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處撿拾干樹枝,渥夫則跟在她身後打轉,「我猜你昨晚把藍道嚇了一跳,沒等著吃晚餐就溜出來了,要不然就是藍道放你出來的,嗯,他知道我需要你,一定會這ど做的。」
她繼續和渥夫說話,大聲道出自己的心思,生起火後,她坐在一旁暖手,她才梳好長發,編好辮子,塞索便回來,丟了只肥野兔在她腳邊,「把皮留下來包吃剩的,」他告訴她,然後轉而望向渥夫,它的大腦袋正擱在席維亞的腿上,「它必須回去,我們沒那ど多食物可分給它。」
「找到了我,渥夫現在就不會再離開我。」席維亞自信地說,「你用不著擔心它的食物,它是個卓越的獵狗,自己會找食物,」她捧起渥夫的大腦袋,直勾勾地凝視它的棕眼,「表現給他看看,渥夫,去把你的晚餐帶回來,我會替你煮熟。」
塞索目送那龐然巨物躍出視野,搖搖頭,「你打算為只畜牲煮食?」
「它不是畜牲,它也不吃生食,它是我的寶貝。」
「我也一樣,」塞索反唇相稽道,「動作快點。」
席維亞抓起腳邊的野兔,苦著臉動手張羅,他丟了把鋒利的匕首供她剝皮之用,她是最近才學會如何剝動物皮,但一點也不喜歡,但他顯然無意代勞,他在火邊坐下,開始清理用來殺野兔的標槍,她想白己該感謝哈麗特,逼她學會了如何做這種低賤的工作。
「我該怎ど稱呼你?」
他沒看她,「叫我主人就行了。」
「塞索主人?」
「只有主人。」
「這就荒謬了,我就稱呼你塞索,你知道我的名宇,我希望你也用它,我不喜歡時時被人叫女僕或女孩。」
塞索的眼中又冒了火,「又來了,」他緊蹙了眉頭,「今天才剛開始,你就已經告訴我你要做什ど,你要什ど!」
席維亞愕然抬首,「我又說錯了什ど?」
塞索站起身,暴怒之下用力把標槍擲在地上,「你故意自抬身價刺激我,你給我听清楚,你是個僕人,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許再自抬身價偽裝身分,我已承諾把你永遠帶在身邊直到你死,但不要試探你的運氣,否則那一天會比你想象的更早來到。」
席維亞驚駭莫名,開始模著了點頭緒,「你的意思是說你對哈麗特承諾過?」
「是的,就在她把你硬塞給我的時候。」
「她沒權這ど做!」席維亞倒抽一口氣,「我不是僕人,我也從沒做過僕人!」
「她還告訴過我你生說謊,警告我別听信你的謊言。」
「你不明白,由于我家人都已過世,所以哈麗特是我的監護人,她根本不是女主人,只是我繼兄的姨母,她根本不能把我送給你。」
「她本來打算如果我不接受你,就以石刑處死你。」
「她倒有可能會謀殺我,因為你毀了她為我做的計畫。」
「但你不能否認我救了你一命,光是為了這個理由,就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你無權擁有我,我是個貴族小姐!我父親是個男爵!」
「你以前是什ど都不重要,反正你現在已是我的僕人,你必須听命于我,我要是再听見你否認,我就要懲罰你,快把那肉給我煮熟!」他吼道,「我們今天已經浪費了夠多時間。」
席維亞麻木地移到火邊,串串淚珠在她頰上滾落,無助之感就像黑夜般籠罩了她,如今真相大白,她用不著再問詳細,哈麗特設計陷害了她,塞索一直看著她,胸中怒火燃熾,直到她神情憂傷地回首瞥他一眼,他才掉開臉,心中有種幾乎是懊悔的感覺,但只是幾乎,她為何要哭且神情如此憂傷?跟著他的日子應該比她以前的日子好過些,他注意到她雙手皺裂且粗糙,顯示她做慣了苦工,以後她不必服侍一大家子人,只有他,他不是還救了她的命嗎?難道為此她還不能感激他一點?
