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咯咯笑。「當人家的老婆,一定要這麼十全十美嗎?」
「當然不必,」若薇娜離開油脂鍋幾步。「如果我還是利諾那只老山羊的太太,我說不定會買很貴的胡椒,塞進半生的魚肚子里給他吃。我告訴你的只是一般性的原則,甜心,像我母親教我的一樣。不要害怕,你會找出和理察相處的方法。去,去把阿麗找來,讓她從頭到尾教完你做蠟燭的法子反正我已經會了,不必盯住你。別問為什麼我不告訴你怎麼做就好了,左耳進右耳出是很容易忘記的,只有親自動手做一次,印象才比較深刻,知道嗎?」
若薇娜回到大廳的壁爐前,拿起她縫了一半的衣服,她正替華瑞克縫絲衣,那種料子非常軟又滑,需要細碎的針法。他房間里的光線比較適合,但她沒事時仍然不習慣在那里進進出出。雖然他出征之前要她當那里是自己的房間,而她現在每晚也睡在他房里。
當天她的舊衣箱就出現在他臥室,他卻只字不提。她晚餐時穿上紫色瓖金邊的漂亮服飾,他也沒有任何表示。他走後她的工作徹底妀變,她是事後才知道的。
首先是艾瑪提起婚事,說如果她能學會擔當少領主夫人的責任,她才有希望嫁給理察——不過,她父親承諾要讓若薇娜教她。
若薇娜差點困窘而死,因為她開口問那少女她父親是誰。然後她又氣華瑞克,竟然沒有事先告訴她這件事。後來瑪莉•布魯特問她願不願意當艾瑪的老師——她已經答應那少女了——如果她肯,那麼她不必再做其它的工作,或听令于任何人。
教導艾瑪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若薇娜越來越喜歡那少女,等她嫁給理察,她恐怕會十分想念她哩。當然那是華瑞克回來以後的事了,而他什麼時候回得來,誰也不敢說。
事情還有其它的轉變。貝翠絲挨打後第二天,就被送去和未來的婆家一起生活。她走後,城堡里的氣氛頓時安詳寧靜不少。一旦華瑞克帶著大軍開拔,他的小女兒漸漸變了樣子,令若薇娜深感安慰。事實證明米麗珊不像貝翠絲那麼尖酸刻薄,只不過受了她姊姊的不良影響,那少女的本性仍然十分善良。
或許因為她換了地方睡覺,別人對她的態度也有了改變。瑪莉現在會找她商量事情,而布魯特則為她留下細致的食物。甚至管事的人請約翰•杰法去采蜜時,也來征詢她的意見。
約翰如果在城里,他就和美芷、若薇娜一桌用餐。雖然米麗珊邀請若薇娜到主桌和蕊貝塔小姐一起坐——蕊貝塔小姐是唯一仍排斥她的人——但她婉拒了。華瑞克臨走前並未解除她的奴僕身分,即使她穿得像貴族,仍不適合上主桌吃飯的。
她的日子幾乎被艾瑪的事情填滿了,但仍然有太多時間想念華瑞克。而且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想他簡直令她痛苦。尤其當他在她身邊,用那種渴望的眼光看她,讓她知道他需要她時,她多少有一點信心。但是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她畢竟只是他的僕人、奴隸、俘虜,她不能希望他回來之後仍然對她像原來那樣。時間使人忘記舊情,或許他已經又看上了別的女人。
「女士,請你跟我來。」
抬起頭,若薇娜看見湯姆森爵士,站在她面前還有些喘,顯然是趕路的關系。他一個月之前隨大軍出征,于是她充滿期盼地朝他身後看去。
「華瑞克回來了?」
「沒有,女士,他仍然在安博芮堡。」那人回答道。
「那你是來帶我過去?」
「對,要快。」
她白了瞼。「難道……難道他受傷了?」她緊張地問道。
「當然沒有!」
「我知道這是個蠢問題,你也不必對我橫眉豎眼呀,」她說,「是你自己說要快一點去,我當然以為是出了意外。」
「領主是這麼交代的,」他解釋道,「不過我們不必趕得太厲害,免得你像我一樣狼狽。我是連夜趕回來的,帶著你,我們有一天半的時間。如果你現在去收拾衣服,我們可以從容不迫地上路。」
好奇地皺起眉頭,她問道,「你知不知道他找我有什麼事?」
「不知道,女士。」
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是不是城堡已經被攻下?安博芮的城門開了嗎?」
「我們還在圍城,不過你去那里應該十分安全才對。」
那麼,華瑞克氣急敗壞地找她做什麼?一點道理也沒有。
途中若薇娜一直在思考。
說不定華瑞克在戰場上見到吉伯特,認出他就是當初綁架他的人。所以他才急忙召喚她,她可能要再度面對他的憤怒,他的壞脾氣。
會不會他又要報復?甚至利用她來對付吉伯特,在陣前折磨她,吊死她——不,不,他不會那麼做。但她想起貝翠絲挨鞭子的情形,她也想起他的土牢,還有他床上的煉條——呃,那還可以忍受——可是當眾挨打的話,可有一點……
她自己嚇自己,嚇得頭昏眼花,到了軍營時,她沒看見靜靜聳立在眼前的城堡,直接被送到主帥的軍帳中。
華瑞克不在里面。
那又怎麼樣?她仍然緊張得要命。人已經到這里了,隨他要宰要剮,她希望事情快點過去。
如果再讓她等久一點,她的情緒可能由恐懼轉為憤怒,可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還來不及找地方坐下來華瑞克就沖進來。也沒有機會判斷他是喜是怒,因為她一下就被拉進他懷里,連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她的嘴已經被他堵住——枉費她想了成千成萬的理由替自己開月兌罪名。
正當她體會出那個吻是在宣稱她是他的,而他現在要佔有她時……正當她快要被吻得窒息時,他突然放開她,把她平放在床蓐上,動手月兌掉劍套,跪下來動手解她的衣服。
「等一下!」她叫道,伸出雙手推著他的胸口。「這是什麼意思?你找人急急忙忙召喚我來,到底有什麼大事?」
「我想念你,」他撥開她的手,湊近在她嘴邊說道,「再晚一天見到你,我覺得我會發瘋了。」他的手又不老實起來。
「就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
她松了一口氣。她太高興了,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回吻他。他的手移向她胸部,她的手則按在他臀部上,要他再靠近些。
問題是這樣的擁抱只使人更急躁,他忙著吻她,沒有時間兼顧月兌衣服。當他終于直起上身,簡直是把衣服扯離他身上。
忍不住笑起來,她指控道,「我縫衣服都來不及了,還得修補這些。」
「你介意嗎?」
「不介意。如果你高興,連我的衣服也讓你撕吧。」她咧嘴笑。「不過讓我坐起來,我月兌衣服的速度可能比你快。」
「不,你躺好。你不知道我一天到晚想你躺在那里的樣子。」
她伸手撫模他的胸膛,湊過去舌忝他的。「有沒有想我這樣?」
「不要……若薇娜,」他啞著嗓子說道,用手推她,但她又去攻擊他另一個。「別動,否則我一進去就要結束了。」
「你快樂就好,華瑞克。你說我會輕易放過你,就讓你結束了?」
他咕噥一聲,掀起她的裙擺,把她按倒在地上……
華瑞克當天下午一直待在帳篷里,晚上也沒有出來。
第二天早上他的扈從通知若薇娜,湯姆森爵士等著送她回福克赫斯堡,至于他本人,則已經離開帳篷。
她覺得好笑,又有些惱怒。大老遠把她叫來,就為了一夜風流?為什麼她不能待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