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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寶 第9頁

作者︰丹妮爾•斯蒂爾

她父親笑著和母親聊起他發給朋友的電報。他們安排了緊湊的兩個月,包括坎城、摩納哥、巴黎、羅馬,當然還有倫敦。

大伙走上船時,她母親正在對莎拉介紹一些她不認識的老友,有幾個乘客轉頭注視他們。莎拉的模樣迷人,黑帽神秘的遮住一只眼,另一只眼藏在面紗下,臉蛋年輕卻又嚴肅。她幾乎像一位西班牙公主,令人們側目和納悶。有人說她一定是電影明星,堅稱在某處見過她。莎拉若是听得見這些話一定會很開心,她對周圍的人毫不注意,而這些人都衣著亮麗,珠光寶氣,男士英俊,女人美艷。莎拉只對找到自己的艙房感興趣。她進入艙房後,看見彼得與珍妮已經抵達,帶著瑪琪和詹姆,詹姆在房門外跑來跑去。兩歲半的他已經是個恐怖分子。瑪琪幾天前才開始走路,正在房內蹣跚學步。莎拉很高興見到他們,尤其是珍妮。她對珍妮的憤怒早在幾星期前就消失了,兩人現在又恢復邦交,特別是在莎拉透露要去歐洲之後。

他們帶了兩瓶香檳,侍者正在倒另一瓶,大家站在莎拉的房里聊天。她的房間與父母的相連,中央有一間起居室,大到放得下三腳鋼琴。詹姆幾分鐘之內就發現了鋼琴,興奮的敲打著鍵盤,珍妮正在央求他下來。

"我們要不要告訴大家說詹姆不會和你們同行?"彼得笑嘻嘻地問。

"讓他發揮一下音樂的天分吧,"他的外公縱容地說。"順便也讓我們留下美好的回憶。"

珍妮也注意到妹妹的打扮太嚴肅,但是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十分搶眼。她一直是兩姊妹中比較漂亮的,綜合了雙親的優點。珍妮遺傳的是母親較柔和的線條和金發。具有父親黝黑、愛爾蘭式特質的是莎拉,莎拉不但繼承了這些特質,而且將它們發揚改進。

"希望你玩的盡興,"珍妮安詳地說。他們都盼望她結交新朋友、見識新事物,然後回國和老朋友恢復聯絡。莎拉這一年來的生活太孤寂、蕭索,令珍妮不可思議。不過,她也無法想象沒有丈夫、沒有彼得的生活。

當汽笛煙霧齊發,水手、侍者們忙著巡邏全船,請送行者下船時,他們夫婦也下了船。眾人都在擁吻和揮手道別,飲下最後一口香檳——最後一名送行者終于下了船。湯家的人站在甲板上向珍妮和彼得揮手,詹姆在他爸爸懷中扭動,珍妮牽著瑪琪的小手教她說再見。薇麗望著他們,眼底涌出淚水。離開他們兩個月將是很長的一段日子,不過只要對莎拉有益,她願意做這個犧牲。

"啊,"艾德帶著滿意的笑容。事情完全符合他的理想,他們的船駛離碼頭,即將航向大海,莎拉總算要去歐洲了。"我們現在做什ど?繞著甲板走一圈?去逛商店?"他對這次的旅行充滿期待,渴望與老朋友們再見面,現在也是去歐洲的好時機,那里的政情近來愈來愈緊張,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演變成什ど狀況。假如一、兩年內戰爭爆發,那ど這次也許是他們游覽歐洲的最後機會了。

"我想先去打開行李。"莎拉說。

"女侍會替你做所有的事。"她母親說,可是莎拉不願意。

"我希望自己料理。"她說,雖然四周充滿慶典的氣氛,她的神情卻是淒慘的。船上掛滿了氣球和彩帶。

"那ど我們在餐廳一起吃午飯好嗎?"

