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幾分鐘後,華特轉頭對她怒目而視說︰「妳應該在婚禮舉行前死掉的。柯家和宋家的結合根本不該發生。」
「因為約翰國王反對?那麼這是他的主意?你只不過是他的走狗?」
她不該試圖侮辱他的。她的話使埃勒放聲大笑,華特因而更加憤怒地瞪埃勒一眼。他們顯然互相憎恨。但一個卻替另一個工作?
憤怒歸憤怒,華特還是回答她的問題。「不,這是我的主意,但我得到了約翰的默許。到時他會把我的女兒推薦給雪佛伯爵當兒媳婦。」
「但是婚禮已經完成,」她指出。「你來不及了。」
「不,仍有可為,只是不如原先理想。等妳死後,宋沃夫還是會需要另一個妻子。推薦我的女兒仍然能使約翰得到足夠的好處,因為妳的死會使聯盟不再穩固。」
「你在欺騙自己。你會發現約翰已經收回他的許可。他已經與伯爵和家父再次確認彼此的聯盟,所以他不再反對我的婚事。他已經派信使去找試圖傷害我的那些人叫他們停止。他的信使要找卻還沒有找到的人就是你嗎?」
「妳說謊。」華特厲聲道,但她在他眼中看到懷疑而乘勝追擊。
「是嗎?約翰得知你違抗他的命令時會有什麼反應?你以為你可以比我多活多久?還有為了什麼你非殺我不可?只是為了讓你的女兒能夠嫁給沃夫?替她找個丈夫有那麼困難嗎?困難到你非殺人不可?」
那個侮辱令他惱羞成怒。「事情沒有那麼單純,小潑婦。安妮原本應該屬于我。我
花了好幾個月追求她,她的財富原本應該屬于我。要不是宋蓋義半路殺出來,我也不會落選。」
「啊,原來如此。這只是另一次的企圖謀財,因為你沒能耐憑自己的本事發財。」
這個侮辱使他忍無可忍地上前摑她一耳光。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這是她故意激他的。沃夫已經死了,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說來可悲又可笑。羅華特甚至不知道他雇來殺她的人也殺了他心目中的女婿。
她要告訴他,他費盡心機的一切都被一根粗樹枝給毀了。想到沃夫的死就使她哽咽,等她的情緒稍微平靜些,她就要告訴他。
但她沒有機會告訴他。不知何故,看到華特打她令埃勒怒不可遏。艾勒把華特轉過去面對他,反手打了他一巴掌,然後把匕首桶進他的肚子里。她猜的果然沒錯。埃勒殺死一個貴族時英俊的臉上毫無表情。
他的兩個同伙可沒有那麼無動于衷,事實上正好相反。他們兩個都跳了起來,一個不敢置信,另一個驚駭欲絕。
「你瘋了嗎?」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沒有。」埃勒滿不在乎地說,彎腰在死人的衣服上擦干淨他的匕首,然後把它插回靴子里。
「你剛剛殺了雇用我們的人,.」
「而且是一位男爵!」
「現在誰要付錢給我們?」
「對,你至少可以等到他付完錢再殺他。」
「一位男爵?」玲玲說。「埃勒,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望向玲玲,然後輕聲低笑。「誰會知道這個傲慢的混蛋出了什麼事?妳認為這里有誰會說出去?」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敏麗的手心開始冒冷汗。那意味著老夫婦必死無疑,那意味著她必死無疑。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的朋友一定會守口如瓶。他們八成跟敏麗一樣怕他。
「但我們的酬勞怎麼辦?」其中一人再度發牢騷。「我們做這工作一個多月了,結果是白忙一場嗎?」
埃勒厭惡地哼了一聲。「你嘀咕夠了沒有,克瑞?我會付錢給你們。事實上,這里不再需要你們,你們給我回倫敦去。帶玲玲一起走,順便把尸體帶到路上丟棄。」
那番話好像使那兩人吃了定心丸。玲玲已經往門口走了。其中一人抓住華特的腳踝把他拖了出去。
另一人凝視敏麗片刻後問埃勒︰「可不可以讓我咬她一口,報復她使我受傷?」
「不行,在我使她流血前我不要她身上有血。你走吧!我會把剩下的事做完,到倫敦跟你們會合。放心,她會付出代價的。」
他的話似乎頗令那人滿意,不久後茅屋的門再度關上,埃勒轉身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敏麗身上。老人蜷縮在他妻子身旁,把臉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顫抖著,認定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但埃勒顯然認為他無足輕重,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目不轉楮地看著敏麗。
敏麗感到渾身冰涼,無法呼吸。如果她自認能夠對他說之以理就好了。但對一個喪盡天良、殺人不眨眼、冷酷無情的人,你要怎麼跟他講道理?
