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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婚禮 第3頁

作者︰喬安娜•林賽

扒義再度嘆息,納悶自己逼兒子娶奈杰的女兒是在幫她或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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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同行的是二十個武裝士兵和幾個騎士,前往登博堡仍然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他們隨行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在回程時護送一位淑女和她的僕人。

約翰的王國里盜匪橫行。一些男爵在遭到放逐後淪為盜匪,攻擊仍然得寵的貴族。所以就算蓋義沒有堅持他采取預防措施,沃夫也會那樣做。他雖然不願意結這個婚,但也不想讓父親指責他因粗心大意而失去未婚妻。

未婚妻……想到那個骨瘦如柴的小惡魔就使他怨恨地低聲咕噥。他的咕噥使同父異母的哥哥困惑地朝他聳起一道眉毛。

他們剛剛拔營上路。要替那麼多人找到住宿處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昨晚他決定在路邊扎營。但他還是得在回程時找到住宿處,因為她很可能會堅持睡在床鋪上。

「你還是不甘心接受這門親事嗎?」雷蒙在他們並轡而騎時問。

「恐怕永遠也不會甘心。」沃夫承認。「我覺得很窩囊,好像我是被金錢買下的。」

雷蒙哼地一聲說︰「如果提議結這門親事的是她的父親,那麼我或許會同意你的看法。但是──」

「我不想再談──」

「不,你最好在不得不面對她之前一吐為快。」雷蒙勸道。「沃夫,你到底對這門親事的哪一點不滿?」

沃夫嘆口氣。「她小時候一點也不討人喜歡,我不敢奢望她在這短短幾年內就會改變。我怕我會恨我的妻子。」

「可以確定的是,你絕不會是第一個婚姻不美滿的貴族。」雷蒙低聲笑道。「農奴可以自由選擇配偶,貴族則沒有那個福氣。」

雷蒙那種幸災樂禍的語氣使沃夫揮出拳頭,雷蒙大笑著躲過那一拳。「你不必提醒我你的妻子是自己選的,而且非常愛她。」沃夫咆哮著說。「何況你不是農奴。」他更加大聲地抱怨。

雷蒙疼愛地朝弟弟微笑。很少人會像沃夫這樣斬釘截鐵地說他是貴族,因為雷蒙的母親是如假包換的農奴,那使他的處境異常尷尬,既不被農奴也不被貴族接納。但雷蒙比大部分的私生子來得幸運,因為蓋義不但承認他,還送他去接受騎士的寄養訓練,等他被冊封為騎士後又送給他一座小城堡作為他的領地。

有了領地,雷蒙才能娶到瑞奇騎士的女兒魯思。瑞奇是蓋義的家臣,本身沒有土地,幾乎不可能找到一個有領地的女婿,因此雷蒙看中他的獨生女令他非常高興。雷蒙一點也不羨慕弟弟是伯爵唯一的婚生子。他喜歡他現在的簡單生活。沃夫的生活絕對會復雜許多。

「現在離你初次跟她見面有多久了?」雷蒙問。

「將近十二年。」

雷蒙翻個白眼。「天啊,你認為她在這段時間里一點改變也沒有?一點也沒有學會適合身分的言行舉止?她現在極可能會懇求你原諒她當初惹你討厭的行為。對了,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惹你討厭?」

「當時她六歲,我十三歲;她或許不清楚我是她的什麼人,我卻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認識她而去找她,結果在登博堡的鷹棚找到她和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在一起。她在炫耀一只獵鷹,聲稱牠是她的,甚至把牠弄上手臂。天啊,那只獵鷹幾乎跟她一樣大。」

敘述著往事,與未婚妻初次見面的情景清晰地浮上他的腦海。她全身髒兮兮,好像在泥地上打過滾一樣。她沒有穿合乎她身分的服裝,而是像身旁那些男孩一樣綁著綁腿和穿著及膝的粗布外衣,露出一雙與她嬌小蚌子不相稱的長腿。