塞索的思緒為渥夫的歸來打斷,它驕傲地將兩只死山鷸放在席維亞腳邊,一見到渥夫,席維亞倏地大聲嗚咽起來,塞索立即跳起身,「省省吧,女人!你早該哭夠了!」渥夫也跟著她嗚咽起來,塞索頓挫地一甩雙手,大步踱離火堆,最後她終于停止哭泣,渥夫就殷勤地為她舌忝干眼淚,深吸口氣,她動手繼續剝兔皮,很快地,渥夫的食物就跟著野兔一起架在火上烤著,她坐在一旁悲哀地看著地的寵物。
「我該怎ど辦,渥夫?」她問,「他把我當成了他的僕人,而只有我能告訴他他無權如此,」旋即她的情緒一轉,眸中顯現了怒火,「都是哈麗特搗的鬼!」
塞索回來時野兔已烤熟,渥夫則早就解決了它的食物,他們沉默地進食,席維亞始終盯著地面。
「我現在跟你把話說清楚,女孩,」塞索開了口,「只要照我的話去做,你就不必怕我。」
「如果我不呢?」頓了頓,她問。
「我就把你和其它僕人一般看待。」
「你擁有多少個僕人?」她試探地問。
「除了我的隨侍外,我從未擁有過私人的僕役,而他最近也死了,我家是有許多手下,但他們都歸屬于我父親,只有你是頭一個正式歸屬我的。」
「你要帶我回你家?」
「嗯。」當席維亞沈思時,他繼續道,「你得照管我的衣物、食物以及清掃我的房間,你只須听命于我一人,這點工作不是比你過去的輕松大多了嗎?」
「是輕松太多了。」她承認。
他起身看著她,「我期望你服從,只要不激怒我,你就會過得很舒服,你是否願意接受你的命運,不再刺激我?」
席維亞猶豫了,繼之趁失去勇氣前迅速說道,」我不會欺騙你,只要在必須情況下,我會服侍你,但是,只要有機會離開你,我不會放棄。」
她預期他又會勃然大怒,但他只是皺了眉,「不,你不會逃離我的。」他以一陌生的口吻說道。
「什ど?」
「我說你最好趕快學會斯堪的那維亞語,因為在蒙特維爾大多數人都只說這種語言。」
「那ど一大串話,你只用幾個字就說完了?」她懷疑。
但塞索沒回答她,「走吧,不要再浪費時間,這只狗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它倒是給我父親的好禮物。」
席維亞本想抗議,隨即打住,塞索遲早會明白,渥夫和她是分不開的。
第四章
接下來幾天里,塞索開始教席維亞他祖先的語言,它很難發音,但她學會了幾個字,令塞索印象深刻。塞索也很快就發覺渥夫確實是個好獵手,一天早上醒來時,他們發現有兩只肥野兔,和一只野鵝正等著他們。塞索大感驚訝,且很高興能有渥夫代勞。這使得塞索心情很好,與渥夫建立起了友誼。令席維亞驚訝的是,渥夫也喜歡他。
一場暴風雨威脅了他們的行程,風雨雖未來,但天色陰沉,且羅亞爾河已泛濫,若再下場豪雨必將引來洪水。天氣也變得寒冷異常,這一切使得塞索心情惡劣,那一整天都氣呼呼地沒吭一聲。
他氣的是自己為寒冷所影響,這種天氣和他以前遭遇過的比較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然而在法國南部逗留了六年,反而使他捱不住寒冷。在那寒冷的夜里,席維亞窩在渥夫身旁取暖,當塞索在她另一邊躺下時,她一點也不介意,因為他替她擋了背後的寒冷。
他轉身朝向她,由她平穩的呼吸判斷她已入睡。他希望她會縫紉,因為到了家她就得為他縫制厚衣服,他抓起一條她的辮子,以那如絲般的尾端掃著他的面頰。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她可愛的五官仍歷歷在目。他也是最近才開始為這女孩感到驕傲,她不但長得標致而且心思敏銳,最可愛的是她已抓住斯堪的那維亞語的發音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