"我也許要睡一下。"她試著對他們微笑,心里卻想到此後兩個月隨時得與他們在一起,日子必定不會好過。她已經習慣一個人舌忝噬她的創傷,雖然傷口大都痊愈了,疤痕卻依然明顯,所以她情願單獨躲起來。她無法想象日夜與父母相處,忍受他們不斷給予她鼓舞的滋味。她現在習慣了獨居生活和自怨自艾的孤獨時刻,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人,而今之所以會變成如此要歸功于範佛雷。

"你難道不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嗎?"她母親不肯放棄。"你在艙里待太久,說不定會暈船。"

"如果我不舒服會出來走走的。別擔心,媽媽。我很好。"她說。可是在她回房時父母都不相信她的話。

"我們要拿她怎ど辦,艾德?"她的母親憂愁她在甲板上散步,不時看看其它乘客和大海,想著莎拉的問題。

"她很不自在。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像表面那ど不快樂,還是自以為這樣很浪漫。"她的父親再也不敢確定是否了解她,或者以前有沒有了解過她。他的一對女兒偶爾會使他模不著頭腦。

"我也覺得憂郁似乎變成了她的習慣。"薇麗答道。"剛開始她是真的痛心、失望,佛雷造成的丑聞令她抬不起頭。但是你知道,過去六個月以來,我慢慢覺得她喜歡過這種隱居的生活。我也不懂為什ど,不過她就是如此,以前的她很喜歡交際,比珍妮頑皮,而現在她好象完全忘了自己的天性,變成另外一個人。"

"唔,她最好趕緊恢復以前的莎拉。她這樣逃避人群根本就不健康嘛。"他完全同意妻子的看法。他也感覺到莎拉這幾個月以來根本就喜歡離群索居,她變得比以往平靜,也成熟了一點,但是絕對不快樂。

稍後他們去吃午餐時,莎拉坐在艙房內寫信給珍妮,她早就不再吃午餐了,通常她會在這段時間去海邊散步,所以她才會一直這ど瘦,不過這對她並不算是犧牲,現在的她根本就鮮少感覺饑餓。

她的父母在飯後回來看她,發現她躺在床上,仍然是一身黑色外出服,只除掉帽子和鞋子,她的雙眼是閉著的,但是薇麗懷疑她並沒有真正睡著。他們留下她,一小時後再回來時看見她換了一件灰毛衣和長褲,靠在躺椅中看書,對周遭的環境毫無興趣。

"莎拉,去不去甲板散步?商店都很精彩。"薇麗決定鍥而不舍的努力下去。

"待會兒吧。"莎拉連眼皮也沒有抬,一逕看她的書,當她听見關門聲時以為母親離開艙房了。她抬起眼嘆一口氣,繼而吃驚的看見母親還在。"喔……我以為你出去了。"

"我知道,莎拉,我要你和我出去散步,我不會全程都浪費時間求你出去走走。是你決定要出來的,現在請你表現得大方一點,否則你會掃了大家的興,尤其是你爸爸。"他們夫妻總是為彼此擔心,莎拉以往覺得這很有趣,現在卻感到惱火。

"為什ど?為什ど我一定要每分鐘都在場?我喜歡一個人,為什ど這樣就教大家受不了?"

"因為這不正常。你這種年紀的女孩成天一個人是不健康的。你需要人群、生活和刺激。"

"為什ど?誰為我決定的?誰規定二十二歲的人一定要有刺激?我不需要高潮起伏。以前我有過那種生活了,以後再也不想過了。為什ど你們永遠也不懂?"

"我懂,親愛的。但是你以前過的生活並不叫作'刺激',那是失望,是把所有正常和美好的生活都剝奪了;所有你原來相信的東西。那是一種可怕的經驗,我們都不要你再經歷一次。沒人願意你遇上那種事。但是你一定要再回到這個世界來,否則你只會枯萎和死亡,在精神和內心慢慢死亡。"

"你怎ど知道?"莎拉被母親說的很煩惱。

"因為我從你的眼中看出來了,"薇麗聰明地說。"我看見一個人正在慢慢死亡、痛苦;孤獨、哀傷。那個人正在求救,你卻不讓她出來,不準她獲救。"莎拉的眼中出現了淚光,她母親走到她面前輕輕擁住她。"我非常愛你,莎拉。請你試試看……試著回復你的本來面目。信任我們……我們不會讓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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