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用‘渴求’這個詞,好不好?」喬依抗議道。
「抱歉。」辛格充滿歉意地看她一眼。「但是這才足以解釋為什麼他們用這麼,呃,私人的方式威脅你。」
「這──」她暫停了一會兒,然後對艾森皺眉。「你想他們有可能是殺害葛雷恩的人嗎?」
艾森把手肘靠在鋪著粉紅色海綿墊之海灘椅的扶手,伸長了雙腿,沈思這個問題。
「有可能,」他說。「警方追查過他們的行蹤。他們抵達輕語泉的時間和葛雷恩死去是同一天,可是他們似乎並不知道他也在鎮上。他們訂了一間汽車旅館的房間,然後監視喬依的公寓,等她出現。那顯然是他們唯一有的地址。等了她一下午之後,那天晚上他們去酒吧放松休息。隔天他們回到喬依的公寓,闖入她房間隔壁的空房。他們似乎沒有足夠的殺人動機。」
「除非賀亞昂也曾指示要他們除去葛雷恩,因為他形成問題。」辛格說。
艾森搖頭。「就像我說的,他們那晚在酒吧喝酒。我有預感他們的不在場證明不會有問題,他們唯一的目標看來就是抓到喬依。」
喬依渾身一顫。「可惡的家伙。他們會被判刑嗎?」
「應該會,」艾森溫和地說。「也許要好幾年。雷警官告訴我,他們都有攻擊他人的前科,而朗文幾年前還曾因為強暴罪嫌而被捕。」
「正是賀亞昂會雇用的正直員工。」喬依咬著牙說。
邦妮畏縮了一下。「我甚至無法想像你和莉雅在那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她們離開了,」艾森平靜地說。「再也不會回去。」
邦妮點頭。「了解。」
他們在靜默中解決了剩下的披薩。夜晚輕柔的蟲鳴唧唧和啼叫由山谷傳來;在有段距離的地方,一只郊狼嗥叫著。上方,星星以一種只有在沙漠天空才可能出現的方式閃耀。
餅了一會兒,邦妮看看她的表。「嗯,很晚了,我該帶孩子們回去休息了。」
她起身,開始朝落地窗走去。
「我也該走了,」辛格也從粉紅色海灘椅中站起來。「好好享受披薩,艾森。」他朝現在已在客廳的邦妮看了一眼。「還有同伴。」
「沒問題。」
艾森和喬依跟著辛格走過屋子來到門口玄關。喬依停下腳步,等待邦妮和兩個男孩。
艾森和辛格走到前院,站著看停在車道上的車。
「我欠你一次。」艾森說。
「不,你沒有。」辛格把他的大手塞進口袋。「你雇用我當臨時保母,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該死的!認真而論,我甚至沒有做好。喬依上去拿東西時,我應該和她一起上樓的。」
「你及時趕到,那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吧!」辛格格格一笑。「我應該要告訴你,她用那個大門鈕把那兩個家伙修理得好慘。」
「二比一的情況下,她也只好拚命。謝了,辛格。」
「應該的。」
他們身後的門打開來,跟在邦妮身後的席奧和杰夫一臉的不情願,拖著腳步走出來。
「我們一定要現在回家嗎?」席奧嘀咕著說。
「是的,你們必須回家了。」邦妮說。
杰夫看著辛格。「媽媽說你今天打敗壞人,救了喬依。」
「喬依自己也有功勞。」辛格告訴他。
「媽媽說你是英雄。」席奧宣布道。
辛格的眼楮在鏡片後眨了眨,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哪有!」
「是啊!」邦妮說。「你是英雄。」
「她說得沒錯。」艾森說。
喬依從通道中出現。「他的確是。」
「酷。」席奧說。
「你會告訴我,你是如何救出喬依的嗎?」杰夫興奮地問。
「我該回家了,」辛格慢慢地往後移向他的車。「晚安了,各位。」
