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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吻 第29頁

作者︰琳達•霍華

「管他的,干麼不打?」她低聲說,認命地哈哈一笑,讓路人驚訝地瞪她一眼。

他住在香榭麗舍大道上的布里斯托酒店。她沖動地走進咖啡館,要了一杯咖啡,然後要求翻閱電話簿,抄下酒店的電話,喝掉咖啡就走了。

她可以直接打電話約他到某個地方見面,但她反而坐上地鐵到達酒店所在的那條街,停在公共電話亭,用電話卡打電話進去。如果他是中情局的探員,並追蹤打進來的每通電話,這樣他不但得不到她的手機號碼,也查不到她住在哪里。

她說出他的房間號碼,鈴響了三聲,洛克才睡意濃厚地接起電話——「嘿?」然後打了個呵欠。他的口音及純美式的非正式問候,讓人感到一陣愉悅。

「你可以在十五分鐘內到艾麗舍宮和我見面嗎?」她未表明身分就問。

「什麼……哪里?等一下。」她又听到一聲震耳的呵欠,然後他多此一舉地說︰「我在睡覺。你是我想的那位嗎?金發藍眼的那位嗎?」

「我還帶著一把小手槍。」

「我會到。等一下,那個地方究竟在哪里?」他問。

「就在街上,問門僮。」她掛斷,調整角度以便看著酒店的前門。艾麗舍宮很近,只有傻瓜才會開車而不走路,但又夠遠,他若想準時到,就得盡快出門。他走出酒店後必須轉向她所站位置的相反方向,她可以輕易跟在他身後。

他五分鐘內就出門了,不會有時間打電話,要打也只可能在走廊上邊走邊用手機。他停下來和門僮說話,點點頭就往街上走。或者說,移動那令她想跟在後面欣賞的臀部漫步而行。可惜他又穿著那件好看的皮外套,蓋住了臀部。

黎璃走得很快,軟底靴的腳步聲淹沒在車來攘往里。沒人跟著洛克,他也沒有邊走邊講電話。很好,也許他真是個獨行俠。她縮短距離,一個大跨步跟上他。「洛克。」

他看了她一眼。「你好,我一出酒店就看到你了。我們為什麼要去艾麗舍宮?」

被抓到了,她不得不笑著聳聳肩。「不為什麼,我們邊走邊談吧。」

「我不知你注意到沒,但天氣很冷,太陽又快下山了。記得我告訴你我一直待在南美嗎?也就是說我習慣溫暖的天氣。」他顫抖著。「我們找家咖啡館,你可以邊喝咖啡邊說。」

她遲疑了。雖然知道自己有點偏執,羅德也不可能在每家店或咖啡館都布下耳目,但他的影響力太大,所以她不想冒險。「我不想在公共場所談話。」

「好,那我們回酒店。我的房間私密又溫暖,還有客房服務。如果你害怕和我在有床鋪的房間獨處會無法自制,我們也可以開車在巴黎市區逛,浪費每加侖四十美元的石油。」

她翻翻白眼。「沒那麼貴,而且這里算公升,不是加侖。」

「我沒听到你否認無法自制那一段。」他沒有笑,但也差不多了。

「我會盡力克制。」她冷冷地說。「回酒店。」如果她要信任他,不妨就從現在開始。再說,看看他的房間也許會有幫助,他沒有時間整理或收起不想被看到的東西——當然,如果房間里散落著不堪入目的東西,他也不會邀她回去。

他們往回走,一到酒店,面無表情的門僮就幫他們拉開門。洛克帶頭走向電梯,再退開讓她先進去。

他打開門,她便走進一間明亮愉快的房間,兩扇落地窗面對著中庭。乳白色的牆及藍黃相間的輕柔床罩,看到寬闊的起居間里擺了兩把椅子、一座沙發及一張茶幾,她松了口氣。床罩仍然蓋著,但一顆枕頭上印著他的頭形,他睡過的那一邊的床罩也有褶痕。沒有看到行李箱,所以她猜想是收到衣櫥里了。除了床邊桌上的一個水杯及微亂的床罩,房間里仿佛沒有人住餅。

「我可以看你的護照嗎?」他一關上門,她便問。

他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仍然伸手到外套里。黎璃僵住,幾乎沒動,但他還是看到她的緊張,即將伸出來的手也停了下來。他很刻意地舉起左手,拉開外套,讓她看到他的右手只拿了一本藍色護照。

「你為什麼要看我的護照?」他遞給她,邊問。「我以為你會調查我。」

她翻開封面,不檢查照片,直接翻到入境戳章頁。他真的一直待在南美——其實是來回南美各地——一個月前才回美國,四天前才到法國。「我沒查。」她簡短地說。

「為什麼?」他的聲音很生氣,仿佛她說他不值得調查。

「因為我昨天放你走,就錯了。」

「你放我走?」他問著揚起眉毛。

「誰拿槍抵著誰?」她模仿他的表情,把護照還給他。

「算你有理。」他把護照放回外套里的口袋,再月兌下外套丟在床上。「請坐。為什麼放我走是個錯誤?」

黎璃坐入沙發,背對著牆。「如果你是中情局的探員或受雇于中情局,你已經有時間把你的資料弄干淨了。」

他把手插在腰上,怒視著她。「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跟我進酒店房間?我的天,女人,我可能是任何人!」

不知為何,他的責罵讓她覺得有趣而微笑起來。如果他受雇來殺她,又何必對她的不夠小心如此大驚小敝?

「不好笑。」他抱怨。「如果中情局在找你。你就該機警點。你不是間諜什麼的嗎?」

她搖搖頭。「不是,我殺了一個他們認為不該死的人。」

听到她殺人,他的眼楮眨也不眨,反而把房間菜單丟在她的腿上。「叫些食物吧。」他說。「我的胃也還沒適應時差。」

雖然還不到晚餐時間,黎璃很快地看了菜單選好東西,然後听著洛克打電話訂餐。他的法文還可以,但沒有人會把他當成法國人。他掛上電話,走過來坐進一張藍色花紋的椅子,抬起右腳架在左膝上,接著問︰「你殺了誰?」

「一個叫做賴維多的意大利商人兼流氓。」

「他該死嗎?」

「噢,當然。」她輕聲說。

「那出了什麼問題?」

「這次狙擊未被認可。」

「被誰認可?」

「中情局。」她語帶反諷。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中情局探員?」

「不算是。我是……以前是約聘探員。」

「因為你不想再殺人了?」

「這麼說吧,我懷疑我以後還接得到工作。」

「你可以接受他人的雇用。」

她搖搖頭。

「不?為什麼?」

「因為我只能做我認為對的工作。」她低聲說。「也許天真,但我相信我的國家。如果要出任務,我一定得相信那是出于正義。我無法對別的人有同等的信任。」

「不算天真,但絕對很理想化。」他的藍眸是和善的。「但你不相信他們會對賴維多這件事置之不理?」他問,她再次搖頭。

「我知道他是中情局一項有力的資產,是一條情報來源。」

「那你為什麼殺他?」

「因為他殺了我的朋友。我還有很多事不清楚,但……他們已經退休、撫養女兒,過著正常的生活。他們不知為何闖進了我們昨天去的那處實驗室——這只是我的想法——他就殺了他們。」她的聲音一沉。「還有他們十三歲的女兒麗雅,也被殺了。」

洛克吁了口氣。「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闖進去?」

「我剛才說了,我甚至不確定有這件事。但他們一定惹到了賴維多,這是我唯一查得到和賴家有關、且時間點一致的事。」

「我並不想表現得冷漠無情,但他們是專家,一定知道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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