且他正在為她辯護,但是邏輯分析于事無補,他的眼神仍然使她戰栗害怕。
「依恩大人,你知道自己在暗示什麼嗎?」神父低聲詢問。
依恩望著茱麗回答他的問題︰「是的。」
「見鬼!」勃迪咕噥道。
依恩放開茱麗,轉身直視他的朋友。「你要向我挑戰嗎?」
勃迪想了好久才搖頭回答︰「不,我支持你,天知道你將會需要的。」
「我也支持你。」韋恩道。
依恩會意地頷首,他下顎一側的肌肉不再緊繃。茱麗心想,朋友的支持和忠貞緩和了他的怒氣。
茱麗無法理解依恩為何需要他們的支持。在英格蘭,家族的客人向來受到殷懃的款待,但是此地顯然大不相同。
「長老會呢?」韋恩問道。
「快了。」依恩應道。
茱麗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她轉身注視接生婆,海倫的表情令她頗為吃驚。她似乎對調查結果松了一口氣,並且努力壓住笑意。茱麗對她的反應茫然不解。
不過艾妮的表情倒在她意料之中。她兩眼氣得冒火。萊麗一轉身,發現賴神父正緊盯著自己。
「神父,您還有其它問題嗎?」
他微笑地搖頭以對。韋恩、勃迪和依恩三個人熱烈的討論著,其它的親戚也個個爭相發言。既然沒有人注視他們兩個,茱麗向前問他一個問題。
「神父,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她耳語。
「當然可以。」
「如果沒有瘀傷,你會懲罰貝娜和嬰兒嗎?」茱麗一面調整頸項的絲巾,一面等待神父的回答。
「不會。」
她覺得好多了。她不希望神職人員太嚴厲。「那麼即使我是外人,你也願意以我的證辭作為足夠的證據?」
「我會尋找其它方法支持你的說辭,或者召集貝娜的親朋好友來為她說話。」他拍拍茱麗的手。「不過瘀傷使我的任務容易多了。」
「是我,」她同意道。「神父,如果可以,我想先行告辭離開。」
他才答應,她立即匆匆出門而去。或許不告而別非常無禮,尤其沒向領主說再見。但是茱麗再也受不了和艾妮同處一室,多一分鐘她都不願意。
屋外的人群比剛剛多了兩倍。此刻茱麗放松心情沒理會他們的好奇心,只是抬頭挺胸走向系著坐騎的樹下。
她無心容忍種馬暴躁的行為,伸手用力拍它的左臀,使它沉靜下來,讓她上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