他猛然轉身,匆匆進入車內,立刻發動了引擎。
「我們讓他不好意思了。」邦妮說。
第二十九章
你能從一個人的腳步聲得知他或她的很多事情。艾森听著樓梯上那沈穩而堅定的足音,心想。女人走路不會這麼沈;這應該是一個體能狀態良好的男人,總是予取予求,慣于掌控一切。
他听到最外面的那扇門開了又關。里面這間辦公室的門則像往常一樣,略開三分之一。他看向鏡子,研究著剛進入另一個房間、高大且衣著講究的男人的倒影。五十出頭的歲數、昂貴的西裝、精心修剪的發型,花費甚多的、亮晶晶的鞋;沒有明顯攜帶武器的跡象。
這是他把書桌放在這個角落的原因,也是鏡子被放置在對面窗戶旁邊的道理。或許以風水的理論判斷,這樣的擺設對能量流是不好的,可是對他的生意卻大為有利。由這個角度,他可以在訪客或顧客見到他之前,先看到他們。
「有人在嗎?」在另一間房間的男人用大而惱怒的聲音喚道。
「在這里。」艾森說。
門開得更大,那人探頭進來。「杜先生嗎?」
「是的。」艾森向前靠,雙手在桌上交握。「你是柯佛瑞吧?」
「你怎麼──算了。」
柯佛瑞走進辦公室,好像這里是他的地盤,挑了那張喬依非常不喜歡、但對柯佛瑞來說似乎大小適中的椅子。
「是賀亞昂給了你我的住址嗎?」艾森若無其事地問。
「的確是他提供了你可能住在輕語泉的資訊,因為莎拉似乎住在這里。我從電話簿里找到你的地址。」
「花錢在電話簿刊登廣告總算有了點價值。」艾森評論道。
「我們需要談一談。」佛瑞說道。
「談你想要買通我的事?」
佛瑞沈默了幾秒,研究著他的對手。艾森感覺到他正在調整原先已有的任何想法。
「我想我們可以達成協議,」佛瑞說。「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莎拉被送回燭湖莊,那里才是她應該生活的地方。同時我也要確定她的那一部分股份,將以對柯氏實業最有利的前提來投票。」
「她的名字是喬依,」艾森說。「杜喬依。」
「她可以用任何該死的名字稱呼她自己。不過,杜先生,你似乎還沒有發現,她的精神有問題。」
「在我看來,她很健康。」
「她听到牆壁發出聲音,」佛瑞嚴肅地說。「她宣稱那些聲音告訴她,是我殺了我的堂弟培登。」
「你有嗎?」
「當然沒有。」
「只是問問。肯定有個人殺了他。」
「如果你曾在涉入整個情況前,先作過調查,就會知道當局的結論──培登是被闖入他家尋找錢財和貴重物品的竊賊槍殺的。」
「一個要尋找貴重物品的竊賊會把花丟得到處都是、還故意踩壞一台昂貴的相機,而不是把它拿去賣錢?」
佛瑞僵住不動。「她把打碎的相機和那些花都告訴你了?」
「當然。」
佛瑞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窗邊站著,往下看向街道。
「那她也告訴過你,是她發現培登的尸體?」他問。
「是的。」
佛瑞轉頭凝視著他。「你是私家偵探,杜先生。你一定理解我堂弟的死有另一種可能的解釋。遺留在現場的相機和被踩碎的花,就是很明顯的憤怒。」
「你是否在暗示喬依可能是凶手?」
「警方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但又否定了,這我沒有意見。然而事實上,在培登被害的那天,她的不在場證明頗有疑問。」
「怎麼說?」
「她當時應該是去參加一場由私人藝術機構在舊金山舉行、為期三天的會議。那是一個大型場合,她可以在無人留意的情況下輕易地離開。」
「有明顯的動機嗎?」
佛瑞轉身背對著窗外的風景,他的手在背後緊握。「最古老的一種,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