冗長的沉默令人緊張。埃勒繼續站在門邊凝視她。敏麗知道他一動,她就會尖叫。如果他再不趕快動,她也會尖叫。她緊張得要命,無論如何都會尖叫……
「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
他終于準備動手幾乎令她感到如釋重負。幾乎。
「你就這麼以殺人為樂?」敏麗問。
「殺人?」他看來有點訝異。「不,我有許多機會可以殺妳,但我卻讓妳活著。」
「為什麼?」
「還會為什麼?因為我想要先嘗嘗妳的滋味,這是妳至今仍然活著的唯一原因。」
她快要吐了。那個「先」字表示他仍然要殺她,先奸後殺。但他殺她的理由剛剛被拖出茅屋,死了。他難道沒有想到嗎?
「我原本要親手殺了那個傲慢的混蛋,我很高興你殺了他,所以我不會把他的死告訴任何人。那麼我為什麼還是非死不可?」
「這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向來以有始有終自豪,而我是受雇來殺妳的。當然啦,羅華特現在沒辦法付錢給我……對,我得好好想一想。但等一下有得是時間可以想。我想要佔有妳想了太久。我有預感一次可能不夠。」
她寧願他直接殺了她。他長得或許很英俊,但她無法忍受讓沃夫以外的男人踫她,尤其是這個冷血殺手。
他朝她邁出一步。她沒有叫。她想要使他繼續講話,不是為了拖延不可避免的事,而是為了找出可能使他改變心意的關鍵。她無法想象那會是什麼;一個字,一句話,她不知道。但她必須試一試。
「你的手下說我使他受傷,怎麼會?」
他揉揉肩膀,露出微笑。面帶笑容的他令人難以把他和殺手聯想在一起。
「妳用箭射傷了我們所有的人。妳怎麼會不記得?」
「哦,那個。」
他輕聲低笑。「妳的箭法不是太好就是太爛。我傾向于相信是前者,所以妳為什麼只想傷人,而非殺人?妳那樣做很愚蠢。」
「我以為你們可能是雪佛堡的巡邏兵。」
「啊,那麼我必須感到慶幸,因為我們沒有料到妳會攻擊,所以毫無心理準備。受點傷也是應該。」
「你想要報復我射傷了你們嗎?」
「不,傷口會痊愈,尸體卻不會。我很感激妳的愚蠢。」
那會是她要找的關鍵嗎?「感激我就報答我。放我走。」
他的輕聲低笑扼殺了那一絲希望。「我已經報答過了。妳還活著,不是嗎?」
她滿懷怨恨地說︰「我倒希望我死了。你殺了我的丈夫!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趕快動手吧!」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指輕撫過她冰冷的臉頰。他露出微笑,絲毫不受她激動言詞的影響。
「我想要感覺到的是溫暖的肌膚。為我月兌掉妳的衣服。」
她拍掉他的手。「你休想得到我的合作。」
他聳聳肩,再度抽出匕首。「也罷。只要能佔有妳,什麼方式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