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提高男人興趣的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他露齒而笑。「放心,大自然已經解決了那個問題。我們男人很簡單,只要是會呼吸的女人都能引起我們的興趣。」
她想故作氣憤,但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那麼簡單嗎?」
「跟女人比起來,我們就像變形蟲。我們的頭腦只有一個單細胞,但它是專用的。」
她見過中最復雜的男人竟然說出這種話,她搖搖頭。「我們最好在你的單細胞故障前開始工作。今天有什麼活動?」
「沒有。」他說。「休息,收拾行李,復習法語。我只是過來把妳的證明文件給妳。」
「就這樣了,是不是?如果沒有弄到宴會的邀請,我就不會再見到你。」
他猶豫一下,然後伸手輕觸她的臉頰。他的藍眸閃過一抹比遺憾更復雜的神情。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從後門離去。他的動作無聲無息,要不是一直看著他,她不會知道他來過。
她站在原地發著呆。他剛才的輕觸使她開始幻想跟他會是怎樣。雖然這五年來她並沒有跟任何男人交往,但她還是夢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再婚生子。如果跟強恩有所瓜葛,她就可以告別那個夢想了。如果跟他發生關系,她勢必無法安于平凡的張三或李四。
他可以在世人面前冒充小綿羊,但她知道他其實是大野狼。她也了解自己熱愛冒險的本性。跟強恩上床,她將無法退而求其次。不試一試,她永遠不會知道她錯過了什麼,但至少她還能夠跟那個張三或李四過幸福的生活。
有什麼差別嗎?他已經走了。如果計劃失敗,她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他。雖然他說他會回來,但她不相信他。她不準自己相信他,否則她會開始幻想他是為她回來的。那是再危險不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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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抵達巴黎,穿制服的司機開著奔馳轎車來接莉玫。檢查過車輛和她的護照之後,大使館的海軍陸戰隊衛兵讓她進入館區。轎車在前門停下,一個高高瘦瘦、滿頭銀發、六十多歲的婦人步下台階,笑容可掬地朝她伸出雙臂。
「莉玫!」她喊道。「真高興見到妳!」
這位想必是狄大使的夫人愛蓮。司機打開車門,莉玫一下車就直奔狄夫人溫暖的懷抱。
「妳看來累壞了。」愛蓮說,慈愛地輕拍她的臉頰。「搭乘噴射機引起的時差癥狀很嚴重吧?」
莉玫露出微笑。「我是累了,但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
「別擔心那個。」愛蓮帶她步上台階進入使館。「小睡一下對妳有莫大的幫助。妳不必做任何事,不必去任何地方。」
謗據大使夫人的話,莉玫推斷今天晚餐時她的在場不但不需要,而且會造成問題。「既然如此,我很樂意小睡一下。」
彷佛相識多年般繼續閑聊著,愛蓮帶莉玫搭電梯來到二褸。「這是妳的房間。」她打開一扇門,門里是一間豪華舒適的臥室。
「私人浴室在這里。」愛蓮打開一扇白木門。「妳的行李等一下會送上來,女僕會替妳打開行李。」
莉玫正要開口婉拒時,想到詹白莉玫可能習慣了這種服侍。「先讓我小睡一下好嗎?」她說。「行李可以等我睡醒後再打開。」
「好的,親愛的。我會跟大家說不要打擾妳。」愛蓮一邊說,一邊在書桌的便條紙上書寫。「等妳睡醒時,我們要好好聊一聊。我沒有時間像從前那樣打電話給每個朋友,在妳小睡之前,先告訴我桂琳和席德好不好。」
席德和桂琳是她假身分的父母。「爸媽都很好,」莉玫回答。「他們正在澳洲度假。」
「我真羨慕他們!但我這會兒就不再多間了。好好休息,親愛的。」她在離開前再度擁抱莉玫一下,順便把便條紙塞到她手里。
莉玫低頭看愛蓮在便條紙上寫了什麼。「別以為在使館工作的人都是可以相信的。隨時隨地忠于妳的假身分。」
她把便條紙揉成一團,正要扔進字紙簍時才發覺不妥,于是把紙撕碎丟進馬桶里沖掉。她打個大呵欠,越來越需要睡一下。
一個正經八百的年輕人把她的行李提進來。等他離開、房門關上後,莉玫拉上窗簾,月兌掉衣服,迅速洗個澡。等她擦干身體時,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她爬上大床,鑽進被單間。疲憊的肌肉開始放松,她忍不住大聲嘆了口氣。
她預定要結識龍陸義的那場舞會是什麼時候?她想不起來了。但可以肯定絕不是今晚。明天嗎?
