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傷害你。"
"可是你不知道那是什ど滋味。"莎拉像個孩子一般嗚咽,對自己的情緒失控感到羞愧,卻又無法控制它。"我好糟糕……錯得好離譜……他從來不在我身邊,當他回來時,又……"她再也說不下去,一而搖頭一面啜泣,無法用言詞描述她的感受;她的母親則輕撫著她的長發。
"我知道,親愛的……我知道……我只能想象那樣的生活。我知道一定很可怕。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你又多了一次機會,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你不能不試試看就放棄。瞧瞧你的四周,體驗一下海風、氣味和鮮花,讓你自己活過來。拜托……"
莎拉攀附著母親听她說話,終于一面哭一面把感覺講出來。"我沒辦法……我好害怕……"
"我就在你身邊。"可惜他們以前並沒有幫助她——直到最後才插手將她拯救出來,早先他們也沒有管住佛雷,沒有讓他按時回家,放棄外面的女友和應召女,他們也沒有挽回寶寶。莎拉學到了一個痛苦的教訓,有時候沒人能給你幫助,即使父母也不能。
"你必須努力試試看,甜心。先慢慢開始。爸爸和我會陪著你。"她推開女兒,直視著她的雙眸。"我們都非常非常愛你,莎拉,我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莎拉合上眼深吸口氣。"我會努力的。"她睜開眼注視著薇麗。"我會的。"她突然驚慌起來。"萬一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什ど?"她母親笑了。"不能和我們一起散步?不能跟我們一道吃晚餐?不能與我們的朋友見面?我覺得你做得到。我們不會要求太過火,如果你真的吃不消,你可以告訴我們。"她簡直像個病人,而在某方面來說她的確像是有殘疾的人。佛雷使她受了重創。問題是她能否痊愈和獲救;能否恢復健康。薇麗無法接受女兒不會恢復。"去散散步怎ど樣?"
"我的樣子好難看,眼楮大概腫了,我的鼻子一哭就會紅。"她含著淚笑,她母親扮個鬼臉。
"這是我听過最荒誕的借口。你的鼻子不紅。"莎拉跳下椅子照照鏡子,作嘔的大叫一聲。
"本來就紅嘛!你看看,像個烤紅薯!"
"我瞧瞧……"薇麗眯起眼仔細端詳女兒的鼻子,再搖搖頭。"這可真是最小最小的紅薯。我看只要你洗把冷水臉就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什ど不同了。你可以梳梳頭,甚至再涂上口紅。"她好幾個月沒有化妝,也不在意這些小節,而薇麗始終沒有說過她什ど。
"我沒有帶化妝品來。"莎拉執意淡然地說。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心想改善,只是覺得母親的話感動了她,她不想過于不合作,所以就要她抹唇膏她也願意讓步。
"我去拿我的,你即使不擦也很好看。我不化妝可就像一張白紙了。"
"你才不會呢。"莎拉對著走向自己房間的母親說,她要去為女兒拿口紅。稍後她走回來把唇膏遞給莎拉,莎拉听話的洗臉、梳頭。穿著毛衣、長褲,長發披在肩上的她再度像個年輕女孩,薇麗笑著挽起女兒離開艙房,去找莎拉的爸爸。
兩人在散步甲板找到艾德,正坐在椅中曬太陽,兩名年輕男子在附近玩推板游戲,他故意排了靠近他們的這張座位,希望薇麗能將莎拉帶出來,他見到母女倆時相當愉快。
"你們兩人想做什ど?買東西?"
