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也夠你應付一陣子嘍?」
「唉!我真是愚蠢透頂!所以,親愛的,我們最好是別再火上澆油了,別再過分追究這件事情了。」
「不過你得先承認錯誤。我這兒倒是有則消息,也許會讓你心情好些。」
「什麼消息?」
「麥格列高在和金白利小姐調情。」
德夫林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你說他在做什麼?」
「跟我們的金白利小姐調情!兩人還上了床。今天早晨在她床上被女佣發現了。」
「這千刀萬剮的混蛋!」
「哦,得了,我還以為這會讓你少犯點傻呢!」
「天哪!你讓我怎麼向她父親解釋?就說是我一手促成了此事?!哦,該死的!現在可該怎麼辦?」。
「胡扯!」梅根嘲諷地看了他一眼。「笑話,你怎麼能促成此事?像男歡女愛之類的事,要發生的話旁人是攔也攔不住的。」
「只要一開始把那個蘇格蘭人趕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不過這話德夫林沒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他的愛妻肯定會反駁他。他只是眯著眼楮,望著她問,「你覺得很高興,是嗎?」
「哦,當然,我一點也不失望。如果他們能夠結婚那是最好。可是——我可不是一個假正經的人,德夫,我們當年——啊,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我想你不會忘了吧?」
德夫林的臉漲紅了。他干咳了一聲︰「這麼說他要娶她嘍?」
「那當然,」梅根輕松地說,「我很替他們高興,但那可憐的女孩卻好像並不怎麼開心。她現在尷尬極了。"
「她也應該如此嘛。」
梅根嘆了口氣,「你居然……」她剛想挖苦德夫林,看到他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便打住了,改口說道︰「你這個家伙!誰都可以往他們身上扔石頭,唯獨咱倆不行。至于她父親……」
「是啊,她父親肯定會大發雷霆的。他也該發發火。」德夫林舒了口氣。
「哦,恐怕沒發火那麼簡單。說不定他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呢。」梅根有點擔心地說。
德夫林揚起了眉︰「怎麼?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塞梭伯爵不喜歡蘇格蘭人,所有的蘇格蘭人。」
「他對他們有成見?」
「對,而且成見很深。他對蘇格蘭人可以說是恨之入骨,要是他女兒嫁給蘇格蘭人,他會取消她的繼承權。」
「真見鬼!」德夫林顯然是生氣了︰「你既然早知道這事,為什麼還想方設法將他倆拉到一起?」
「我也是馬丟的那天晚上才知道的。打那以後我就沒撮合他們了。」梅根對德夫林的質問很不高興,氣鼓鼓地說。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
「你是該道歉,」梅根回嘴道,「現在不是金白利想不想嫁,她父親同不同意的問題了,而是生米做成了熟飯,他們已經到了非結婚不可的地步。到時候塞梭伯爵怪罪起來,只有你去頂著了。」
「我?」
「當然了。你不能什麼事都指望我?」梅根邊說邊轉身想往外走。
她差點兒和站在身後的拉克倫撞了個滿懷。「哦,麥格列高先生,你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剛剛到,」拉克倫好奇地望著她。
「好,請進去吧。可別談得太久,我不想讓德夫林耽誤了晚飯時間。今天我們要吃一大份……」
「夠了,梅根,」德夫林怒氣沖沖地打斷了她。
梅根轉身朝德夫林一笑︰「好,那就這樣,親愛的。」說完她走了。
拉克倫隨手將門關上,說︰「我真希望我的金白也這樣通情達理。」
「麥格列高先生,別這麼說,我相信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德夫林冷冷地說。
接著,他們幾乎同時想起了這次會面的目的。拉克倫雙手交叉著抱在胸前,滿臉狡黠地笑著。
德夫林靠在書桌旁,嘆著氣,顯得煩躁不安。
「坎斯托先生和我的馬夫已經被捕了,他們正在受到指控。」
拉克倫憤憤不平地說︰「在我還沒來得及動他們一個指頭之前就被捕了?你覺得這麼做公平嗎?想想看……」
「別忘了你那天已經揍了坎斯托一拳!難道這些事兒不都是你惹出來的嗎?」德夫林打斷了拉克倫的話頭。「依我看你沒必要再同他正面沖突了,尤其是現在你健康狀況不太好。而他四肢發達,是個酷愛運動的家伙。」
拉克倫本想反駁,但又不得不承認德夫林的話有一定道理。
他現在還沒痊愈,如果再節外生枝,那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德夫林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馬已經找回來了。」
「我昨天就看見了。」
「馬身上都是牙印,看樣子它們在樹林里可真夠歡的。」德夫林說著,火氣又冒了上來。「兩匹母馬的交配計劃給毀了!我本來不想讓它們跟那匹公馬交配的。」
「你以為我會為此感到難過?」
「不,你可能會感興趣。因為我打算把這幾匹馬送給你。這匹公馬繁殖能力不太穩定,它的後代有兩種可能,一種只算得上二流,而另一種卻是無與倫比的好馬。現在也說不清兩匹母馬會生出什麼樣的後代來。不過有一點肯定的,那公馬可是公認的賽馬好手,在英格蘭已經得了不少次賽馬冠軍。這方面它可太像我的‘凱撒’了。我敢說它會勝過蘇格蘭裔地的任何一匹賽馬。」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這只是我的一小部分補償。如果你不想養小馬,也沒關系,那匹公馬會讓你贏一大筆錢的。」
「可問題是我根本不想要你的馬,」拉克倫答道,「你別想輕而易舉地擺平這件事。」
德夫林愣了一下,「也許我會把它們送給金白利小姐——作為結婚禮物。」
德夫林原認為他直截了當地向拉克倫提起這事,拉克倫會因為尷尬而變得不自在,沒想到拉克倫卻笑著說︰「別以為我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感到後悔或是內疚。聖•詹姆斯先生,告訴你吧,我想娶那個女人,她也答應嫁給我了。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她。」
「她父親可能會干預這門婚事。」德夫林有些關切地說。
「這不用你勞神,我會跟她父親談的。現在我要你向我道歉。
你以為可以免了這關嗎?」
德夫林撇了撇嘴,有點不自然地笑著說︰「哦,不,當然不是啦。我對整個事件,以及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你,都……深表歉意。你也許不願意听,可是請相信我,我真的是很後悔。」
「說得倒是不錯,但我還是不接受你的道歉。」
德夫林離開桌子站直了身子,氣鼓鼓地嘀咕了一句︰「哦,真見鬼!他還不接受!」
拉克倫揚了揚眉。「你是該改改你那壞脾氣了,聖•詹姆斯先生。如果你不那麼暴躁的話,事情也不至于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不接受你的口頭道歉,可……」
說時遲那時快,拉克倫突然捏緊拳頭,一拳打在德夫林嘴上。德夫林一個後仰撞到書桌上,他幾乎是半躺在上面。他掙扎著抬起頭來,只見拉克倫正沖著他咧嘴大笑。
「好了,現在我能接受你的道歉了。聖•詹姆斯先生,算你走運,我今天情緒不錯,否則咱們沒完。」
說完,拉克倫大踏步走出了書房,將門重重地關上了。德夫林慢慢地站了起來,他模了模被打得麻木的嘴,感覺到口里有股血腥味兒。突然他笑了,這個膽大的家伙!如果這個該死的蘇格蘭高地人不是那麼倔 的話,德夫林還真覺得他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