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說話嗎?」
「還有你的舉止。」伯爵加了一句。
她望著他,眼楮一眨一閃。
「你對我太神經質了。」
「我確實不希望你有什麼不優雅的言行出現,因為我很不幸,是你的監護人。」
「等你習慣了,就會發現我的可愛。」相翠納答道︰「況且,我看得出來,你的地位雖然高高在上。可是你的腦子空空如也,整天無所事是。現在是需要有人來喚醒你的時候了。」
「假如你的意思是要我花時間為你在糟粕里提煉精華,那我用不著別人來喚醒。」伯爵嚴肅地說,「我提醒你,柏翠納,假如你太隨便的話,我有能力也有權把你送回哈羅門,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柏翠納微微地扮了一個鬼臉。
「你是個鐵腕監護人,‘她作弄地說︰「可是別庸人自擾,我會對你敬鬼神而遠之的。」
「知道就好。」伯爵道。
可是打開女乃女乃的房門時,還听到柏翠納格格地笑著。
柏翠納起得很早,因為她徹夜末眠。揉著疲倦的雙眼,走到窗前,看見伯爵正從馬上躍下。她知道伯爵一直都起得很早,在公園還沒多少行人以前到公園里馳騁—番。這是柏翠納夢想已久的了。不知道他在逛公園的當兒有沒踫到令人癲狂迷醉的女人?還是在這樣可愛的清晨,他寧願單獨享受?到倫敦以來,柏翠納對伯爵了解了許多。
她的朋友卡蕾來訪過,得悉柏翠納所住的地方,她的監護人是何許人氏,簡直是完全傾倒了。她有點責怪地問︰「你以前怎麼從來沒有告訴我有關伯爵的事?」
「因為以前我的監護人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使我覺得很丟臉。」柏翠納答道,「而且我恨他,以為他是個老朽固執、不通人情的人。」
「現在你知道他完全不是這樣的人啦。」卡蕾說︰「啊,柏翠納,我好羨慕你,我一直夢想見到伯爵,可是當然我知道,他從不跟未婚女性說話。」
「他必須跟我說話。」
柏翠納不想讓朋友知道,自從進入史家大門,她跟主人沒有過私人的談話,而且只有在早餐敬陪末座的時候,才能從桌子那一端看見他。
從進門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忙著逛街買東西。
她發覺公爵夫人不僅樂于會看龐德街昂貴的服裝設計師,而且自以為她的責任就是如何把柏翠納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吸引那些公子哥兒們的注目。
起先她以為自己非得穿著那些樸素的少女裝不可。這種少女裝穿起來其貌不揚,完全像個黃毛丫頭。可是令她喜出望外的,公爵夫人卻認為成功的因素,個人的外表重于家庭出身,她知道如何引人注目又不失高雅氣質。拍翠納第一次參加舞會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公爵夫人還是社交界的風雲人物哩。
柏翠納以前不知道自己的頭發作起來像一團灼熱的火焰,稍施脂粉肌膚就顯得滑潤潔白,眼楮亮白分明,大得像要佔滿那張小小的臉蛋。啊,真是的!她幾乎要大聲地叫出來,真沒想到,在表姊艾黛莉選的那種既暗淡又單調的服裝底下竟有這麼迷人的胴體。人們以羨慕的眼光欣賞她穿的那件法國名服裝設計師裁制的衣服。
「今晚我真為你驕傲。」從貝佛公爵夫人舉辦的舞會成功地回來時,女乃女乃贊美道。
「托女乃女乃的福。」柏翠納簡單答道。
「花了那麼多錢買衣服,至少也該為自己說幾句話才對呀!我不能忍受那種只知道傻笑或者羞得從不敢抬頭看人那種典型的女孩兒。」
