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恩也注意到了,湊近地面察看。「曾經有人將這些箱子從牆邊移開。你能夠回屋子拿手電筒嗎?我想要瞧清楚點。」
「哪。」她拿出塞在口袋里的小手電筒。
「你知道那有多惹人生氣嗎?」
「我會盡量別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用手電筒照亮了用石頭和泥灰加固的山壁。「瞧這個。」
伊莎走近。石壁上有著刮擦的痕跡,似乎有人試圖將石頭撬開。「嗯……你現在覺得我的想像力怎樣?」
他以指撫過那些痕跡。「或許你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她環顧陰暗的室內。「我記得你曾試圖在像這樣的地方殺人。」
「布萊德彼特。不幸的是,我反而被他作掉了。但只有我們兩個的話,我是鐵定贏的,菲菲。有話快說。」
她拂開蜘蛛網,審視著對面的牆。「根據西莫和基諾的說法,他們應該要在橄欖樹山丘里掘井,但這里似乎沒有橄欖樹。」
「這里也絕對不適合掘井。」
他們又搜索了一會兒,但沒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稍後她跟著他來到明媚的陽光下,他關掉手電筒。「我必須和魏太太談談。」
「她只會跟你裝聾作啞。」
「這是我的產業,我要知道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不認為找他們攤牌能夠問出什麼。」
「你有更好的方法嗎?多麼愚蠢的問題。你當然有。」
她早就想好了。「或者我們最好假裝沒有注意到不對勁,找借口離開,等到下次西莫和基諾來動工時,從遠處觀察。」
「你的意思是當間諜。但那會違反你所提倡的「四個基石」原則──再加上好幾個你沒有想到的。」
「不全然是。「個人關系的基石」講究積極追尋目標;「事業的基石」鼓勵打破成規的思考方式。此外,顯然某種不軌的事情正在進行,而「精神的基石」強烈反對欺騙。」
「當間諜就符合這些偉大的原則。」
「那正是「四個基石」的問題所在。它們不給你太多伸縮的空間。」
他笑了。「你將一切搞得太復雜了,我會直接找魏太太談。」
「去吧!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會一無所獲。」
「是嗎?你忘了一件事,萬事通小姐。」
「什麼事?」
「我有辦法讓人們開口。」
「那就去吧!」
不幸的是,他嚴刑拷打那一招對魏太太沒有用。入暮後,倫恩毫無所獲地回到了農舍。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她故意道,懲罰他害她一整個下午都在發呆,想著葡萄園里的吻,而不是著手寫她的新書筆記。
他拒絕咬下餌。「她說最近山坡地有些小崩塌,在西莫和基諾確定山壁穩固之前無法開挖。」
「奇怪的是,他們必須到儲藏室內,由坡壁最穩固的地方,進行加固的工程。」
「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站在廚房里,倫恩動手準備晚餐。顯然他已打定主意搬進來了,而她也沒有采取行動阻止。
她啜了口他倒的酒,倚著流理,看著他由冰箱里拿出雞。他磨利了在抽屜里找到的刀。「我告訴魏太太儲藏室似乎不是開始加固山坡的最佳地點,但她只是聳聳肩,暗示義大利工人對崩塌和掘井知道得比無用的美國電影明星多。接著那名五歲的暴露狂沖進來露點。我發誓,除非有貼身保鑣同行──也就是你──我絕不再回去莊園。」
