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拉嘉瞪著她的胸部。「可是——不對,你還有一個。」
「沒有了。」
「有。」
「沒有!」丹雅真的生氣了。她就知道事情一定會是這樣︰空歡喜一場,所以她一直不允許自己抱太大的希望。
「不對,你有——」
「老天爺,當事人都說了沒有,你還在問個什麼勁兒?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瓦西里道。
「不應該會這樣。每一件事都符合——」
「是巧合,我老早就說這是巧合。」
「會巧到有兩個女人同一時間染上熱病死去,並讓樓上那個老頭兒葬在路邊?」
「離奇,但不是不可能。」
「你們有沒有想過她有可能根本不曉得它的存在?」迪凡打斷拉嘉和瓦西里的爭執。
「對呀!」拉嘉笑了出來。
瓦西里則笑不出來。「媽的,你為什麼不能讓事情就此為止?」
「因為我們是來發掘真相的。無論它有多令人惡心,我們都只能把它挖出來,而不能自欺欺人的把土掩回去。」迪凡繞回丹雅的面前。看到那雙冒火的綠眸,迪凡並不在意,事實上他還覺得高興。「我們已經能肯定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證據就在你在坐時曾用到的部位。在左邊。你恐怕要用鏡子才看得到。去吧,看了以後,回來告訴我們它的形狀。」
「如果我不呢?」
「那你很可能會不大喜歡由我們來看。」
「卑鄙、下流、無恥——」丹雅罵著,但對方只是揚了揚眉。「如果符合呢?」
「那你將隨我們一起回卡底尼亞。」
「那又是什麼鬼地方?」
「不是什麼鬼地方,只是東歐的一個小柄家而已。你是在那兒出生,塔堤安娜﹒買納西克。」
那是她的全名?上帝,它又變成真的了。希望像肥皂泡充滿了丹雅的胸腔。「這就是你們來此的目的?來帶我回去?」
「是。」
「那我在那兒有親人了?是他們派你們來尋我的?」
「不,」迪凡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很遺憾,你是你們家碩果僅存的一個。」
泡泡一下子破滅了好幾個。「如果我一個親人都沒有,那你們是吃飽飯沒事干,狗拿耗子,才會不遠千里,巴巴的跑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找我?」
「你問的這此問題全是毫無意義的,除非你有那個胎記。」
「我才不管你認為我的問題有多無意義,除非我曉得你們來此的真正目的,否則我一步也不會動。」
迪凡向前跨了一步。但丹雅只是把下巴抬得更高,顯示她有多堅決。
「我們是來接你回去——」
「干什麼?」
「好讓你跟人結婚!」
「什麼?」
「嫁給卡底尼亞的新王。」
丹雅退了一步,非常大的一步,然後她一個一個望過去,從他們的臉到他們的腳。他們的衣著都相當考究、高級,而從他們的步履、站姿,可以看出他若不是曾在西點軍校待過,就是別的軍事學校。雖然他們都已不是很年輕,他們的年齡應該都在近三十的邊緣,但她太了解他們這一型的人︰有錢、有勢,而由于太過有錢、生活太過閑適,他們便覺得日子無聊。為了解悶,他們于是拿別人作為消遣的對象。
她實在該從一開始即看出他們是在惡作劇。明顯的,他們認為捉弄一個長相平凡的鄉下姑娘,使她相信她是童話里的女主角是一件新鮮又有趣的事。
是啊,他們才跟杜比談過話,他們所需要的資料,只需花點錢便可以買到。至于他們所說的那個胎記——如果真有的話——說不定是昨晚他們從窗外偷看到的,因為昨晚她急著換回衣服,忘了拉上窗簾……
但願他們沒有花那麼大的心神,也但願她沒有那麼一塊胎記。等等,她知道了。她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了!哄得她相信這麼一個天方夜譚,絕不是他們的方旨,他們一定是想看它的曲折性,也就是說,看她興匆匆、喜孜孜的去檢視自己的臀部,然後一臉失望的回來,告訴他們她終究不是那個幸運的灰姑娘。
「嫁給一個國王?」丹雅強迫自己作出驚奇的樣子,「我的天,這會是真的嗎?」發現自己實在很難裝出興奮的樣子,她改成懷疑;她準備看一看他們打算戲弄她到幾時。「是誰呢?是你嗎?」她問迪凡。「不,不可能,你不夠狂妄。那,一定是他羅。」她把視線移向瓦西里。
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看瓦西里,他們的眼楮全集中在迪凡。
「說的極是,卡底尼亞的瓦西里國王。」迪凡硬邦邦的說。「你一定很開心吧。」
「我會嗎?」丹雅的眼楮依舊放在瓦西里的身上。「這麼說你是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一國之君羅?」
瓦西里挺身離開壁。當他把目光從迪凡移至丹雅,他的神情也由專注變為嫌惡。「似乎是如此。「
「堂堂一國之君為什麼會想娶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孩子?「
「我不想。「
「你一出世這門親事便定下了。」迪凡很快道。「所以無論國王願不願意跟你結婚,他都必須娶你——如果你有那塊胎記的話。現在,該是去驗明正身的時——」
「我看,是你們結束這個玩笑滾出去的時候了。出去吧,你們已經浪費了我夠多的時間——」
「你不相信我們是來迎娶你的隊伍?」瓦西里打斷她,他的唇角首次露出真正的笑意。
「我真不曉得你們怎麼會以為我是愚蠢的。」丹雅冷笑。「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的腦筋十分聰明。」
「是與不是,頗值商權。」瓦西里轉向迪凡。「你為什麼不干脆拉起她的裙子,那不時省事了很多?」
丹雅的手立即握住刀柄。「誰敢踫我,誰的手指頭就落地!現在,全部給我滾!」
迪凡嘆了口氣。明明是一件極簡單的事,怎會演變成如此困難?「我們得有個確切的解答才能走。如果你能了解——」
「哦,我非常了解,只是不相信而已!」
「若非實情,我們為何會站在這里?」
「我能舉出許多解釋,而每一種‘假設’都不是十分光彩。例如,你們有可能是演員,在按著某個蹩腳的劇本找實人練習。你們的演技真該多多加強,但狂妄和傲慢則可以不用了,因為你們在這兩項已經做到爐火純青了。」
「可是——」
丹雅學著迪凡,也嘆了口氣。「你們還是不肯放棄?好吧,那就讓我再說得明白一點,就算你們給我錢,我也不會跟你們的國王結婚。」
「胎記——」
「我連你們的王都不想嫁了,有沒有胎記便不是很重要,不是嗎?」
「如果你有,變得無關緊要的是你的意願,因為這門婚事是你父親替你定下的。」
「你不是說他已不在人世了嗎?既然他已不在人世,而得跟人過一輩子人的是我,我的意願才是最應被尊重的。」
「你是卡底尼亞人!」
「我是美國人!」
「你在卡底尼亞出生,那意味你是卡底尼亞的子民,你得服從卡底尼亞的君主的命令。」
「我不理你們這些無聊人。」丹雅轉身。
「我實在很不想一再重復,但我現在再說一遍,我們一定得知道你有沒有那塊胎記,如果你不想形容給我們听,我們只好自己動手!」
丹雅的耳朵听著那一聲聲的悶雷,眼楮則瞪著像先前一樣擋在她的去路的拉嘉。老天,他們一定是排練了無數次,才能到現在仍一本正經的演著。
「好,」她咬牙切齒的轉身再次面對迪凡。「我們就照著你們的公式玩,但是等我下來告訴你們我沒有那個鬼胎記時,你們就得給我滾出去,而且不許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