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攻城?」
「不是。據說是當時領主夫婦的一個朋友,他暗戀華瑞克爵爺的母親伊莉莎白。在一次拜訪中,他半夜起來開了城門,讓他的士兵進來殺了守衛,他則潛進樓上臥房謀殺了當時的福克赫斯爵爺,當著伊莉莎白夫人的面。那個蠢人以為這樣她就會因害怕而就範,錯估了她對她丈夫的愛。她在他的手下面前給他難堪,氣得他把她交給他們,她就這樣慘死了。華瑞克的姊姊和妹妹跳樓自殺。」
若薇娜現在知道美芷為什麼同情他了。「希望你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了解敵人是最重要的課題,處在嘰嘰喳喳的女人堆?,要得到消息是最容易的了。事情發生的時候,華瑞克爵爺只有十六歲。他接到消息說家人全死了,城堡被佔,而對方顯然不會放過他,畢竟他是合法的繼承人。不過因為他只身在外,他的敵人並沒有太在意他。可是事實上華瑞克爵爺當時已經訂親,他等到一被封為武土,就去要求對方履行約定,以他未婚妻的嫁妝去雇人手,和他其它的朋友幫忙——」
「他奪回福克赫斯?」
「對。」
「殺了他的敵人?」
「親手——這還不夠,他攻佔了對方所有的城池土地,花了三年。在那一段期間,他第一任妻子去世,他娶了第二任。他的勢力財富因戰爭和婚姻持續不斷擴增。」
「他當時樹敵眾多,所以需要更多軍隊嗎?」
「沒有,只不過他發誓沒有人能對不起他,而不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就為了這樣,連年征戰,贏得狂龍的稱號,只有傻瓜才會想要招惹他。」
「難怪他今天這個這樣子。」
「不,他今天這樣是由于他家庭發生變故,把他由當初的男孩變成今日的男人,他們說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那個男孩和善、充滿愛心、頑皮又喜歡玩樂說笑。」
「這個男人冷酷無情、充滿恨——」
「可是現在你知道原因了,我想他可以改變一次,也可以改變第二次。」
「也可能變不過來。」
「你少女時代的天真樂觀哪?去了?」
「毀在安博芮手上了。」
「那麼這是個機會,可以挽救你的未來和一個為過去哀傷太久的男人。如果你問我,我會說值得一試哩。」
「我沒有問你,」若薇娜咕噥道,「你盡避去同情他,但你不是他心目中的敵人。如果你問我,我說他不開心活該。」
「你要讓你的不幸,把你自己變得和他一樣冷漠、不知原諒嗎?」
「哈!你總算同意我的話了,他是冷漠、不知原諒!去吧,美芷,讓我考慮考慮。」
「也好。」美芷嘆一口氣,又懷疑地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同情他?」
「不點也不。」若薇娜固執地說,心?希望那不是個謊言。
★★★
「歡迎歡迎!希爾登!」華瑞克說道,給他老朋友一個熊式擁抱。「你太久沒有來了。」
「因為我每一次來,你都抱斷我的肋骨。」希爾登咕噥道。
「胡說!」華瑞克大笑。
希爾登•威鄂是華瑞克當初送往學習武士家的長子,而華瑞克曾當了他四年的扈從。因為兩個人只相差五歲,很容易就成為好朋友。希爾登現在才三十七歲,但由于遺傳,他的胡子、棕發都部分轉灰。這無損于他的英俊,只是猛一看年紀似乎比較大。
「過來坐,讓他們去忙好了。」華瑞克朝壁爐前走去,叫住一位經過的女僕。「艾瑪,叫人給我的朋友準備飲料來。」那少女轉身去傳達命令,過了一會兒他又叫道,「讓新來的女僕送上來。」
希爾登看著那少女走開,問道,「你還是把她當女僕使喚?」
「她是女僕嘛。」
「她是你女兒。」
听他這麼說,華瑞克皺眉頭。「還不確定。天知道,我只和她母親上過一次床,在我十五歲那一年,你讓我放假回家幾天。總不會——」
「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他的朋友打岔道,「任何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你女兒。你三個女兒之中,只有她長得像你。」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母親非常怕我,把她藏在村落里,沒有人敢和我提起這件事——連你也比我早知道她,你也沒告訴我。」
希爾登紅了臉。「等你看見她,有沒有認出來?」
華瑞克由鼻子噴了一口氣。「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老朋友,我只看見一名美麗的女孩,心想過幾年我可能想帶她上床,我對她說了。她滿瞼通紅,說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她老爸。天哪,我從來沒有那麼困窘過,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他的朋友失笑。「這種丟臉的事,很不容易忘記的。」
「真的,我就一輩子忘不了。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我在家時就躲著我,結果她反而不躲了。」
「你有沒有正式認她?」
「沒有。我說過了,沒有證明嘛,你忘了那時我父親還在,說不定是他的呢。」
「你和我一樣清楚,令尊對令堂十分專情,他從不和那些女僕亂來的。」
這一點華瑞克倒是無法否認,他皺起眉頭。「或許我歡迎你太早了一點,你干嘛一直對我唆那些女孩子的事?」
嘆了一口氣,希爾登說,「我應該先告訴你的,我的二兒子理察,想娶她為妻。」
華瑞克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笑起來。「娶她為妻?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大概沒有注意,你女兒都大了,難道沒有人來提親?」
「有是有,我都沒有時間想這件事。咦,我有兩個女兒,隨便理察挑一個好啦。」
「不要介意啊,不是有意冒犯,但理察威脅我,如果替他和那兩位千金小姐訂了親,他要離家出走住到法國去。他只要艾瑪,我自己也滿喜歡那女孩子。」
「她只是個奴隸呀!」華瑞克月兌口道。
「如果你正式承認她是你女兒,她就不是了。」
他又皺眉頭。「這對你的家庭會是個侮辱,她沒有淑女應有的風度,會使我的家庭蒙羞——」
「她可以學呀。」
「向誰學?」華瑞克咕噥。「如果我要求蕊貝塔小姐教我的私生女,她不但會當面嘲笑我,還會視為侮辱而一走了之。這不成的。」
他的朋友再度嘆氣。「早該讓她受淑女的教育,不過正如你所說,你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又沒有太太可以教她。這我怎麼告訴理察?他一心愛著她,她真的一點也不行嗎?」
華瑞克沒有听見他的話。艾瑪回到大廳來了,身後跟著若薇娜。那金發美女使他完全忘了其它的事。她沒有看他,可是他的眼光一直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通往廚房的樓梯口。
昨天晚上的記憶,讓他有點坐不住,然後他發現希爾登在看他。「干嘛?」
他的口氣使希爾登抬抬眉毛。「我是問你,如果你答應的話,我來找一位淑女教艾瑪,這不太容易找,不過你允許的話,我就要到處打听看看了。」
可是他的朋友沒有在听,只是又問,「什麼事?」並且沒有那麼尖銳了。
「華瑞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心不在焉?」
若薇挪用托盤端著點心和飲料出現。是她讓他心不在焉,那個該死的小妖精。一看見她,他就要想起和她做的事,就要小骯一陣熱。而且,他越來越難控制自己對她的。
「還需要別的嗎?爵爺?」
她把托盤放在兩張椅子中間的桌子上,一雙手安靜地放在裙子上,低垂著眼眉。他把她裝扮得像女僕,當奴隸一般使喚,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淑女風範卻絲毫不減。她站在那?,等他進一步吩咐,像個皇後似的端莊。這使他突然靈機一動,忍不住微笑。不怕沒有人教艾瑪了,他還不必付任何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