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拉克倫,覺得他十分可憐。「我願意幫助你——嗯,我是說,如果你在找馬的過程中需要幫助的話。我不希望你受到指責,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是無辜的。」
拉克倫舒心地笑了。金白利這最後的幾句話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金自利也笑了,因為她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她覺得心中暢快了許多。
「親愛的,我也這麼認為,」他說。「我的那段過去很容易讓別人懷疑到我頭上來,這一點上我不怪聖•詹姆斯先生。不過最終他會發現是他錯了,否則我也就不配做克蘭•麥格列高的莊園主了。
毫無疑問,金白利現在對拉克倫充滿了信心,對他的無辜深信不疑。
第九章
「他叫威爾•艾伯斯,」吉萊爾南說。「我越來越感到他不是說不清那件事,而是在撒謊。」
「為什麼?」拉克倫追問道。
這是第二天早晨,吉萊爾南早早地來到了拉克倫的住處,把昨天他和雷納德調查中的發現告訴了拉克倫。
聖•詹姆斯給拉克倫一個星期的時間收集證據,可是這段時間拉克倫恐怕連傷都養不好。他只好依靠兩位堂兄弟去做這件事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出出主意,告訴他們該怎麼去做。
「他戒心很重,」吉萊爾南說。「他一口咬定听到的是你的聲音,而不光是什麼蘇格蘭口音——听清楚,他說的是你的聲音。你回憶一下,你以前在什麼地方讓他听過你講話?他不是在一般的馬廄當差,而是在專門關種馬的馬廄干活。」
「我自己也在納悶呢。我只有一次挨近那個講究的馬廄——就是那天早上我們散步到訓練場那次。」
「啊,就是你憑白無故揍了坎斯托子爵一頓的那個早上?能不能透露點,你究竟為什麼揍他?」
拉克倫知道堂兄弟覺得在這件事上他把他們當成了外人,可是說真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會不顧一切地揍霍華德•坎斯托。是妒嫉嗎?別人听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拉克倫自己覺得荒謬之極。他現在根本不想去談這件事情。
他說︰「吉爾,別揪住那件事不放好不好?我自己都忘了。」
正像拉克倫所預料的那樣,吉萊爾南大笑起來。不過,反正他不想談那個話題了,如果可能的話,以後他也許會理出個頭緒來。至于現在,他得應付眼下的煩心事。
「要好好監視這個馬夫,而且盡量做到不露聲色!注意他平時都跟什麼人接觸,去什麼地方,做些什麼,還要跟和他一起干活的人聊聊。看看近幾個星期有沒有什麼不速之客來找過他?」
「你是怎麼看這事的?」
「我也說不準,不過有許多種可能性。年輕的威爾也許本人就是小偷。馬廄里的人可能會注意到他平時的所作所為。」
吉萊爾南慢慢地搖著頭,「不,他給我的印象是腦子不太好使,不像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他一個人做不了這件事,我看更像是背後有人在指使他。」
「嗯,不錯,」拉克倫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也有可能是他被收買了,故意嫁禍于人,這樣一來真正的小偷可以贏得時間掩蓋證據。只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呢?」
「我知道為什麼。」看著拉克倫疑惑不解的樣子,吉萊爾南說︰「你的過去對這里的人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很多地方都在談論你,佣人們也不例外。你剛來時只有公爵和夫人知道這事,但他們周圍少不了佣人,佣人們無意中會听到。雷納德說廚房里就經常議論紛紛。他近來和廚師的助手鬼混來著,所以他對這些事很了解。」
「可這也不能縮小我們追查的範圍,你說呢?」拉克倫氣惱地說。
吉萊爾南笑了。「當然,我的意思是說正因為這樣,出事時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這也就是為什麼公爵根本不去進一步調查,就認定你是那個盜馬賊。不過,別擔心,我們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那當然。」拉克倫嘴上說著,但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
吉萊爾南點點頭,補充說︰「我想先讓雷納德到鄉間和鄰近的樹林里好好查查,凡是能藏動物的地方都不放過。馬是黎明前丟的,那時大多數人已經或者是將要起床,所以馬也不可能被帶得太遠,除非那小偷膽大包天,不怕讓別人看到。」
「對,所以我建議那些守護公路的人近日要特別注意早晨公路上的動靜,」拉克倫說,「如果發現有什麼異常,就密切注視。」
「對極了,我也要去助雷納德一臂之力。我們倆著重留意黎明前後兩小時,其他時間就是護路人的事了。我們剩下的時間主要用來監視威爾•艾伯斯。」吉萊爾南躍躍欲試地說。
「找馬要比找小偷容易。運氣好的話,找到馬也就可以捉到盜馬賊了。馬本身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我們可以順藤模瓜,因為小偷總會回去牽馬的。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從馬夫那兒入手。如果他真的參與了盜馬,從他那兒也可以順藤模瓜。」
「哦,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看住他的。」吉萊爾南向拉克倫保證說。
「很好。我還要親自去拜訪一下他——當然得等我這該死的傷好點兒。現在可不得,我這張臉用來嚇唬女佣人還行,去辦正事就不太合適了。」
「其實,現在……你的臉看起來已經好些了。」吉萊爾南先還想安慰一下拉克倫,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唉,不過進展還是不大。
拉克倫笑了。「你用不著安慰我。我這兒有鏡子,也長著眼楮,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今天早晨女佣給我送早點,哈哈哈,她給嚇得魂飛魄散,從這我也知道自己有多嚇人了。」
吉萊爾南也笑了。「別臭美了。安慰你?我可沒那麼偉大!我只是遺憾你暫時不能追女人了。」
「是啊。」拉克倫無奈地聳了聳肩。
事實上,他並沒有認真追過其他女人,原因很簡單,他一直還念著金白利。他不知道謝靈•克羅斯還會有哪位女人值得他傾心。說實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金白利。
他覺得得到她的希望有點渺茫,因為她早已明確拒絕了他。不過那是那天晚上之前的事了。那天晚上她溫情脈脈地照顧、守護著他,第二天早晨又極力為他辯護。外表上看,她裝得很輕松,似乎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但細細想來就不難發現,她的內心與外表並不是很一致。她做事、說話總是想合乎禮儀,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可結果卻常常事與願違。
他覺得有點好笑。他愛金白利是因為她有勇氣拋開清規戒律,而她自己卻極力想恪守常規。但另一方面她又是個很有個性的人,激動起來往往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一開始可能並不情願幫他擺月兌困境,因為她本來完全可以不去管他。但正如事情所發生的那樣,她最終還是伸出了援助之手,拉了他一把。是不是她已經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拉克倫一定要弄個明白。回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現在要是叫他娶金白利為妻,他一定會滿心歡喜。是的,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近來他對她的感情是與日俱增。他打心底里想娶她。
☆☆☆
威爾•艾伯斯是個瘦高個兒,一頭黑發又硬又直,一雙藍色的大眼楮酷似鷹眼,給人一種陰郁、愁苦的感覺。這家伙給人的第一印象是讓人不舒服,但又說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對勁——等你了解了他那自以為是的趾高氣揚,你就會感到一個人的長相與內心其實是很有聯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