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佛瑞嘆息著,「『我』是那孩子現在的監護人,你的丈夫,更是他未來的領主。你應該慶幸湯姆能留在國王的身邊,難道你不知道他授輿我多少榮譽嗎?」他把她的手拉放在他胸前。她的踫觸令他無法集中心神,他不能在被誘惑時和她商談事情。
莉莎點點頭,心里有了個說服他的好點子。
「你又听過威廉的那些傳說?」他推她靠回他的身子,上下撫模她的手臂。
「他的脾氣壞透了,這可是一輩子也改不掉的個性。」莉莎說,「我不要我的弟弟長時間和一座大火山相處,他已經受過太多驚嚇了。」
「也有不少人說我壞脾氣,莉莎,我看你不怎麼怕嘛!」他咯笑著說,很高興她從沒有表現出怕他的樣子。
「那是他們不像我這麼了解你,而且你很明理——這是你自己說的,可是威廉國王——」
「怎麼樣?」他催促她。
「你听過艾爾琳肯城的事嗎?」
「艾爾琳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的威廉年輕氣盛,一心想奪得他的繼承權。」佛瑞解釋道。
「那些都是事實羅?他真的把那些喊他雜種的人全砍掉手腳,一共有六十個?」
「不完全是事實。」佛瑞申辯道,莉莎稍稍安心了,「是三十二個人。」
「什麼!他真做出那麼殘暴的事?」他怎麼可以那麼輕描淡寫的說這件事,好像國王只是揮了兩下刀,砍了幾只雞或兔子。
「那是陳年舊事了。」佛瑞聳肩答,「他現在的脾氣改很多了。」
「贊美我主。」莉莎喃念著,「你還是要把湯姆送去他那里?」
「別讓自己不安,我們等他長大些我再決定送不送他去。他現在幾歲了?」
「四歲。」莉莎理直氣壯的撒著謊,希望她不會被識破。
「我看倒像七歲,別跟我撒謊,永遠不要。」
「我只是夸大了點,並沒有撒謊。」莉莎靠回他肩上,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你能教他很多事,佛瑞。」她希望他能暫時摒棄自以為是,考慮一下她的意見,「做你的侍僮他也能獲得不少的榮譽,你是——」
「夠了!」佛瑞吼道,「你的贊美是有目的的,老婆。我還沒有被沖昏頭到看不出你的動機,我答應過晚點再作決定,你該滿足了。」
「隨你的便。」莉莎佯裝嚴肅地道,他沒有看她,所以他不知道她臉上正泛著勝利的笑容。噢,跟他商量事情是多麼容易啊!他真是明理的人。「那麼現在你應該把伯倫的事對我說清楚了吧?」
「我不想破壞這個愉快的早晨。」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我也守住諾言地完全信任你去處理這件事。我沒有殺伯倫,不是嗎?」莉莎提醒她丈夫。
「就是啊!你難得那麼溫馴……好,即使明知道你會生氣,我還是會告訴你,你有權知道——」
「你在拖延時間,佛瑞。」她把雙手平貼著他的雙頰,「我會永遠信任你,對你忠誠,但你也不能賴皮。」
佛瑞望見她眼中的認真,頓時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輕輕地松開她的手,希望他能忘掉她明媚的藍眸,把心思集中在眼前的話題上,這事可以有三種做法。」他說,「第一,殺了伯倫讓事情了結,可是這麼做我們就抓不到那個主謀,也等于根本沒解決這件案子。」
「為什麼你不強迫伯倫告訴你一切?」
「要是你知道承認自己是共犯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你還不會閉緊嘴巴嗎?」佛瑞沒等她的答覆,逕自接下去道,「他知道我的聲譽。不,他永遠不會承認他有參與這件事,即使是用嚴刑拷問。」
「第二種做法呢?」
「把這件事稟報威廉,由朝廷來審問伯倫。」
未等他的解釋,莉莎已搖著頭。「我不願選擇這個做法有兩個理由,我不想把這點小問題呈給我的君主處理,我有責任整頓我領地上的問題。還有,伯倫和他的同黨很有可能會使威廉相信他們和這件殺人案無關。湯姆可能被判由他監護,我不願冒這個險。」
「第三個做法?」
「等待,我決定暫時不做任何事。」
莉莎皺起眉,她以為他應該會繼續解釋。
佛瑞等著她的激烈反駁,當她默不作聲時,他覺得十分驚訝,但也松了口氣,他不
希望和她爭辯,他笑著親吻她的前額,「你學得有些耐性了,老婆,我很高興。」他說,「我現在就告訴你其他的計畫。」
莉莎凝望著他,催促他快點說,她發現和他和平相處並不是難事。
「我讓我的一名手下混進伯倫的部隊里,跟他們一起離開。他會仔細觀察、打听,
把他發現的消息報告給我。」
「還有另一種做法,至少我認出的那個人,你可以把他抓起來,逼他說出一切?」莉莎突然又想起。
「你是在建議我嚴刑逼供,甜蜜的妻子?」他笑問。
「不準笑我,佛瑞。我不是那種被復仇心蒙蔽了良知的人,可是你當時不在場,你沒有看到他們心狠手辣的樣子,我不是要你嚴刑拷打他,只要讓他告訴你——一
「你說得對,這不是件可當玩笑的事,來。」他將她拉回他身上,手按著她。這是他最接近道歉的表達方式,她必須接受,因為他已無法給她更多。
「我接受你的道歉。」莉莎的神色依然嚴肅,佛瑞想告訴她他並非真的在道歉,但又打住了,她可真會把他的話弄擰,他帶點贊賞地想著。
她仰起臉望著他,眼中滿含無邪的承諾,她毫無疑問與爭論的把她的信任給了他。而老天為證,他絕不會讓她失望。她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把他的生活規律整個弄亂,但他已接受了她的忠誠,正如他已接受她做為他的妻子。他不想對她說出他的感覺,知道如果他說了,就等于承認了他以為早巳死去的情感與感動。
「你對伯倫的計畫呢?」她問。
「我說過了,我要等一段時間。」
「佛瑞,我試著想去了解你的動機,但我發誓,這就跟要你了解我的心情一樣難。」
佛瑞覺得他已對她說得夠多了,她不需要知道他已設了另一個陷阱,只要伯倫一踏人,他就得抖出一切。不,現在還不必告訴她這個。
「有耐性點,老婆。」佛瑞試圖安撫她,「證據會——」
「會怎樣?」莉莎掙月兌他的懷抱,「像朵春花似的在你面前怒放?」她站起來背著他,「除非你主動去尋找,否則你可要等上數年也見不到那朵花。把希望全寄托在那個在伯倫部隊里做內應的士兵身上是不夠的。」她大喊,「我發誓為家人報仇,就一定要有所行動。」
「你什麼也不準做。」他起身抓住她的肩,「我要你保證,莉莎,把這件事完全交給我處理。」他又開始大吼,這是今天早晨的第二次,他認為這已超過任何男人的容忍限度,她應該弄清楚她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
「我不!」她的拒絕讓他更加憤怒。
「你會的。」他咆哮,「在你認清這個事實之前,你不會有水或食物。」她站著瞪他,還有她緊握拳頭抵在臀上的樣子,都令他更加氣憤。他突然抱起她,把她放在她的馬背上。
莉莎讓自己的身子坐正,然後她高傲的仰起頭,「那你很快就會成為鰥夫,爵爺。」她叫道。聲音因激憤而顫抖,「我寧可死也不許下我無法做到的承諾,我的話即代表我的榮譽。」
「你是在暗示我說的話就不會如此嗎?」佛瑞氣憤地扯動馬韁奔向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