柏翠納笑道︰「我的監護人可不這麼想,在他看來,我不是太害臊,而是太野。我知道他在擔心我下一句說什麼哩。」
她說話的時候,注意到伯爵裝得害羞完全沒有听到她在說什麼。
雖然他陪她們參加過幾次舞會,卻從來沒有邀她跳過一曲。她注意到他的舞伴都那麼迷人那麼機靈,不出她所科。
卡蕾提醒她︰「伯爵對艾索達•赫伯特女士心儀巳久。她的丈夫戰死了,當時她還年輕,正是倫敦城第一美人哩。」
卡蕾聳聳肩。「天曉得。許多女孩子死命地追過他,可是听說他用情不專,跟女孩子多交往幾次,他就厭倦了。」
這又是魯柏特告訴你的對不對?」柏翠納追問道。
「是呀,我一問起伯爵,他就如數家珍地告訴我一大堆情報。魯柏特的情婦是個迷人的尤物呢!我想魯柏特很迷戀她,可惜養不起她。」」她是誰?」
「她叫楊妮•葆蕾,寶松園的歌女。」卡蕾答道,「那種地方不準青少年去,可是也許魯柏特和我能夠把你走私進去,沒有人會知道的。」
「哎!那太好了,試試看!」柏翠納央求道。
她真是好奇,不知道魯柏特的情婦長得什麼樣,說不定跟艾索達女土一樣,一頭黑發。
金發碧眼曾經是第凡榭郡的美女典型,可是現在越來越不流行,黑發倒吃香起來,特別像艾索達那樣漂亮的女人。
她那飛揚的黑發,令柏翠納想起伯爵的馬身上的馬鬃。
在晚禮服上的紅寶石、翡翠、白玉燦爛光芒閃爍下,她那飄動的媚眼略帶紫色,更添嫵媚。華麗的寶石搖曳在輝煌的燈光下,閃亮著七彩的虹光。
「想什麼?」昨晚卡蕾品茶時問道。
她們單獨在一起,因為公爵夫人花了一整天時間逛街買東西,已經回房休息去了。現在兩個女孩子正坐在小畫室喝茶,柏翠納認為這個小畫室是全公館最可愛的房間。
「我正在想艾索達女士的事。」柏翠納回答說。
「昨晚你見到她了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她參加了你們的舞會。你跟她說話了沒有?」
「她呀!狽照看人低,一副貴婦人的模樣。」
「你是進到史塔佛頓家才認識她的。」卡蕾說︰「我見過她六七次了,可是到現在她還不認得我。」
柏翠納笑了。
「她跟我的監護人一樣驕傲。也許這正是伯爵喜歡她的原因。」
卡蕾張望一下四周,以防隔牆有耳,然後低聲地說道︰「魯柏特說,俱樂部里的人都說她是只母老虎。」
「母老虎?為什麼?」
「因為她很凶,脾氣大得很哩。」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這就是她聰明的地方。她看起來十分冷漠文靜是不是?跟男朋友幽會的時候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那伯爵……」柏翠納呢喃著。
「魯柏特說,現在大家都在打賭伯爵會娶她。每一個人都在談他們,伯爵遲早要奉兒女之命了。」
「那是求婚的下策嘛。」
卡蕾笑道︰「哎呀,告訴你吧,假如你想要個男人,必得用手銬把他拖到結婚禮堂,男人可是賤得很哪!」
看到柏翠納一雙尷尬的眼楮,她笑了︰「你是不同啦,你自己清楚,你是財產繼承人。魯柏特說公子哥兒們都在談論著你的魅力,包括你的銀行收支。」
「我早知道了。」
柏翠納隨侍著公爵夫人步入史塔佛頓公館。夫人步履蹣跚,她的左腿最近風濕得厲害。
總管恭敬地彎腰奉迎。公爵夫人開始爬上樓梯,總管對柏翠納說,「小姐,老爺有話對你說,他在書房里。」
柏翠納心里一陣興奮,這是兩周以來伯爵第一次想要見她。
她佯裝穩重地跟隨著總管,其實心里好激動,恨不得趕緊跑到他跟前。
總管打開瓖金桃花心木房門,稟告說︰「老爺,小姐來了。」
伯爵正坐在書桌前寫字。