無法分辨哪一個是她使他傷透腦筋。他在打听她的下落時就得知她的穿著怪癖。登博堡堡民認為領主的女兒自願穿成那樣跑來跑去是件很好笑的事。有些農奴會讓他們的女兒穿男生的衣服,但那完全是因為家里買不起女生的衣服。但怎麼會有淑女自願打扮成男生的模樣?她就是。褐色的長發束在腦後,再加上滿臉的泥污,沃夫永遠也猜不出哪一個是她。

有人叫她的名字時,沃夫才明白手臂上停著獵鷹的那個孩子是她。那只獵鷹連頭罩都沒有戴,他的第一個念頭是保護她。她不可能明白獵鷹有多麼危險。照理說,年紀那麼小的孩子是不準靠近獵鷹的。她一定是趁馴鷹師不在時偷溜進來的。

接著他听到她對她年幼可欺的同伴吹噓說︰「牠現在是我的了。牠只讓我喂牠。」

她的?沃夫忍不住哼了一聲。他的哼聲引起她的注意,但年幼的她只是出于好奇,而不明白他無異是在罵她騙人。

「你是什麼人?」她問。

「我是妳長大後要嫁的人。」

他不明白那句話是哪里得罪了她,他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她卻大發雷霆,淺綠的眼眸充滿金黃的怒火。

「她勃然大怒,說我是騙子,又用一大堆髒話罵我。」他告訴雷蒙。「然後命令我,命令我離開她的視線。」

雷蒙忍不住笑了出來。「天啊,那麼小的孩子就會說那些話?」

「那麼小的惡魔。」沃夫回答。「當我沒有離開時,其實我是驚訝得無法動彈,她瞇起眼楮,微微抬起手臂叫那只獵鷹朝我直撲而來。我舉起手阻擋,不料那樣反而讓牠咬住我的頭兩個指節不放。」

雷蒙輕輕吹聲口哨。「沒有手指斷掉算你走運。」

「等我好不容易把牠甩到牆上去時,皮已經被咬掉一大塊而留下疤痕。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弄死牠,但那個小惡魔顯然認為我有,因為她立刻對我展開攻擊。她的小拳頭原本傷不了我,你知道我的個頭在我那個年紀算是高大的,而她只到我的腰部,但她用牙齒咬我,就在我痛得大叫時,她一拳擊中我的要害,使我跪了下來。」

雷蒙咧嘴而笑。「這個嘛,我知道你在那之後在床上都很令女人滿意,所以我敢說你傷得並不嚴重。」

沃夫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一點也不好笑,哥哥。我痛得要命,她還在對我拳打腳踢。由于那時我的高度跟她相等,所以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我的頭上。我的眼楮差點被她挖出來。她在我臉上留下無數抓痕。」

他不願承認實際情況比他透露的還慘。鼠蹊部挨的那一拳使他痛得發抖,手上的傷口又流血不止。她的動作快得出奇,他根本無法阻止她的攻擊,因為他一抓住她就被她掙月兌。

他應該往她頭上打一巴掌的,但他從來沒有打過年紀或個頭比他小的孩子,更不用說是女生了。但不願傷害她反而使他自己傷得更重。最後他不得不把她用力推開,好讓他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落荒而逃。

幸好他在那之後沒有再跟她見面。他沒有讓父親知道他受傷,而是找借口回到養父家。他從七歲起就被寄養在費亞德勛爵府里,在那里結識同被送去接受騎士訓練的哥哥雷蒙。每次柯奈杰帶著家人到雪佛堡作客,沃夫都會事先開溜。他也沒有再隨父親前往登博堡過。

「你想必明白她現在不會是以前那樣。」雷蒙說。「一定會有人管束她,教她如何作個端莊的淑女。」

「我知道。她不會再對我拳打腳踢,她不敢。但你要怎麼教一個天生潑辣的姑娘不要潑辣?」

「用甜言蜜語和不給她潑辣的理由?」

沃夫哼地一聲說︰「我的意思不是由我,而是由別人來管教她。我相信她現在看起來會像個淑女,但我擔心那只是潑婦打扮成淑女的模樣。如果她敢再對我瞇起她那對貓似的綠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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