「蘭妮只是想吸引大人的注意力。如果大家不理睬她負面的行為,加強她正面的,她就不會再那樣做了。」
「說起來簡單,被狙擊的又不是你。」
「只能怪你太有迷倒女性的魅力,」她笑著啜另一口酒。「崔西和漢利怎樣了?」
「崔西不在,漢利根本不理我。」他將盛水梨的盤子推到一旁。「好吧!我們就這樣解開謎團。我們對所有人宣布要開車到西雅那觀光,但當我們開到夠遠的地方後,我們掉回頭,由制高點觀察橄欖樹山丘。」
「很有意思的計劃──事實上,那是我的計劃。」
「事實上,執行計劃的人是我。」他用刀背拍打雞胸肉。「你留在車上,繼續開車到西雅那。」
「好的。」
他挑了挑眉。「在電影里,自由解放的女性會告訴有大男人主義的英雄,他瘋了,才會以為可以在這個危險的任務里舍下她。」
「也因此壞人──就像你──才能綁架那些愚蠢的女主角。」
「我不認為你需要擔心西莫和基諾會訴諸綁架。坦白告訴範神父,你是因為不想當間諜破壞你的原則,因此寧可將骯髒的任務交給我。」
「很好的理論,但你錯了。要我選擇在大太陽底下曬一整天,或漫步在西雅那的林蔭道上──你想答案會是哪一個?」此外,漫步在西雅那的街道可以避開和倫恩獨處一整天的誘惑。即使她已肯定會和他有段韻事,她還是想給自己恢復理智的最後機會。
「你是我所遇過最無法預測的女性。」
她由碗里拿起橄欖。「為什麼你急著打發我去西雅那?」
他用刀子剁下雞腿。「你瘋了嗎?只要和你一起埋伏個五分鐘,你就會開始為雜草撢灰塵,重新排樹葉。然後你會嘮叨我跟著做清潔工作,而我將被迫射殺你。」
「我知道怎樣放輕松。只要我專注心神,就能夠做到。」
他笑了。「你打算就那樣站著娛樂我,或者你想學烹飪?」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我的確考慮過去上幾堂烹飪課。」
「何不趁我在這里時學習?」他將雞放到水槽里洗淨。「你可以從清洗蔬菜做起,再切碎辣椒。」
她望著剛被他分尸完畢的雞。「我不確定想要和你一起做需要動刀子的事。」
他笑了,但當他凝視著她時,他的笑意逸去了。有那麼一刻,他的神情幾乎是困擾的,而後他低下頭,緩慢、徹底地吻住了她。她在他的唇上品嘗到酒味,以及獨屬于範倫恩的氣味──力量、狡猾和無意隱藏的邪惡。也或許最後一項是她故意想像出來的,為的是讓自己打退堂鼓,不去做她最想要和他做的事?
他好整以暇地退開。「你準備要開始學習烹飪了嗎?也或者你打算一直讓我分心?」
她立刻抓起擱在桌上的小筆記本。「開始了。」
「那是什麼?」
「筆記本。」
「老天!把那東西放下。」
「這是烹飪課,不是嗎?我必需了解原則。」
「我敢打賭你是的。好吧!這是第一條原則︰付出勞力的人有東西吃,光會作筆記的人挨餓。丟開那個玩意兒,開始切菜。」
「我們獨處時,別用「切」這個字眼。」她打開最近的抽屜。「我需要圍裙。」
他嘆了口氣,撕了張紙巾,圍在她的腰間。系好紙巾後,他的大手卻在她的臀上流連不去,聲音沙嗄。「月兌掉鞋子。」
「為什麼?」
「你到底要不要學烹飪?」
「是的,但我不明白──噢,好吧!」如果她不照做,他又會指控她無法放松,于是她踢掉了涼鞋。他笑看她將涼鞋細心地收到桌子底下,但她不覺得將鞋子細心收好,以免有人被絆到有什麼好笑的。
「現在,解開最上面的鈕扣。」
「噢,不,我們不會──」
「安靜,」他不再爭辯,而是自己動手。鈕扣解開了,露出她的雙峰曲線,他笑了。「現在你看起來像個男人想為她下廚的女人了。」
她考慮過將鈕扣扣回去,但待在香味四溢的塔斯坎尼廚房,手持酒杯,亂發、果足、果胸,被鮮美的蔬菜和俊美的男人環繞──她開始感覺到酒不醉人人自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