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嗎?
她又開口了。「我們能談一談嗎?」
「不行。」
這會兒,輪到她惱火了。這個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完完全全的死硬派。
「嘿!我知道你還在氣我,但是——」
「夫人,『生氣』是無法形容我的感受的。」
現在,他終于看著地了;只是,這下子她倒寧可躲開他那逼人的眼光。那對藍藍的眼射出一些強烈的光芒,令她窒息、令她迷惑。那是怒火嗎?她可不確定。
考特自己也無法確定,他是想把持住他的憤怒的,不過,她的嗓音、她的氣味分散了他的怒火,同時也激起一段不太好的回憶。
每當他接近一名白女人,他的背就會熱辣辣的痛著。公爵夫人的接近使情況變得更糟,痛的不只是他的背,他的感情也痛。因為,事實告訴他,她是個他所無法擁有的女人;但痛苦的是,他仍然想擁有她。
三年了,這三年來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這三年來,凡是白色的女人都令他發冷。
他是個理智的人,他是不會重蹈覆轍的。只是,他為什麼被這瘦巴巴的女人所惑?他為什麼想擁她入懷?他為什麼在瞬間變得焦躁不安?她為什麼不識相的快點走開?
「你想干什麼?」他刻意的以嫌惡的口吻說。「你不習慣被人拒絕嗎?」
「不——不是的。」
「那麼為什麼是我,公爵夫人?」
那一聲冷冷的「公爵夫人」教她怒火迸起。
「為什麼不能是你?反正價錢也合你的意了,否則你就不會在這里了。」她明白自己是太過分了,可是,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來了。「我不會放了你的,你知道嗎?即使你持續這種態度,我也不放你走。」
「女士,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把我辭了,我會去做的。」他的眼不由自主的盯上那迷人的紅唇,于是,他口氣一柔。「話說回來——也許的確有某種辦法……」
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看若他的手伸過來,她甚至預料到「這種事」可能不會太愉快。因為,他的目的是報復、羞辱她。
不過,他也給了她逃跑的時間。然而,她還是乖乖的等著他的手伸向她的脖子。那窒息的接觸是溫柔的,他的手指溫溫柔柔的撫模著她的粉頸。
她仍然可以逃,只是,在一番掙扎之後,她想逃也逃不成了。
他揪住她的發,把她拉到懷里。她連叫都不叫一聲。
他以為,她是嚇呆了;事實卻是,她根本不想阻止他。她渴望著他的吻,即使那是痛楚的;她早知道那必然是痛楚的,因為溫妮莎說過,他是個不懂溫柔的男人。她不怕,她只怕他忽然改變主意不吻她了。
然而,當他吻了她之後,她才曉得,他真是個野人。也許,他就是要她恨他,要她辭掉他。只是,他不了解他的吻不只給她一種恐懼的經驗,也給她帶來一種陌生的、興奮的情緒。
「你打算辭掉我了沒?」
他仍然揪著她的頭發;她心想,他也許不知道自己的手勁很強,而她的頭皮也疼得很。她的嘴唇發麻,她的呼吸急促,她的兩腳發軟。
而他的焦點只放在她嘴上,等著她的回答。
「沒有。」她屏息的說。
她不再讓他欺負了,不過,她還不想放棄他。
他的眼逼到她眼前,也許,他想看出她的固執何在。也許,這女人根本是瘋了!
忽然,他以一種十分溫柔的口氣對她說,「叫他放手。不然,等我動手之後,你可能就用不著他了。」
她眨眨眼,這才發現勞比正站在他背後扣住他的肩膀。考特直盯著她,不理會背後的勞比。她了解此刻的考特正愁找不到打架的借口。
「勞比,沒事的。桑德先生只是……對我說明一件事。你不用操心。」
勞比猶豫著,剛剛他親眼。睹了那暴力之吻。不過,他不明白,夫人為何不呼救。當然,他們沒資格過問她的私事,不過……
她這才明白勞比遲遲不放手是因為考特一直揪著她的頭發,控制著她。而考特似乎也明白,只是,他仍不放手,他似乎打定主意非找麻煩不可。
他想干嘛?她七上八下的猜測著。嚇她?和她的手下打架?或是警告她,他根本不怕她的十二名衛士?
她如果要考特松手,而他不依,那麼他只好和勞此打一架了。如果,她命令勞比走開,那麼往後他不就更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了。
不過,她如果不適時的采取行動,那麼他也會自己行動的。萬一考特把溫妮莎的心肝寶貝勞比打傷了,那麼她就得挨溫妮莎一頓臭罵了。
「勞比,我很感激你的關心,我和桑德先生在一起是很安全的。現在,你可以走開了——順便叫那三個人也走了。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勞比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她的命令。「是的,夫人。」
勞比松手走開之時,考特也松開了她。他就是要她多想想,思考一下他的危險性。
「你真是可惡之至!」她斥責著,一手還揉著地的頭。「我指的不是你對我的舉動,雖然那也很可惡。不過,你是個懦夫,以我要脅我的手下。我相信,你是打不過他的!沒想到,你竟是個懦夫!」
「還有呢?」他沙啞、低沉的問。
她後退了一步。
「我認為你是一個非常頑固的人,考特•桑德,不過很不幸,我也是個頑固分子。為了不使你失望,我告訴你,你的戲失敗了,我還是要你。」
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走。
接著這一個漫漫長夜,他輾轉反側,腦子里盡是她的聲音、她那句「我還是要你」。失眠的夜,多麼痛苦!
「費米,拉!」
「海因?依司比地沙魯,吉萬斯拉古列!」
「蒙酷爾!」
「天老爺,什麼鬼叫鬼叫的把我們吵醒了?」若瑟琳申吟的翻了個身。「這一次,他們又在吵什麼了?」
溫妮莎打開帳篷的窗,聳聳肩。「我看芭貝又在欺負廚子了。咱們那個廚子是很敏感,不能批評的。」
「她不會真去打他的臉吧?」
「她是握著一個平底鍋,不過,他也握著一個就是了。現在,他們還只是吹胡子干瞪眼而已。」
「管制她一下,溫妮莎。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不許她和廚子吵。她憑什麼以為我會因她而換了廚師?她才是我該換掉的人。她惹的麻煩——」
「她使得生活有趣多了,你不得不承認;而且使男人快樂,我不得不說。你今天早上干嘛這麼容易上火?」
若瑟琳充耳不聞的接著說,「要她別把我的早點弄糟了。這些燈怎麼還亮著?現在到底是幾點了?」
溫妮莎不禁一陣咯笑。
「我猜是清晨六點了。你那位甜蜜的桑德先生在三十分之前就叫醒了大伙兒,還說什麼要節約日光,趁白天趕路,所以得在日出前出發。」
「日出前!他瘋了!」若瑟琳大叫。
「我猜,他是不擇手段的想早點抵達終點。照這速度看來,我們很快就到懷俄明了。」
「我去找他談談。」
「視你好運。」
「溫妮莎,你樂個什麼勁兒啊?」
「我警告過你了,不是嗎?親愛的,這個男人存心要你後悔的。他的確是個向導,也是個磨人的虐待狂。」
溫妮莎直接去找那兩個法國人,以免他們起內哄。不久,她就和珍娜帶著一盆熱水、一條毛巾進來了。
若瑟琳還賴在床上,一肚子的不高興。她的嘴唇還紅紅腫腫的,她拉著絲被不知該如何掩蓋。這讓考特看了就更難說得清了,他會以為她天生喜歡被男人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