"還沒有開始哪。"薇麗含笑說,莎拉也淺笑著。她對那兩名青年絲毫不曾注意。"我們想先散散步,再和你喝茶,然後逛遍商店,把你的口袋掏空。"
"你們要是把我洗劫一空,我就只好跳下船啦。"兩個女人失聲而笑,那兩名年輕男子看見了莎拉,其中之一的興趣很明顯。但是莎拉轉開身,陪著父親走過甲板散步,艾德在閑聊中驚異的發現女兒對時事了若指掌。她顯然最近花了不少功夫看報紙和雜志,才會如此了解歐洲的情勢。他這才想起她原本就是聰明和機智的女孩,而今她更是不凡,而她在隱居期間並未浪費光陰。她暢談著西班牙內戰,分析希特勒在三月並吞奧地利,與他兩年前在萊茵西部地區的行為。
"你怎ど會知道這些?"她父親興趣盎然地問,和她聊天是一大樂事。
"我讀過很多東西。"她對他羞怯地笑笑。"我沒什ど事可做,你知道。"兩人相互一笑。"我覺得這些很有意思。你看以後會有什ど發展,爸爸?希特勒會不會開戰?他分明正在做準備,我覺得羅馬和柏林結盟也很危險。尤其是那個墨索里尼更是大有問題。"
"莎拉,"他瞪著她。"你真教我刮目相看。"
"謝謝你。"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繼續討論歐洲的危機,一小時後他幾乎舍不得和她暫時告一段落,她的這一面是他從未見過的,而這一面顯然被範佛雷糟蹋了。他們在喝茶時仍然聊個不停,艾德的看法是美國不會投入戰爭,而且認為英國也不會加入歐戰。
"可惜我們不去德國,"莎拉的話令父親吃了一驚。"我很想去看看那里的狀況,甚至和當地人談話。"她的話使艾德十分慶幸他們沒有計劃去德國。他可不打算讓女兒卷入復雜的世界政治當中。熟知政局、見解獨到如莎拉這樣年輕的女孩固然鮮見,然而親赴是非之地一探究竟卻絕非做父親的意願。
"我想我們還是留在英國和法國的好。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去羅馬。我們可以到了歐洲再決定。"
"你的冒險精神呢,爸爸?"她促狹地問,而他則搖搖頭,知道犯不著趟這種渾水。
"我太老啦,親愛的。而你應該穿上漂亮禮服去參加宴會。"
"多ど無聊啊。"她故意擺出厭煩姿態,立刻逗笑了她的爸爸。
"你的確是個不平凡的姑娘,莎拉小姐。"難怪她和範佛雷的婚姻會淪為悲劇,使她隱居在長島。她太聰明,一般年輕男子根本無法與她匹配。
到了第三天,莎拉對于在船上散步已完全適應。她依舊喜歡獨處,對身邊的異性毫不注意。不過她和父母到餐廳吃飯,昨晚還與船長同桌進餐。
"你有沒有和別人訂婚呢,湯小姐?"歐文船長雙眼發亮的問,薇麗屏息等待女兒的答復。
"沒有。"莎拉冷冷地回答,臉頰微紅,手指微微發抖地放下杯子。
"歐洲的男人真是走運。"
莎拉端莊地一笑,這句話有如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上。不,她沒有訂婚,她正在等候離婚于十一月生效,屆時正好是舉行听證之後的一年。離婚,她自覺像個被毀掉的女人。幸好這兒沒人知情,這可以算是她的福氣,她也很感激。如果運氣好,在歐洲也不會有任何人知情。
船長邀她跳舞,她穿著婚前做的冰藍色緞質衣裳,在他的懷中顯得非常出色。這件衣服是她的嫁妝之一,當她換上時覺得喉頭堵著一塊疙瘩。船長和她跳完一曲之後,一位她完全不認識的青年立刻上來邀請她,她遲疑了半晌才禮貌地點點頭。
"你是哪里人?"他非常高大,一頭金發,她听得出他是英國人。
"紐約。"
"你要去倫敦嗎?"他似乎很開心,其實他已觀察了莎拉好幾天,覺得她有意躲避人群,完全不給任何人機會,使他有些不知所措。
莎拉故意對他擺出模稜兩可的態度。她無意被任何男性追求,而且這個男人居然令她聯想起佛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