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會有時間復習基本的手槍槍法,妳只需要具備那個技能。如果一切順利,妳甚至不會需要用到它。我們進去,妳安裝竊听器,我復制他的檔案,我們出來。就這樣。」
「听你說得像刷牙一樣容易。果真如此,你早就辦好了。那個龍什麼?龍陸義?他一定有很好的保全系統。」
「再加上一支私人軍隊護衛那個地方。」他坦誠。
「所以這個任務會比你說的棘手許多。」
「如果一切順利,就不會。」
「如果出了差錯呢?」
他微笑著聳聳肩。「那就精彩了。」
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心動了,接著她搖搖頭。「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沒有人比妳的條件更好。再加上妳已經五年沒有在諜報圈活動,所以不太可能有人認識妳。我可以替妳捏造一個絕對經得起龍陸義調查的假身分。」
「那你呢?你在諜報圈一直很活躍。」
「沒錯,但我費盡心血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長相或身分。相信我,我的假身分多到有時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是誰。」
她搖頭輕笑,強恩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好吧!」她說。「我知道我一定會後悔,但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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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恩,」法藍小心翼翼地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可能不清楚,但我還是要做。」
「龍陸義不是笨蛋。」
強恩坐在溫家書房的大皮椅里,跟法藍繼續下兩天前下到一半的棋局。「是你把她扯進來的。」
「我是個多管閑事的笨蛋。」法藍紅著臉咕噥。
「狡猾的笨蛋。還是你打算告訴我你沒有想到,如果有退出外勤工作的誘因,我會比較願意接替你的職位?」他移動棋子。「將軍。」
「兔崽子。」法藍瞪視棋盤片刻,然後抬頭望向強恩。「你遲早得轉任內勤,我想不出有哪里比我的辦公室更能讓你發揮專長。」
「『遲早』不是現在。在身分曝光前,我在外勤的用處更大。」
「帶莉玫出外勤任務會使你的身分提早曝光。首先,她知道你是誰。其次——」法藍以犀利的目光看他一眼。「必要時你能棄她于不顧嗎?」
強恩的眼神變得冷酷無情。「只要是該做的事,我都做得出來。」在芃妮的事情後,法藍怎麼還會問出那個問題?「莉玫可能是我現有的最佳人選,否則我不會用她。我需要別人跟我一起進去,而她是最有可能獲得龍陸義邀請的人。」
「萬一他不中計呢?萬一他不邀請她呢?」
「那我只有盡力而為,但風險會升高。有她在,我的進出極可能不會被發現。」
「好吧,我會安排放她長假。」法藍移動棋子防守。
「我早料到你會那樣走。」強恩說,移動另一枚棋子。「將死。」
「兔崽子。」法藍低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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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瘋子,」莉玫喃喃自語地在天亮前翻身下床。她打著呵欠,穿上運動服和慢跑鞋。「道道地地的瘋子。」
她發過誓再也不過那種生活,但怎麼會被麥強恩以三言兩語就說服她接下任務?難道失去達勒還沒有使她學乖嗎?
但麥強恩說的那些恐怖主義盛行,新型炸藥的可怕,和人民無辜喪生的事都很有道理。所以,只要幫得上忙,她都應該義不容辭。
她到浴室刷牙、洗臉。鏡子里那張剛睡醒的臉仍然有點浮腫,但紅潤的臉頰和炯炯有神的雙眼使她討厭自己。天啊!她竟然滿心期待。達勒死了,她還是沒有學到教訓。
「莉玫,動作快。」
她渾身一僵,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話。她打開浴室門往臥室張望,里面沒有人。她穿過臥室打開通往走廊的房門,燈光和咖啡的香味從廚房傳來。
「你怎麼會在我家里?」她厲聲質問,氣沖沖地走向廚房。「你是怎麼進來的?」
一身黑色運動服,目光如炬的麥強恩坐在流理台邊,手里捧著一杯咖啡。瞧他的模樣好象現在是上午九點,而不是清晨四點半。「我說過妳的後門需要新鎖。」
「警報器為什麼沒響?我睡覺前明明打開了。」
「用一把小刀和六寸長的電線分流掉了。喝杯咖啡。」
「謝謝,不用了。」她氣得想把熱咖啡倒在他身上。她在家里向來覺得很安全,但拜他之賜,她現在覺得一點也不安全。「你知不知道我為那套保全系統花了多少錢?」
「太多了,養只狗還比較有用。」他從高腳椅里站起來。「如果妳不喝咖啡,那我們去跑步吧!」
三十分鐘後,她仍然跟他並駕齊驅。一邊跑步一邊說話並不容易,但他們沒有嘗試那樣做。他們跑到離她家半英里的公園,然後沿著公園里的小徑慢跑。以她現在的心情,他幾乎希望遇到搶劫,倒不是說這一區經常有晨跑者被搶。
早晨的空氣涼爽清新,她的呼吸還很順暢,腿也還很有力。她慢慢地開始冷靜下來專心跑步,她身旁的麥強恩好象才剛開始跑步一樣。他的步伐輕快,呼吸緩慢平穩。她想起達勒也是這樣,好象能夠以這種速度跑幾個小時。
「你跑起步來像海豹部隊。」她說,懊惱自己有點喘。
「理應如此,」他輕松地說。「否則我一生中最苦的那六個月就白費了。」
她吃驚得差點停下來。「你受過基本水下爆破及海豹部隊訓練?」
「熬過。」他更正道。
「你和達勒就是在那里認識的嗎?」
「不,我比他早幾期。但我們第一次共事時,他認出我做的某些東西。」
「你為什麼想去受那套訓練?」
他沉默片刻後說︰「訓練越精良,活命機率越大。我要出的任務非常危險。」
「當時你幾歲?」他當時的年紀不可能很大,如果他只比達勒早幾期,那麼他很早就開始從事秘密的特務工作。
「二十一。」
二十一歲。那麼輕的年紀就對工作那麼熱忱,熱忱到願意熬過及格率只有百分之五的嚴酷訓練。現在她明白他和達勒為什麼在許多方面那麼相像了。
「我們還要跑多久?」
「隨時可以停。妳的體能狀況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她開始放慢速度。「我們可能得逃命嗎?」
他配合她的速度。「難講。」
這時她知道她是真的瘋了,因為她一點也不怕。
第四章
「你怎麼知道我每天晨跑?」莉玫在他們回家途中間。晨跑使她的心情好了許多。她覺得疲倦但又充滿活力。
「我告訴過妳,法藍這些年來密切注意妳的動態。」
「狗屁!」
他突然放聲大笑。
她瞪他一眼,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門。「什麼事這麼好笑?」
「听妳說粗話。妳看起來那麼像聖母瑪利亞——」
「什麼!」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好吧,像天使。都是因為妳那張可愛的臉。」他露齒而笑,手指輕滑過她的臉頰,然後敏捷地繞過她搶先進屋。她沒有看到他有動作,但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槍。「妳看起來像听到粗話也不會懂。」他一邊說,一邊檢查屋子。
她翻個白眼跟進屋內。「那麼我會牢記以後只說『天哪』,以免驚嚇到你。休想改變話題。溫先生不只是密切注意我而已,對不對?我一直受到嚴密監視。告訴我為什麼。」
「嚴密監視只在剛開始時有,為的是了解妳的日常作息。現在只是不時來確定妳沒事和看看情況有沒有變化。」
「你為什麼要像這樣浪費中情局的時間和人力?」她不得不提高嗓門,因為他在走廊那頭檢查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