她準備好了嗎?她在心中把假身分復習一遍,甚至不斷默念她的假名,確便自己的反應不會出錯。她不能只是冒充詹白莉玫,還必須成為那個人。龍陸義很精明,如果她露出絲毫破綻,他都會看出來。
她不必擔心她的假身分經不起調查,強恩在那方面做的很徹底。她擔心的是,她的能力;強恩或許對她信心十足,但她可不。她沒有角色扮演的經驗。
但她毫不懷疑自己有能耐在龍陸義的辦公室裝竊听器。談到關于任務那方面,她可說是信心十足。
「游戲開始吧!」她喃喃自語,隨即進入夢鄉。
巴黎
「陸義!真高興看到你。你還是這麼英俊。」首相的妻子笑容可鞠地握住他的雙手,親吻他的雙頰。
陸義執起她的雙手湊到唇邊親吻她的指節。他真的很喜歡天性善良隨和的迪玲。不幸的是,她生了張馬臉,但她在化妝上努力強調出她五官中最美的眼楮。人們在認識她之後只會看重她的天性,而不會再去注意她的臉。「我絕不會錯過見到妳的機會,親愛的。」
「貧嘴。」她笑容滿面地說。「我必須繼續接待賓客,但答應我,在走之前一定還要來跟我聊兩句。你最近經常不見人影,小淘氣。」
他欣然答應,留下她跟大排長龍的賓客逐一寒暄。他混入擠滿舞廳和相鄰房間的賓客群中。小樂隊在凹室的薄紗幔後面演奏著音樂,穿黑色制服的侍者端著一盤盤精致點心,和香檳在賓客間巡回。陸義拿了一杯香檳和一份點心。他剛剛搬了一口香檳,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轉身看到妹妹瑪麗和妹婿高鐸華朝他走來。鐸華跟往常一樣帶著溺愛的表情。瑪麗是個活潑熱情的女人,跟蝴蝶一樣輕佻無害。陸義對他漂亮的妹妹總是呵護備至。她嫁給大她十五歲的男人,保護她的人也就變成了鐸華。
鐸華幫了陸義幾次忙。任職內閣的鐸華常常把一些內閣、經濟和高官私生活的秘辛告訴他的大舅子。陸義投桃報李地替瑪麗設立了一筆豐厚的信托基金,而且定期存入巨款,使鐸華能夠過他的薪水所負擔不起的奢華生活。
「陸義!」瑪麗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臉頰。「我不知道你今晚會來。蘿菱好嗎?」
「還好。」陸義壓低聲音說。他不在公開場合談蘿菱的事,許多認識他的人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瑪麗道歉地皺皺鼻子。「對不起,」她縴悔地說。「我忘了。」
「沒關系。」他溫柔地說,親吻她的額頭,朝她丈夫伸出手。「鐸華,你好嗎?」
「很好,謝謝。」鐸華體型微胖,頭頂漸禿,長相充其量只能說不丑。他經常以和藹可親的表相來掩飾眼中的精明。「你呢?」
「很好。」寒暄完後,陸義樓著妹妹的腰。「妳看來明艷照人,這套禮服很適合妳。」
她眉開眼笑,伸手撫平閃閃發亮的粉紅色衣料。「會不會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